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陋的房间,空气里奇怪的味道,阴暗的光线,总是感觉着冰凉的地面。我抱着自己蜷缩在墙角,努力把自己贴在冰凉的墙面、地面,来缓解全身的疼痛,呵,因为太疼,我已经不知道到底是哪个地方疼了?像针扎一样,一阵一阵的疼痛迫使我咬紧牙关。
我不停的告诉自己:深呼吸,深呼吸……放松,放松,放松就不疼了,不要在想疼了,不疼,不疼了……
可惜我的自我催眠失败了,还是无法忽略那疼痛。
我把四肢摊开,放松,尽可能的忽略它们,背部靠着墙壁,抬头睁眼看着房顶。
往事一件一件的浮现在脑海,开心的,难过的,平淡的,离奇的……回想那些过去能够让我短暂的忘记疼痛。
我突然想起,自己似乎并没有太过得罪智乐,智乐是皇后莫伊身边的婢女,跟自己并没有什么交集,虽然皇后因为老爷而对自己多次加害,但王爷也已经接了智乐来迷惑皇后了,那皇后应该不至于,也没有必要如此的害自己。如果真的容不下我,直接杀了我不就好了?!
那么智乐对我的毒害,皇后都知道吗?她现在是以我的身份呆在老爷身边的,想到这里心里又是一阵悲哀,任谁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日日夜夜和一个顶着自己脸的女人甜蜜恩爱,都会受不了吧。
不过,智乐这步棋走的真是好啊!
我能够清楚的看到,感觉到她真的是想让我生不如死,虽然我并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她,能够让她如此的厌恶我,痛恨我,这样变本加厉的折磨我,但我现在一无所依,卓依也不愿意帮我和老爷相认,我该怎么办呢?
我看天色已经很晚了,努力爬起来,慢慢走向床,躺下休息。智乐是不可能放过我的,即使我病了,她也不会轻易放弃折磨我,甚至变本加厉,现在我只能靠自己了,照顾好自己,尽力保全自己,说不定苍天会开开眼呢。我这样安慰着自己。
第二天
“啊……啊啊……啊――”
我从噩梦中惊醒,不停地喘着粗气,手去摸自己的腹部,平坦一片……
“呜呜……”孩子已经没了!是我对不起这个孩子!对不起,孩子!
“啊啊……”我紧紧抱住自己,想哭却哭不出声音,只泪流满面。
过了好一会儿,我慢慢平复自己的心情,擦干眼泪,快速收拾好自己。为了不多受苦,我只得每天都小心翼翼的活着。
又开始了一天的生活,和往常一样,吃饭,干活,顶着别人的眼色。
因为智乐的原因,我的生活并不好过,做的,吃的,用的都是最下等的。
今天吃的依旧是很不好的剩菜,虽然比起馊掉的已经好了太多,我默默的拿起自己的饭,在默默的走到角落去吃。我听到一些陌生的声音,
“那个人是谁啊?看起来怪怪的”
“不知道呢,大家好像都不理她”
“咦,你看她吃的好像跟我们不太一样啊,唔……还没我们的好”
“你们是新来的吧,可能没见过她,但我跟你们说啊,没事千万别搭理那个丑八怪,夫人不待见她的”
“啊~为什么啊?还有那为什么不赶她走呢?”
“主人家的事能使我们能过问的,别乱说话,记得离她远些就行了,记住了啊!”
“嗯嗯,我们记住了,都听您的。”
……
“原来是府里新招来的啊!”我边走边这样想着,不过这和自己也没啥关系了。
吃完饭就继续干活了,手里的活一直都干不完,不停的干,做的慢的又要听骂了,而且干活消耗体力,很快就饿了。不过这么久了,也都习惯了。
趁着干活的间隙,我走到井边去喝口水,井旁边还有些小姑娘,看到我来就一个一个安静下来,不断的盯着我看。
对这些,我已经司空见惯。像没有看到她们似的,直径走到井边,打水喝。身上的疼痛还在,行动显得缓慢,嘴唇因为疼痛、饥饿、口渴,已经泛白,有点干裂。放下水桶,然后提水。
“唔……”水有点满,应该少打点。
“喂,别过去啊!”
“那个,我帮你打吧。”
我正在和水桶奋斗,突然听到好像有人和我说话,一扭头,唔,果然是叫我啊。
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小姑娘,可以埋进人群里的那种,大概十四十五十六的样子,正笑着看我,眼里充满着真诚。
我的眼前一阵恍惚,已经好久没看到这样的善意了,我似乎已经习惯了身边无处不在的恶意,已经记不得上一次收到帮助是什么时候了?
