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微微的有几分凉了,我看着阴沉的天色,想着去院落照料一下那几株花花草草的。免得一会儿下了大雨,把它们都给淋的蔫蔫的。
我正忙了一半,老天就好像极为不给我面子一样,伴随着阵阵白亮的闪电,瓢泼大雨随之而下,紧跟着的就是震耳欲聋的雷声。
抱着最后一盆花,我冒着雨把最后一盆花抱在怀里。雨水淋湿了我的衣衫,它紧紧地黏在我的身上,让我感觉异常难受。
这么想着,我也加快了脚步。但是那湿漉漉的裙摆紧紧地黏在我的小腿上,还稍微有些长了,我不慎踩在了过长的裙摆上。
“啊——”伴随着我的一声惊叫,我的右脚崴了一下。
或许是崴的有些重了,我甚至听到了脚踝那个位置的骨头错位的“咔擦”声。我感觉脚踝痛的我都快哭了,都不知道脸上的那些到底是眼泪还是雨水,总之很是狼狈的狼狈的样子。
一直被我捧在怀里的花盆也摔落在地上,花盆落在地上碎成了许多陶瓷碎片。而我用手撑了一下地面,因为重力的影响,一小块碎片扎在了我白嫩的掌心。
我跪坐在地上,感觉全身都在痛,都已经分不清到底是手痛还是脚痛了。我手上的伤口还在流血,一小半的陶瓷碎片也没入了我的掌心。
虽然说十指连心,但是哪怕割伤的是手掌,我都觉得自己的心都疼的有些颤抖了,更别提还在酸酸麻麻发着一些胀痛的脚踝了。
我看着掌心的血混合着雨水不断地流出来,像是不要钱一样。本来鲜红的鲜血也在雨水的冲刷下变成了淡淡的红色,流在地面上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雨下的依旧很大,没有一点点变小的趋势。雨水噼噼啪啪的打在了树叶上,顺着上面的经络滴落在了地面上,地上的泥土变得潮湿而又泥泞,让人不想在这外面多待上一刻钟了。
可是我想用力站起来,受了伤的手和脚却一点点都不肯配合我,反而让我又一次的跌倒在了地上。
“乌苏,乌苏,你可要坚持住。”我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现在肯定是脸色苍白,没有一点点血色。我颤抖着没受伤的左手,轻轻地抚摸着那张不属于我的容貌,脸上果然没有一点点温度,我的掌心也冰凉的可怕。
我把左手握在碎瓷片上,果断把那个小东西给拔了出来。我也顾不得形象的问题了,一把解开了雪白的腰封,把这个湿乎乎的东西缠在了掌心。不过是片刻功夫,厚厚的一层腰封都能看见一丝殷红的血迹了。
那么多事情,那么多我不可能经历的事情,我都已经度过了,怎么可以,怎么可能倒在这个小困难的面前。
我咬咬牙,强忍着右手上面的伤口导致的疼痛站了起来。左脚虽然有些无力,站在地面上还少了一些力气,麻木的感觉也比坐在地面上要强烈一些。
梧桐大概是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她的声音透过连绵不绝的雨幕传了过来:“夫人——夫人——你在哪儿啊——”
我苦笑了一声,现在这个样子真是够狼狈的,我想喊一声我在这里,嗓子里却像是堵了一团棉花球一般干干涩涩的,哪怕是用尽最大的力气,声音也好像是蚊子的轻鸣一般。
不过是片刻功夫,我就再一次摔倒在了地上,意识也渐渐的模糊起来。
我看着面前的世界,一点又一点的昏黑了,就像是没有信号的电视的雪花屏幕一样,先是感到头晕眼花,接着就眼前一片漆黑,失去了知觉。
我所见到的最后一个场景就是掌心的鲜血浸透了绑在我掌心的腰封……
不过是一会儿功夫,我就被梧桐那丫头强烈的拍醒了。
“夫人,夫人你快醒醒……”梧桐的声音很是焦急的传入了我的耳朵,我眼皮很努力的睁开了一条缝,但是很快的就又闭上了。
我觉得我的眼皮仿佛千斤一般重,根本就睁不开来。但是好歹我的意识已经恢复了清醒,刚刚那一瞥也足以让我看清楚面前的场景。
梧桐本来撑着一柄宽大的油伞被她扔到了一边,梧桐的粉红色衣衫也被大雨淋了个湿透,她的头发黏在了自己的脸上,我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她现在就是我的镜子,和我一样的狼狈。
在梧桐的帮助下,我扶着梧桐的肩膀艰难的站了起来。怎么说我也在地上坐了半天了,我的脚除了有一些酸酸麻麻的意外,已经好了许多。
