在卓仪来之前,我一直深受智乐的折磨。智乐又过来了。
她见我不肯说,智乐十分气愤,不过下一秒,她脸上又闪过一丝诡异的光,好像又想出了一个折磨我的绝佳计划。她先让跟在她身后的梧桐离开,我听到她说,好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她不小心弄丢了,让梧桐去帮她找,于是,梧桐离开了,此时,客厅里只有我和她,曲老爷不在家,而她脸上还挂着一丝笑,那笑容里好像有嘲讽的味道,又像是在炫耀,她过得有多好,多幸福,多快乐!我眼睁睁地看着她缓缓向我走来,心里总有种不详的预感,但我面不改色,从容不迫,因为我知道,我现在的身份低她一等,就意味着我只能任她打骂,不能还手,但是无论如何,我也不能把对她的畏惧表现得太明显。看来和我想的一样,智乐就是来向我示威的,不出我所料,智乐走到我面前,用轻蔑的语气对我说,
“不说没关系,我也没兴趣知道。那就聊聊你吧!你自己也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吧,你看看,如今老爷和我在一起过得有多幸福,多快乐。没错,我的确是借着你的脸才能做到,可是如今这张脸长在我身上,自然就是我的了。如今你身份低微,又说不了话,我看你能拿我怎么样!我就是要让你亲眼看着我和老爷白头到老!我本以为你是个特别专一的女孩子,可谁知道,才过了这么一小段时间,你就忘记了曲老爷的好,又勾搭上了别的男人,看来你真是个喜欢新鲜刺激的女人!可真是白费了老爷对你的一往情深,我可真为他感到不值!”
说这话的时候,智乐的手已经条件反射地掐到了我的脖子上,她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表情,看得我真的很想给她两记响亮的耳光,只可惜我只能想想,不能落实到行动上,我满眼鄙视地望着她,因为我真的十分见不得她这幅小人得志的嘴脸,虽然不能把对她的恨发泄到她身上,但我早已在心里骂了她千百遍。
“你瞪我?呵……瞪我也没用,就算你把眼珠子瞪出来你也还是说不了话,改变不了现实。忘了告诉你,我就喜欢看你这副明明很不服气,想要还击我,但是又没有那个本事,只能干瞪着我的样子,因为这样真的很解恨!”
她依旧说着,哪怕我什么都没做,只是就这么默默地看着她,只是在眼睛里宣泄着我对她的不满和愤怒。试想,我从前哪里受过这样的苦,可是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头。如今我无力反击,也只有默默忍受。
我继续忍让,不是性格软弱,而是我实在没办法。可这时候,她却更加变本加厉,她一只手取下头上的簪子,另一只手抓起我的手臂,然后缓缓地把簪子扎进我的皮肤里,一下又一下,像疯了一样,我痛得惊叫起来,那簪子随着她慢慢用力而一点一点地渗进我的皮肤,可当簪子抽出时,由于伤口太小,血液流不出来,只会起一个小红点,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其实我真的很想让全府所有的人都知道她的恶行,可我又说不了话。一开始我以为她会用簪子划花我的脸,可是,她并没有,可后来我才想到,她并不是还留有一颗慈悲之心,而是,假如她用簪子划我的脸颊,伤口就会很容易看到,如果曲老爷回来看见了,就一定会注意到我脸上的伤,可能会给智乐带来一些原本不会出现的小麻烦。更可气的是,她看着我痛苦的样子,居然大笑起来。笑?她居然在笑,就算她再狠毒也不至于看到我如此痛苦就这么开心的笑吧,再怎么说也是个女人,她的女性情怀呢,都去哪儿了?看来最毒妇人心,这话真不假。不过呢,这话也一定是为她量身定做的,因为同为女子的我是绝对做不出来她现在所做的事情的。当我尽力地强忍着扎心般的伤痛,努力睁开眼睛看向她的脸时,她对我说,
“我要让你一辈子都看着我幸福!”她嘴里说着,眼睛圆睁睁地瞪着我,她慢慢地把头凑近我的脸,抓着我手臂的手也更加用力,她的指甲陷进我的肉里,来自我左臂的疼痛一下子散布全身。终于,我被她的毒辣打败了,我用近乎求饶的眼神看着她,眼眶里擒着晶莹剔透的泪水,不知是被我的眼神触动了,还是她瞪我瞪得累了,她终于松开了紧抓着我左臂的手,转过身背对着我。不过转念一想,她怎么可能因为我的一个眼神就停止虐待我呢,她这么恶毒的女人,这种设想在她身上是根本不成立的。但不管怎样,她总算是停止了对我的欺凌。