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到了，查到了，红妈妈，我查到了！”
环彩阁里头一个小幺儿满头大汗的小跑着进来，一进来连汗都顾不上擦，便拿起桌子上的茶壶直往嘴里灌，看这样子便知道是一得消息便马不停蹄地跑回来的。
红妈妈看了眼满头大汗的小幺儿，有些嫌弃地撇了撇嘴道：“我说宁成，你这小蹄子到底打听到什么了，这么着急忙慌的！”
宁成跑了大半天嗓子都快冒烟儿了，一口气灌了半壶茶才压下几分燥热，才终于觉得痛快点了，就随手把茶壶搁到边上，抹了把汗才开口道：“红妈妈，您前儿不是一直忧心春香阁的事儿嘛，小的今儿专程出去打听了，您猜怎么着？”
宁成故意卖了个关子，得意中带着几分隐秘的样子。
红妈妈性子最急，哪里受得了这个，直接上去拧着宁成耳朵便笑骂起来“你这小蹄子，如今还学会拿你红妈妈打趣了，快说！再扭扭捏捏的皮不揭了你的！”
“哎呦，妈妈饶命，再不敢了！”宁成赶紧笑着讨饶，好容易将自己的耳朵从她的手底下解救出来，再不敢放肆了。
“好了，快说，让你去查春香阁的事，究竟查出些什么？”
红妈妈也是着急的很，本来这条街上谁不知道她红妈妈的环彩阁才是一等一的温柔塚，销金窟。谁知道一个以往二三流的春香阁竟突然上来了，几天下来就害得她环彩阁的流水少了一大半。这两天愁的她头发都大把大把的掉了不少，现下宁成打听到了消息可不让她心里为之一振。
宁成也知道红妈妈着急，也不敢再卖关子赶紧把打听到的消息说了“妈妈，您有所不知，实在是那春香阁运道好，碰到个财神爷！那春花妈妈现在天天笑的见牙不见眼的呢！”
“财神爷？什么财神爷，哎呀，我看你是又皮紧了是吧！”红妈妈实在是急得心里痒痒，一着急抬手又想打宁成了。
宁成眼见一看又要挨打赶紧接着道：“小的早上远远的去那春香阁门口望了两眼，您是不知道，那里头的姑娘一个个肌肤赛雪白啊。小的就奇怪啊，这春香阁要有这样的美人，怎么以前没上来呢？我给那门口的龟公硬塞了二两银子才问出来，您猜怎么着？原来是那春香阁里来了个高人，听说她制了好些养颜护肤的好物。那些姑娘们用了几天一个个都冰肌玉骨的，直把客人都迷的五迷三道的！”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最近好些常客都不来了，原来中间还有这么个原因。这么一想红妈妈愈发觉得不能坐以待毙，若是任由春香阁做大，只怕以后这以后都没有她环彩阁的立足之地了！
“去！给春香阁递张帖子，就说环彩阁红妈妈有事，想请那位高人明日去聚贤斋一见。”红妈妈想了想还是觉得该摸摸那人的底，于是直接撂下这句话，心里却盘算着等见了面在做打算。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却说红妈妈那边知道春香阁红火的原因下了帖子想要见她，温凉这边却也是犯了难。
这两日春香阁生意好，同行里难免妒忌，不多时也就都知道温凉这个扭转乾坤的高人了。
这不，到现在帖子都收到好几家的了。前面几家的温凉还能装作看不见，但这环彩阁的帖子她还真没法敷衍了事。
小红姐也替温凉感到为难，忍不住捏着帕子在房间里踱来踱去的“这两日递进来的帖子是愈发多了，依我看要不你就装病，把这事推了？”
温凉摇了摇头，不赞成地道：“这不成，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红妈妈那人能掐尖儿要强那么久后面肯定是有人的，无论如何还是得去一趟。罢了，去就去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其实也是温凉实在不想与这些人缠磨，左右她现在在春香阁吃穿不愁，也不用再接客，何必还多生那么多心思呢。去了别的楼里，说不得还不如她在春香阁自在，与其做生还不如做熟。春花妈妈不也是看出来她的心思，才放任那些帖子递进来的么？
翌日，温凉起了个大早，也没有惊动别人，就吩咐了小厮套了马车往聚贤斋去了。想到今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温凉不由地头疼了起来。
一到聚贤斋就见着昨儿送帖子的宁成抄着手在门口等着，温凉下了马车笑了笑对宁成道：“红妈妈可是已经到了？”
