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9 边城多是非
面临当前的两块肥肉，玫儿犹豫不语。一块肥肉到手了，可平淡一生，到无人认识的地方，从新生活；另一块肥肉更大，更有诱惑力，却可能有危险。
“你们可以给我多少银子？”玫儿已有决定的道。
我看向芹娘，这个得要她做主。我想，芹娘是精怪，不在乎钱多钱少，定然会给个好价钱。
芹娘竖起食指和中指，道：“两万两银子，足够你半生不愁，若做些小买卖，发家致富也不无可能。”
玫儿笑了，笑的肆掠无忌，道：“两万两？赵家的家产没有百万两么？你至少给我十万两！”
两万两已经是小富小贵，十万两也可算一方富贵。这边城之地，有十万雪花银的人家用两只手也数的过来。玫儿却张口就来，也是想吞下个大胖子，不怕撑的主。
“好！”芹娘很爽快的答应。钱对她来说，又算什么呢？我只怕她答应了，事情也没完没了的。
“先给我五万两。”玫儿得寸进尺的道：“今天就给我赎身了，明日送我离开。”
芹娘无不答应，都应了，当面找来老鸨赎身，花了三万两，又给玫儿五万两，把她安排到赵家的某处房产住一宿。
次日一早，芹娘就派人送了玫儿五万两，并用马车送她离开边城。了却心事，芹娘的情绪大好，整个人看起来都柔美了几分。
但是，到了午后，芹娘请我去她那里聊天，赵德贵就怒气冲冲的闯进来，毫无男人气度，在芹娘的院子里摔打东西。
“你这个泼妇！”赵德贵指着芹娘骂道，“没有德性，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想用银子打发玫儿！我这就休你了！”
赵德贵从怀里拿出休书，扔给芹娘道：“你嫁进我赵家，不生一男半女。丈夫纳妾，你心生妒忌，暗中捣鬼！犯了七出之条！”
芹娘捡起地上的休书，一扫先前的好心情，颤巍巍的样子很可怜，如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
“赵德贵！”我喝道，“没有芹娘，你哪来的富贵荣华！得了便宜，还忘恩负义！小心遭报应！”
赵德贵冷哼道：“你个小娘子懂什么！我请人看过，这是我命中注定的富贵！与这丑陋的精怪有什么关系？”
我气的咬牙切齿，若不是碍于芹娘，我就打死他了。
“既然你想休我。”芹娘收起休书，缓缓的道，“想必你也知道我是什么。我们就算算家中财产吧。”
芹娘转身拿出一本账册，上面记着那处财产是赵德贵，那处是她的，还有库房的银子的收入进账等等，都清清楚楚。
我暗自松口气，芹娘不是没有准备的，只是没有到她的底线，她才坚守着执着。如今她退步了那么多，花钱摆平玫儿，却换来赵德贵的休书，也是真的死心了吧。
赵德贵根本不善管账，不懂经营生意，大多都是芹娘经手。他看到账册，顿时傻了眼，若是这么个分法，芹娘带走属于自己的财产，赵家就又是家徒四壁了。
“算你狠！”赵德贵摔了账册，指着芹娘道，“我不会让你好过的，这些财产都是赵家的，你一分也别想带走！”说罢，就往外面走。
芹娘见赵德贵走了，身子晃了晃险些摔倒，我扶着她，想安抚她些话，却不知道说什么去安慰她。因为说什么都很无力，一个人的执念被打碎，就跟要了命差不多。只有靠自己走出来。
“我们去塞外看看吧。”芹娘抬头对我道。
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总归想出去走走也好，就和她当即骑马出了边城，往东行了会，把背后的边城甩在身后，眼前就是广阔的草原。
“为什么！”
芹娘下马，放声大吼道，泪像断线的珠子，一个劲的落，滚烫烫的落在草叶上。草原的无垠，安抚着她的内心。
我静静的站在她的身后，听她说话。
她原本是山林中的雪狐，修炼了上千年才成人形的，偶然一次遇到穷困潦倒的赵德贵。那时，赵德贵为了赶跑调戏她的流氓，被打的遍体鳞伤。
她也因此被感动，愿意放弃成仙的机会，下嫁赵德贵，帮他发家致富。而她深知，他们道不同，结合就是错误，自然不能生儿育女，所以早就打算赵德贵纳妾生子。
可，芹娘始终过不了自己这关。
“这都是我的错啊。”芹娘叹气的道，“若是让他纳了玫儿也好。”
我哀叹，芹娘还是太善良了，即便修行了千年，却也不懂人心的善变，特别是像赵德贵这样的男人，有一就有二，纳了一个玫儿，必然会有第二个玫儿。
不过，她的执念已破的差不多，只差最后一根稻草，就彻底崩塌，看清人心的善变。
而我，也终于想清楚了一件事，傅沉瑜遇到付申亮又如何呢？我爱的是傅沉瑜，他待我情深似海；付申亮只是阴阳情蛊的幻象里的一抹浪花。
我们回到赵家，才踏进门，我就感觉到异样。芹娘的贴身丫鬟跌跌撞撞的跑出来，看到我们道：“夫人！您快走吧！”说罢，拉着芹娘往外跑。
芹娘心有所感，摇摇头，从怀里拿出些银子，给丫鬟道：“你跟我这么些年，也听到不少我的传闻，心中有数。这些银子拿着，离开吧。”
丫鬟跪倒在地，哭哭啼啼的道：“夫人！您虽非我族类，却比人有情啊！您跟我一块走吧，我愿意伺候您一辈子！”
芹娘拉起她道：“你有你的路，怎可跟我一同？去吧。”不待丫鬟再说，她跨步进了大门。
我紧随其后，那些仆人都惶恐的看着芹娘，眼中有敬畏，有哀叹，也有看好戏的，每人的心思不同，所表现的皆有不同。
芹娘往庭院走，每步落下，她的容颜就美艳一分，眼角的皱纹渐渐抚平，身上的肤色渐渐润泽，就是身材也苗条了许多。这才是她化作人形的模样。
赵德贵见到芹娘，痴迷的眼里流露出色欲之情，令人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