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夫人仍然在看自己的指甲，“上一次说了什么？哎呦我还真忘了……一天事情这么多，谁有闲工夫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说了什么。”
“那，看来陈夫人这几天确实是太忙了。”林婉月十分温柔地说道。
这语气，成功地将陈夫人的目光从她的红指甲上面转移开来。她看着林婉月。
“据我所知，陈夫人这两天确实是忙，里里外外都需要打点，确实是辛苦了呢。”
“你……你什么意思？”陈夫人问完，还慌忙看了一眼林婉如。
这几天的所有事情，她都是瞒着林婉如进行的，一来是担心林婉如这么不谙世事，会被这件事情给吓到，第二是担心林婉如到时候沉不住气，会将这件一丁点儿都不允许出错的事弄得乱糟糟。
“陈夫人为何要这么问，难道自己做了什么自己不知道，反倒要别人来告诉你？”林婉月的声音渐渐地少了温度。
“林婉月，我跟你说，有些事情可以随你乱说，没有关系，有些事情可不是能够乱说的。”陈夫人不敢相信林婉月知道了一切，还妄图用这些话套一点什么出来。
“那就请夫人告诉我，什么事情是能乱说的，什么事情又是不能乱说的？”林婉月十分迅速地反问。
然后，不等陈夫人回答，她又说道，“不知道欺骗自己的丈夫，算不算是一件能够乱说的事情。”
林婉月故意将这件事情换了一个角度来说，表达得非常隐晦。
陈夫人被吓得身子抖了一下。
“林婉月……你……你在胡说什么？”
林婉如也沉不住气了，上前两步走到林婉月跟前，“林婉月，你在这里阴阳怪气说些什么呢？我母亲做了什么，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林婉月看都没有看林婉如。
“夫人到现在还没有明白我在说什么？哦，那可能就是我说得不够清楚了……”
“等等！”
陈夫人担心林婉月说的话会被林婉如听到，忙将一脸愤恨的林婉如拉到自己身边，“如儿，你先下去休息一下吧，我和你，你大姐姐说几句话……”
陈夫人显然已经心虚。
林婉如还是一个完全处于状况之外的，临走之前，还对林婉月扔下一句，“大姐姐？她也配！”
“婉月，你到底是知道了什么？”陈夫人单独面对林婉月的时候，忍不住还是怕怕的。
“我知道了什么，这并不重要……”
“那，什么才重要？”
陈夫人一下子就没有了脾气。
她知道，若是林丞相知道了这几天的事情她都在骗她，那她的结果，很可能会非常惨。
“这件事，我知道还是不知道，其实取决于夫人。”林婉月笑盈盈地说道。
笑起来很甜很美的人，她并不一定就是温柔的，并不一定就是任人欺负的小白兔。
“嫁妆……是不是？”陈夫人一下子就明白了。
林婉月又笑，“我就是喜欢和夫人这样的聪明人打交道，省了人好多的力气呢。”
“婉月，嫁妆这个，我还要和你好好商量商量，因为——”
“有什么好商量的呢？”林婉月打断了陈夫人的话，“当初你拿走了多少，那么现在就还多少给我，你拿着我母亲的银子花了这么多年，难不成我还要给你保管费吗？”
这么多年过去，有些账目确实是不清楚了，因为当陈夫人将这一大笔财产据为己有的时候，又不会准备着有朝一日，林婉月会将它们全数要回去。
因为没想过，自然就没有相关的准备。
但是林婉月却说，这是陈夫人自己的问题，和她没有关系，她现在要拿到手里的，就是自己母亲陪嫁单子上面的那些东西。
陈夫人叫苦不迭。
“婉月，你母亲嫁过来之后，怎么可能一分钱不懂自己的嫁妆呢？这么大的一个家，要管着这上上下下的，免不得要有银子的流通，再加上她自己和娘家人之间的往来……你母亲当时，肯定是动了嫁妆的。”
“这个我不管，谁让你当时不弄清楚。我宁愿你多给我，都不许少一丁点儿。”
林婉月知道，就算母亲动了嫁妆，那也不会有多少。
母亲生性素雅，不喜欢铺张浪费，像陈夫人说的府里上下要流通，这么大一个丞相府，难不成还会需要夫人拿自己的嫁妆银子去补贴不成？
这简直就是一派胡言。
陈夫人沉默了一会儿，想到自己的把柄握在林婉月受伤，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回头，你将你母亲的嫁妆单子叫人抄录一份给我，我仔细对一对，定然不会少了你的。”
“不用回头，单子我已经叫人抄好了。”
碧秋递上来一叠纸，林婉月示意她直接交给陈夫人。
陈夫人从碧秋手里接过折叠纸，上面密密麻麻珠宝首饰多少，文物古玩多少，商铺多少，房屋多少，现银多少……
“夫人要是信不过我的话，大可以叫人来看看原件。”
林婉月说完，便转身走了。
陈夫人合计了一下，虽然这些年利用林婉月母亲那些嫁妆做了不少生意，也有赚了很多的，但是赔的也不少，具体是盈是亏，她倒是没有好好地算过。
她的财产现在也积累了不少了，用来给林婉月，还是够的。
然后，只要相府当家主母这个位子还在，她在不愁没有银子花。
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陈夫人也不磨叽，迅速就将财产明细重新核算了一遍，又和林婉月给的那张单子对了一下，折算过来一样了，她将林婉月叫来。
“婉月，这就是我全部的家底了，幸好给你是够的……”陈夫人首先卖了一个惨。
“不是给我，是还我，请夫人将话说清楚一些。”
陈夫人越来越多地见识到了林婉月的可怕。
林婉月迅速地将财产明细表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那一份抄录的嫁妆单子。
她之前想的没有错，果然会在这里出问题。
“夫人，正阳街的那一整条街商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