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生得这么好看了,还来我们当铺做什么?
我疑惑的看着她,还没等我询问,她就自己接着道:“我是来找付先生的。”
“找我师傅?”我点点头:“来这里的都是找我师傅的,你有什么事儿可以先跟我说,我会告知师傅,他在里屋有些忙。”
“不。”那女人温柔却不可抗拒的道:“我只见付城,我在这里等他出来,他若是不出来,我便一直等。”还真的是铁了心了,不过我也就纳闷了,怎么来找师傅的女人都这么强势一个。
都怪师傅那副容貌,生得魅惑。
我奈不过她,只好是请师傅出来。师傅出来看了看,那女人激动不已,连忙跪在了师傅的面前;师傅倒是临危不惧,但着实是吓着我了,我连忙退了几步,师傅却堂堂正正的站着问她:“你跪我想必是有事相求。”
女人点点头,蹙着眉道:“只能求付先生帮忙了。”闻之师傅摆摆手,也没说答应也没说送客,只是叫她坐下说话。听她娟秀流水似的声音,我细细地了解到,此人名叫禾木,是个大家闺秀。
她的父亲是城里的大员外,而她是大员外的掌上千金,从小含着金汤勺长大;大员外对她非常宠爱,也没有重男轻女,继承香火的思想,一心一意只对禾木好。禾木渐渐地长大,出落的也很漂亮,有不少青年才俊都爱慕不已,一是她容貌惊艳,二是她家世显赫,样样优越。
但是大员外都不同意,也没有看中的,只想将自己的千金留在身边,多陪伴自己几年。
而禾木,却在自己情窦初开的年纪喜欢上了一个男人。
大员外知道之后大怒,死活不同意,并且下令将禾木给关在院子里,让她足不出户,面壁思过,因为,她喜欢上的是自己的叔叔禾术……
她的叔叔禾术年纪轻,整整比大员外小了十二岁,据说从小是个流浪汉,被外祖父遇见,外祖父见他天资聪颖,就收留了他,让他排在大员外后边,做了他的弟弟,并且赐名为禾术。禾府上下都很接纳禾术,禾术也得以和睦成长,而那时候,正是禾木出生的时候。
所以大员外忙的时候,禾木都是禾术带在身边的,有时候大员外管不住禾木,也只能禾术出马了,禾术一个眼神瞟过去,禾木立马乖乖不做声。也正是如此,大家都说,禾术禾木,本为同生,只差一点罢了。
禾木回想起来湿了眼眶,她沙哑着嗓子轻声地道:“我家家谱上,我本名为‘术’,奈何他来了,取名禾术,而我就取名为禾木。禾木禾木,少了一点,便为木,便枯朽,总是少了一点灵气。”
我想,那一点灵气,都给禾术了。
之后禾术就慢慢地长大,在自己懵懂生长的感情之中,她隐藏着自己的感情,却没想到愈是阴暗,愈是隐藏,它就成长的愈快;终于有一天,她茅塞顿开,只是因为在窗前看见一袭白衫的禾术,她的心按捺不住了。
她激动的冲出去,也毫无顾忌,冲着禾术就表明了心迹。
禾术惊愕不已,他赶紧捂住禾木的嘴,却捂不住禾木的心;他是个成熟的人,也是个知道收敛的人,在得知了禾木的心意之后,他开始躲避禾木,禾木忍不住,最受不了这相思苦,没瞒多久,就被大员外知道了。
大员外大怒,却没有做的很过分,只是叫他们两个都想清楚,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
禾术是想清楚了,但是禾木没有想清楚,一心想和禾术在一起,但是这种情况就是乱伦,在外人看来,禾术只不过是一个懦夫,是禾家养的一个“童养夫”。大员外受不了这般说法,便动了念头,让禾术去北山监视煤矿。
结果禾术没去多久,就被意外告知出了意外,似乎是半身残疾,苟延残喘了;大员外瞒着禾木,却还是被禾木知道了,禾木伤心欲绝,一心以为是大员外故意安排的,她与大员外闹翻,执意去了北山,去看看禾术。
等到她再次见到禾术的时候,她愣住了,整个人哭了两天三夜都没停下来。
因为她看见以往一身白衫禾术,如今已经变成草衣麻布的禾术……一切美好都不复存在;曾经他乌黑的发,现在也变成了油腻腻的杂毛,脸上白净的皮肤,早就经历风霜雨水,伤痕累累。
他看见床前满是泪水的禾木,一直都没认出来,眯着眼睛瞅了半天道出两个字:“你是?”
禾木顿住,这才明白,禾术那双深邃柔情的眼也半残不瞎了。
随之禾木疯了一般,将周围的东西砸的稀巴烂,然后将父亲身边的亲信给打得满地求饶;她恨,她悔,她恼,没想到自己任性的一句话,就让翩翩少年的禾术变成了这个模样!
而她一点点了解,才知道禾术躺在床上多年了,他当时受伤之后就被截肢了,两只脚都没了,而他再也不能行走,再加上煤矿地里都是大老爷们,他即使是高贵的禾少爷,到了这里也是自身难保,根本没人搭理他。
在禾木得知了这一切之后,她一个人沉默的哭了两天三夜,哭完之后她像是忽然成长,开始打理收拾煤矿,并且告诉大员外,此生,她都不会再回禾府。她想要和禾术好好过。
但是禾术不依,如今的他暴躁无比,对着禾木也是破口大骂,一直要赶禾木走;禾木不依,非要留在这里不可,但是禾术曾经那么骄傲,那么完美,怎么会容忍自己这副模样出现在禾木的面前。
于是……他选择了自杀,来结束自己和禾木这段孽缘;禾木记得,那天晚上,禾术手持匕首,窝在黑漆漆的墙边,连个正脸都看不见,深情又绝望的对着禾木做最后的告别。他隐忍着,渴望着,终于还是将那句话说出了口:“我虽是你的叔叔,但是与你相差不了多少,你有的感情,我也都有。只是,我比你年长,比你辈分大,也比你有所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