宁成先给温凉行了个礼才谄媚地笑道：“姑娘来了，妈妈在楼上雅间侯着呢，要不咱们这就上去吧？”说完就带着温凉往楼上去了。
温凉原以为这红妈妈能在风月场上打滚了这么久，想来必定是个威风凛凛的人，谁料真见了她的面竟然看着有几分温婉柔弱。只见她微微吊着一双丹凤眼觑着温凉，眼波流转间流露出一派不同于人的风流姿态，半点不辜负曾经的花魁之名。
不过温凉也不会真的以为就她真的就像表面看上去那样是个文弱的女子，果然还没等温凉开口，红妈妈便先出手了。
“妈妈我原还想着能一手把春香阁扶起来的高人，是个怎样三头六臂呢？不想竟是个娇滴滴的姑娘，今儿可真让妈妈我见识了！”
红妈妈开口先是一顿夸，想着先打开局面再说，谁知温凉竟无动于衷，她原也是个爽直的人，一看这情况便也准备打开天窗说亮话，直接跟她摆明车马了“我这个人出了名的心直口快，也就跟您直说了，以您的手腕自然是去哪里都不愁的，只是春香阁的地界太小，只怕是委屈了您这尊大佛。”
红妈妈这样直接，温凉也不好再跟人拐弯抹角的周旋，也开门见山地道：“妈妈既然是个爽快人，温凉也不跟您来虚的。春花妈妈既然已经见识到了我给她带来的利益，一时半会肯定不甘心就这么放我离开，免不了又有一番撕扯。到时不说红妈妈是否保我安然无恙，单是面子上也不大好看的。”
温凉说的意思红妈妈也是明白的，温凉还是个女儿家，自然没有春花妈妈那样豁得出去，撕破脸对她到底不好。红妈妈又不想对温凉用强，毕竟这东西的做法就在她脑子里，实在是勉强不了她，这下可犯了难。
正在红妈妈觉得无计可施时，温凉突然想到一个开口道：“妈妈，我倒有个个法子。既然您能打听到我有这手艺，以后肯定多的是人会知道的。春香阁最近的生意虽然起来了，但总归底子不如您的环彩阁深厚，不知道哪天就遇到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来跟我耍横，倒不如现在就过了明路。也让别人都知道咱们春香阁是您环彩阁罩着的，到时候咱们有钱一起赚，岂不更好？”
“温姑娘，您的意思是？”红妈妈大概猜到了温凉的意思，仿佛是要春香阁合作？只是她还是不敢确定，毕竟这年头，有得赚谁还会嫌钱多？
温凉抿着嘴儿笑了笑道：“红妈妈到底也在这风月场上打滚了这么多年，根基自然是有的。如今春香阁之所以能一家独大，那也是因为事出突然他们都还没反应过来，我想等他们缓过这一阵子，只怕春香阁也就不回有现在的局面了。”
温凉故意顿了顿，见红妈妈已经有些意动了才又开口道：“与其等到那些人反应过来再吃这个哑巴亏，倒不如现在就跟妈妈先谈好条件。”
红妈妈这下算是明白温凉的意图了，她心里不由暗道：这丫头好利的眼，这么快就能看清这局势并且迅速做出了应对措施，真是长了颗七窍玲珑心。
温凉的表现让红妈妈再不好掉以轻心，赶紧打起精神“姑娘的意思是咱们合作，春香阁提供配方环彩阁负责打发那些来骚扰你们的蛇虫鼠蚁？”
温凉摇了摇头“不，春香阁只提供成品，配方由我一人所有。”
“这个……恐怕”红妈妈有些犹豫，若是不能把配方捏在手里，那日后岂不是要任人摆弄？
温凉也明白红妈妈的心思，于是又道：“我们可以做出成品，与环彩阁共享这些东西，并且绝对保证质量，这个您尽管放心，环彩阁根基深厚，岂是我一个小丫头可以随意耍弄的？我们也是想多层保障，毕竟春香阁势单力孤的，还请妈妈原谅。”
红妈妈这才面色缓和了下来，点点头道：“这倒是，那温姑娘有什么条件都提出来吧。”
“如我所说，春香阁负责制作成品，成品两家共享。而作为报酬，环彩阁不止要负责打发那些人，还要将支付春香阁一定的人工费和取材费。如果您答应那么我们现在就可以签字画押了。”话落温凉便从袖中取出早已经准备好的文书递过去。
红妈妈看了看那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字，才知道原来温凉早就有备而来。如此倒也好，既然是合作，总要找一个聪明点的伙伴，省的到时候拖累自己。她将那纸上的字反复看了好几遍确认没有什么问题了才签了字画了押。
温凉看了看手上的文书，想着终于解决这个头疼的事。不由心里一松，忍不住掀唇一笑对红妈妈道：“既如此，那就先恭贺我们合作愉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