我会心一笑,身上的疼痛好像也得到缓解,想说声谢谢,却无法说出话。
“啊,啊啊……”我只能边“啊啊”边做动作,希望这女孩能明白我的意思。
女孩露出很惊讶,又很困惑的表情,但没有不耐烦,站在那看着我。
“我来给你打吧,我力气很大的……”她正要上前替我拉水桶,有个女孩急匆匆的跑过来,快速的把她拉离我身边,朝一边走去。
“你干嘛拉我啊?”
“笨蛋,不是跟你说了,那个人不能搭理,你咋不听呢?”
“我看她可怜,就想帮帮她嘛”
“你可怜她,谁可怜你。我这都是为了你好,记住我的话,别老发善心,别到时候给自己惹了麻烦。”
“这么严重吗?”
“废话,那个人肯定是得罪了人才会这样,你小心点。”
“可是……”
“可是什么,你又不听我的话。”
“好好好,我听话行了吧。”
“这才差不多,走,再喝点水,过会儿就要继续干活了。”
……
我看着离去的两人,心里第一次有了那么清晰的被孤立的凄凉感,呵,我不是一直都被孤立吗?还会在乎?
继续打水,眼前还是不时地出现那个女孩的面庞,可能是太久没感受到这样的关心了吧。
打好水,喝饱了,用剩下的水拍了拍脸。“乌苏,清醒点吧,现在的你已经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怎么可以再连累别人呢。好了,继续干活吧,晚了又要被骂了。”
干活到一半就被人叫走了,看来是要被叫去看“夫人”和老爷秀恩爱了。
果然,不出所料。我被领到了后花园,一颗大树下。
“你在这打扫落叶,还有那边路上的,也要捡捡,老爷和夫人在那边亭子上,没事别去打扰,干活机灵点,没扫完不许吃饭,记住了,赶紧扫吧。”
“真晦气!”她嫌恶的看了我一眼,转身扭着腰走了。
我往四周看了看,果然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亭子,亭子里正是老爷和“夫人”。
他们好像正在赏花,桌子上还放着一些水果和糕点,“乌苏”低头摘了一颗葡萄,认真剥好皮,然后喂给老爷。
“老爷,吃个葡萄。”老爷吃了葡萄,拉起她,让“乌苏”坐在自己腿上,刮了下她的鼻梁。
“好好赏花,其他的什么都不用做,什么事都有下人做,别累着了。”老爷一脸心疼和爱惜看着她。
“可我想给老爷吃我亲手剥的葡萄。”“乌苏”一脸笑意的回答,吐了下舌头,又调皮的眨了眨眼睛,双手搭上老爷的脖子。
“你啊,真拿你没办法。”老爷一脸无奈又宠溺看着她,把她抱的更紧了。
“我就知道老爷对我最好了,我最喜欢老爷了。”“乌苏”笑着去抱老爷,一脸的幸福。
“你个小妖精,来,我给你剥葡萄。”老爷把“乌苏”的手拿下,让她依旧坐在自己腿上。
“老爷,我想吃橘子。”
“好,我给你剥橘子。”
“嘻嘻,谢谢老爷”
“你个小馋猫!”
“……”
我就这样在亭外看着自己的夫君和“乌苏”恩恩爱爱,眼睛慢慢发酸,心脏一阵一阵的疼痛,手不自觉的收紧。即使第几次看了,还是好难受啊!
这时“乌苏”也看到了我,她抱着姥爷,挑衅的看着我。
“怎么了?看什么呢?”老爷好奇的看着自己心念的人。
“没看什么,老爷剥的橘子真甜。”
“是挺甜的,让你的小嘴也变甜了。过来尝尝点心,这都是你最喜欢吃的。”
“老爷真好”
……
我觉得心已经疼得麻木了,我强迫自己拿起扫帚,一边扫落叶,一边耳边不断响起他们的欢笑声。泪一滴滴落下,我却不能发出任何声音。
老爷因为要事去忙了,“乌苏”也慢腾腾的走下亭子,一脸骄傲的走到我旁边。
“我看你真的很适合这样的生活呢,一脸的奴才样。”
“啊,啊啊……”我真的很不明白智乐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自己已经成了现在这样,不能再威胁到她什么,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
“你这是对待夫人的态度吗?太没规矩了。”“夫人”嘲笑的看着我。
我充满怒气的看着她,自己被她害得无法说话,只能愤怒。
“哈哈……”
“别生气啊,我们之间还有很多时间,我们慢慢玩。”她骄傲的走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感到深深地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