我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我以为她要离开了,我终于要暂时地脱离苦海了,可是,当她又一次转过身,用邪恶的眼神不怀好意地望着我的时候,我才知道我错了。她慢慢的靠近我,然后用她尖锐的指甲缓缓地划过我的脸颊,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感觉不那么疼了,大概是已经麻木了吧,她的指尖慢慢地划过我的脸颊,一直到下巴,然后突然用力地掐住我的脖子,她的力道掌握的得很稳,是那种可以让我感觉到生不如死但又不至于把我掐死的那种,那一刻我的心里那叫一个气不打一出来,我早已在心里把她的往上十八代祖宗问候了几百遍,但是一点儿都不敢还手,因为我知道,如果我还手,不但不能阻止她对我的折磨,反而会激起她内心的怒火和攻击我的欲望。于是,我只能忍气吞声,任由他玩弄。
“我说过,你不配拥有老爷的爱,你根本配不上他,只有我,才能带给他快乐和幸福,也只有我,才能拥有这份能力。至于你,你就永远这么痛苦着吧。”她咬牙切齿地望着我,一副恨不得把我吃了的模样。那一刻,我真的很想一口唾沫星子朝她脸上吐去,还好我足够理智,要是我没有顾及那么多,真的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那我真的不知道我还会遭遇些什么了。当她对我放狠话的时候,大老远地就听见梧桐叫她,高兴的说,“夫人夫人,老爷回来了,正在找你呢!”一听梧桐说曲老爷回来了,智乐一下子变得温柔起来,脸色也变得温和起来,活脱脱一个贤妻良母的形象,不知道的,一定会被她的外表所蒙骗,以为她是一个温柔贤淑,持家有道的贤良夫人!然后就离开客厅去找曲老爷了。她终于走了,我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下来,不过她刚一离开,我又思索起来,往日里都是我做了什么不顺她心的事她才会特意过来折磨我,可是近几日,我一直都对她毕恭毕敬,哪怕她总是说我一会儿这里没做好,一会儿那里没做好,要不然就说就是看我不顺眼,可我也不曾反驳她一句,一直都是乖乖地听她训斥,有时甚至拳脚相加,我也没说什么。可今日她却刻意跑过来羞辱我,折磨我的身心,我实在是有些费解。
后来,我努力回想着,这些天是否做过什么惹她不开心的事,我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前两天卓仪来找我,却不小心被一个下人看见了,我猜想,一定是那个下人后来又跑去告诉她。上次她就逼问过我一次卓仪的身份,我没告诉她,现在她又来问我,若不是那个下人多事,跑去她耳边吹风,她又曾会又一次跑过来逼问这件原本与她毫无关联的事情。看来我这次受害,本来是可以避免的,可是,只因那下人太爱嚼舌根,才为我招来了这次无端的祸害,我又气又恨,直到我身体上的疼痛逼着我不要再去想那些。是啊,我差点儿忘了,刚刚智乐用簪子在我手臂上扎下的一个又一个小孔,此时,那些小小的伤口早已结痂,但疼痛却是不减当时,可我既没有药物,又没有条件休养,只能忍着伤痛继续做家务。或许这就是智乐留我一条命的主要原因吧,既能够在她不开心的时候拿我出气,又能够让我看着她借着我的脸和曲老爷幸福的生活着,过着恩恩爱爱,有滋有味的生活,让我的心灵承受着比死还难受的痛,让我虽有命活,但不如死。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我心里竟然一点儿也恨智乐的意思,反倒有些同情,怜悯她。因为她如此深爱曲老爷,却要借助我的脸才能陪在他身边,才能得到他的宠爱,她为了能够和曲老爷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做了那么多,其实只是为了能够拥有一份属于自己的爱情,其实她并没有错,错就错在,她不该爱上一个不爱她的人,一个不该爱的人,如果她能够学会转身,去选择一个真正爱她,能够给她幸福的男人,那她一定不会是如今这幅模样。不过,话又说回来,毕竟是皇后将她许配给曲老爷的,就算她不愿意也无济于事。当她下定决心,去争夺一份原本就不属于自己的爱情的时候,就注定了,她这一生永远享受不到拥有爱情的快乐!这就是她之所以活的那么痛苦,那么累的原因。
过了一会,卓仪就从后门翻墙进来了,他知道我一直都被智乐折磨,想带我离开,可是我一直不愿意。
而卓仪就天天给我讲外面的世界,让我寂寞的内心感到了一丝丝的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