梧桐扶着我,一瘸一拐的朝着自己的屋子走过去。按理说,比这还要重的外伤我都挺过来了,这一点,我除了坚持也别无选择。
“夫人,你怎么伤成这样了?”因为要扶着我,本身衣服就差不多湿掉了的梧桐也就顺手把伞给扔掉了,反正拿在手中也挡不了雨,反而是个极大地累赘。
“一不小心。”我自己的声音在电闪雷鸣中微不可闻,我苦笑一声,脚步也凌乱了几分。
我现在只感觉头重脚轻的极为难受,尤其是我的头,感觉晕乎乎的随时都会睡着一般。
低头看着我手上的伤痕,我知道若是不及时包扎,说不定会发炎感染,到时候肯定会不好办的。但是现在梧桐若是出去请大夫,一定会被智乐百般刁难,若是我让梧桐去找曲老爷,那也得捅了篓子。
我浑身上下湿漉漉的也不敢躺在床铺上,只能靠在屋子里的椅子上休息。
梧桐赶忙把炉子给点上了,屋子里也暖和了不少,我的头痛似乎也更加明显了。我自知自己的状态不太好,只敢伏在桌子上休息,任凭梧桐摆弄也不敢多动一下。
“你这是怎么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伴随着抖落伞上水珠的声音落在了我的耳畔,我只觉得这声音在我的耳中已经不亚于一道惊雷了。
我抬头,只见他的那份丰神俊朗在这般的大雨天气也没有折损分毫,约莫是走的有些急,卓仪的外衣微微湿了一些,其他也并无失态的样子。
“卓仪。”我唇皮微动,声音轻的好似一片羽毛,只有我自己才能听的清楚一般。
我这一抬头,卓仪的表情就僵住了:“你不要命了?”
我也知道我现在的状态很不好,浑身上下都在滴落水珠,比起落汤鸡还要不如。若仅仅是这样也就罢了,凭着我的经验,我也知道我现在定是发烧了,脸色大约也有些不正常。
果然,卓仪有些发凉的手抚摸了我的额头,我对那一点冰凉既贪恋,又想拒绝。我很快就意识到有些不太妥当的地方,我偏过了头,声音虽然小,但是任谁都能听得出来我的声音里带着的固执和坚持。
“男女授受不亲,卓仪,你自重。”我看着卓仪的动作更加僵硬了,但是卓仪没有做过多的坚持,还是收回了手。
“本想着下雨了来看看你,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了。”卓仪皱眉,果然好看的男子哪怕是生气了也是极好看的,我心中感慨着,一边不着痕迹的把受伤的右手藏到了桌子下面。
“你也知道我现在不太好啊,那麻烦你帮我去找下曲老爷好吗?你就跟他说我病了,需要他帮我请一个大夫。”不知道为什么,说着他的名字,我眼眶也微微的有点儿湿润了,我眼巴巴的看着卓仪,卓仪看着我这副样子,大概也是心里放心不下。
卓仪看着我,踌躇了片刻,还是开了口:“说什么麻不麻烦,你这个样子身边没有人照顾怎么行?”
“你放心,一会儿梧桐就回来了,我让她打了热水,还吩咐她准备了姜汤。我一会儿可是要沐浴了,你一个大男人留在这里怎么行?”
果然,我一说我要沐浴更衣,卓仪也就不在坚持了。不过是梧桐端着姜汤进来的时候,卓仪就已经离开了我的屋子。
我洗了个热水澡,算是把一身的泥水都洗了个干净,头发上也没有沾染泥浆了。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又好像看的不是自己。
看了一会儿,我觉得也没什么意思,我解开了缠在掌心的腰封。最里面的鲜血已经干了,黏在,血块黏在了布上,我用温水泡了好半天才把它泡化了,我看着伤口,想着一会儿大夫来了一定要让大夫帮忙上上药膏。
看着掌心那一条狰狞的伤口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疤,我仿佛还可以忆起那一瞬间抓心挠肝的痛。眼下虽然说是结疤了,但是我还是能看到其中的一点点血丝,我也知道这个伤口经不起半点撕扯,否则立马就会再度开裂。
好在还有梧桐帮我更衣,要不然这手上的伤疤真是一时半刻都别想好好地合上了。
“大夫,您帮我看看。”我刚刚穿了干净的中衣躺在床上,卓仪的声音就再一次的传了过来,只是他说的话让我有片刻的不解。
很快我就明白了,卓仪根本就没有跟曲老爷说我生病了的事情,而是擅自做主,直接的把大夫唤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