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晓晓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又看了一眼时间,九点五十二。
该睡了,她将被子蒙过头,想要强迫自己入睡。
闭着眼睛明明是一片黑暗,却看见了孩子们的眼神,夹杂着恐惧与害怕。
她一把拉下被子,直起身,将枕头塞在背后。怎么回事?只是几天,也不至于会这样吧?
害怕触碰?
周晓晓突然想起了孩子们去洗手的模样,明明离开前都非闹着要她洗手,给他们打肥皂,怎么会这么乖?
况且,就是为了照顾孩子们,才请了周特助。
不对,周特助!周晓晓猛然想到,次次都是周特助把孩子们放在一边,自己在做自己的事情。
可是,只是不管孩子们。孩子们也不会是那么恐惧的眼神啊。难道,她在虐待孩子们?
周晓晓被自己的想吓出了一身冷汗,后背发凉。
她慌忙起身,走到自己买的那堆摄影器材面前。记起以前她看那些拍摄花开花谢的影片,也想拍,所以买了摄像头。
当时不懂行,买了个针孔摄像头。但是因为用针孔摄像头拍摄效果不好,而且体积小储存的电量少,只能拍几天。所以就一直搁着没有用,没想到今天派上用场。
她翻了翻背包,没有。她又把藏了许多乱七八糟材料的箱子搬下来,细细搜寻,终于找到了。
还是先不要和冷潇说,他还在赶工作。况且这事情,还没有下定论,还是不要让他烦恼了。
周晓晓套上外套,走出房间去了厨房。她热了三杯牛奶,将针孔摄像头藏在手心里,端着牛奶走过长廊,推开孩子的卧室门。
孩子们正在床上玩积木,见她进来,都停下动作看着她。
周晓晓看着两个孩子的眼神,心中一痛。面上仍是带了微笑,将两杯牛奶放在书桌上。
“时间不早了,早点睡好吗?”两个孩子不说一句话,只是乖乖点头。
周晓晓递给他们牛奶,两个孩子乖乖的喝了。周晓晓拿过空杯子,劝哄道:“去洗脸刷牙好吗?”
两个孩子走进卫生间,周晓晓也跟在后面。帮他们两个洗漱的时候,周晓晓乘他们不注意,在放毛巾的时候,顺道把针孔摄像头放在毛巾挂旁边存在洗发露的沟槽里。
周晓晓看了看,确定不会被发现。
带着两个孩子洗漱完,送他们上床睡觉。她怔怔的看着他们的睡颜,想起今天他们只说过一句妈妈,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低头抹去眼角的泪水,俯身在两个孩子的额头落下一吻,关掉了床头暖黄色的灯转身离开。
——
冷潇看着门口端着牛奶的周晓晓一愣,停下了手中的笔,询问道:“你不是睡了吗?”
“睡不着,牛奶。”周晓晓递给他那杯牛奶,有些时间,冷了。
冷潇喝了一口,冷掉了的牛奶入喉。他皱眉停下,抱怨道:“你也太偏心了吧?”
周晓晓没有回答,他看向周晓晓,只见她呆愣的站着,神游天外。
“怎么了,宝贝?”他出声询问。
周晓晓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回答。
冷潇叹气,站起身,走到周晓晓背后抱住她。
“啊?”周晓晓意识到有人抱住自己,呆愣住,突然想起冷潇好像说了什么话,没仔细听。
“你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没事。”周晓晓撇撇嘴,推开冷潇。
冷潇哪会放手,低头吻了吻周晓晓的额头,说了句晚安,才放开手。
周晓晓察觉到没了束缚,就径直离开了,连晚安都没有回一句。
冷潇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挑眉,发生什么事情了?但是她既然不想说,还是不要逼着去问。有些事情,她想告诉自己了,自然会主动提的。
周晓晓站在窗口,看着窗外灯火通明,内心烦躁不安。她一把拉上窗帘,脱下外套躺回床上。
翻阅着相册,巴黎的艾菲尔铁搭,西北的荒漠风沙,但是却难以静下心来。
越想越烦躁,索性放下相册。她穿上外套,拉开阳台的玻璃门,走到阳台。
夜晚的凉风徐徐,吹拂起她的长发,周晓晓看着栋栋高楼,灯火辉煌。她忽然想起在沙漠和北极看到的星空,她仰起头,看着天空。
只有几颗星星,散发着微弱的光芒。镶嵌在漆黑的夜幕里,显得异常的孤单寂寞。
她忍不住问自己,自己真的是一个好母亲吗?
是的,她自认为是,她爱他们,犹如生命。她记得他们的喜好的颜色,记得他们喜好的水果,记得他们不喜欢吃什么,记得他们讨厌的蔬菜。
可是,如果摄影,和孩子们比呢?
孩子们才是最重要的,毋庸置疑。他们是她的小天使,是上天赐予她最重要的礼物。
如果,摄影和孩子们,真的难以两全。
那就只能放弃一段时间吧,等孩子们长大些,带他们一起去游历祖国的大好河山,带他们去满世界的旅游。
心下打定主意,连带着浮躁也去了不少。如果周特助真的欺负孩子们,摄像头会拍下一切。
但是希望这一切,只是她在胡思乱想,希望孩子没有被欺负,只是因为她出门在外,孩子们生疏了的缘故。
她紧了紧身上的外套,仍然妄想着,强撑着不愿去看那让她痛苦的真相。
风吹来,已有寒意,她回到房间,关上阳台的玻璃门。
周晓晓躺在床上,看着那顶水晶灯,依然难以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