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夫人用一种见了鬼一般的表情看着林婉如。
以前她可从来没有提过自己想要进宫啊。
“为什么突然这么想?”
“母亲,我也是突然想到的,您想想,要是我进了宫,天天跟在太后身边,那我们……我们是不是更加不用怕林婉月了?”
后面的半句话,林婉如稍微压低了声音。
这办法虽然一准没问题,可这么做,相当于牺牲了林婉如。
陈夫人稍加思索,“不行!一旦进了宫,那可不是随便要出来就能出来的。”
“我知道啊母亲,但是有什么关系,我们……”
“不行不行,这件事肯定没商量!”陈夫人急匆匆地打断林婉如,脸色都微微变了。
“母亲……母亲您就不能好好地考虑一下吗?那皇宫又不是刀山火海,有那么可怕吗?”
“皇宫怎么样你心里还没有一点数?天天宫里传出来那些事情你哪一件没有听过?”
“那也不至于那么让您大惊失色啊,您也是太夸张了……”
“乖,先不要去想进宫的事情,林婉月这事儿,我们还有待观察,如果太后这一次出手,她必定是翻不了身的,今后我们也不必忌惮她,如儿你也没有必要进宫去。”
林婉如想要进宫,起初只是一个试一试的想法,但是被陈夫人这么大惊失色地阻止一番,这个想法便莫名其妙地在她心里生了根。
带着一些想要证明自己的执拗,她是非要试试不可了。
“母亲,您要是不帮我的话,我就自己去找太后!”林婉如站起身来。
“如儿!你能不能懂事一些!”陈夫人将她抓回来,“不要老像一个小孩子一样,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三思而后行!”
陈夫人也生气了。
“可是您不觉得您太懦弱了吗?要不是您经常说什么做事情要冷静,说什么三思而后行,我们能三番五次地败在林婉月那个贱人手里吗?”
被自己疼爱的女儿说懦弱,陈夫人一时呆住了。
“要是我再和您一样畏畏缩缩,这不敢做那不敢做,我们在林婉月那里就永无翻身之地了!”林婉如吼道。
啪的一声,陈夫人的一巴掌已经打在了林婉如脸上。
林婉如不敢置信地看着陈夫人,“母亲……”
从小到大,母亲可是从来都没有舍得碰过她一根手指头的。
打了人之后,陈夫人后悔不迭,赶紧将石榴叫进来,“你快追出去看看小姐……”
石榴跟在后面,一直看着林婉如去了她那里,才返回来,“小姐回锦兰院了,夫人不要挂心。”
“你说我是不是错了?”
“夫人说的是……”
“我不应该打如儿的……我真是一时糊涂啊……”
见陈夫人自责地厉害,石榴连忙劝她,“夫人千万不要这么想,天下父母,有哪一个是不打自己孩子的?还不都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好?”
“你说,如儿会不会怪我?”
“不会的夫人,二小姐虽然平时看起来急躁了一些,但其实很懂事的,她回去一想,就能明白夫人的良苦用心。”
“唉……希望如儿不会怪我……但是……”
陈夫人是真的好怕林婉如会进宫去。
太后可不是那么好伺候的,尽管成为太后身边的红人,这好处显而易见,可陈夫人宁愿不要这好处,也不能让自己的女儿去冒险啊。
慈宁宫,太后打坐完毕,正在看几位宫女手抄的《大悲咒》,有人来报,说是怡然公主求见。
对于怡然公主,太后还是喜欢的。
她马上满脸笑容,“快将公主请进来。”
怡然公主进来,“母后,我的时间是不是算得很准,就知道这会儿您打坐也打坐好了,念经也念经好了,是不是?”
太后笑道,“你还是这么一个鬼精灵,这几天都去做什么了?都没有来陪陪母后。”
怡然公主笑嘻嘻地蹭到太后怀里,“母后,我这不是看到您很忙,所以才没有来打扰您的嘛……”
太后一笑,不说什么。
她怎么会不知道怡然公主这几天,天天都往外面跑的事情?
“皇兄昨天怎么了?好像心情不好啊。”怡然公主突然说道。
“你怎么知道他心情不好?”
“昨天晚上我回宫……”她发觉自己说漏嘴了,笑了一笑赶紧补救,“昨天稍微有一点点儿晚……回宫以后我去找皇兄说话,但是他竟然在一个人喝酒,好像还喝了不少,一直说一些很悲伤的话,我不知道他是怎么了……母后知道吗?”
“你们兄妹俩关系那么好,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太后说得不动声色。
“母后,您以前不总是说,母亲和孩子心灵想通的嘛,您还说,哥哥小时候只要一撒谎,您就能看出来。”
“嗯,那母后便猜一猜,你哥哥也许是在遇上了什么朝政上面的难事,所以才心情不好。”
怡然公主点点头,“那也是……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呢,母后说得应该没错。”
隔了一会儿,又遗憾地说道,“这样的话,我就不能去安慰哥哥了,母后总说,我们女子不应该去追问朝廷的事情,是不是?”
“你说得对。”太后笑笑,替怡然公主的顺一顺耳边的头发。
林婉月可以想见,宣路名在太后跟前的日子,一定更加难过了。
她要想和宣路名联合起来,一个前提就是制造一些两个人碰面的机会,这机会光是依靠宣路名恐怕不行。
看来,需要她自己想办法。
正考虑应该怎么办,宣路名竟然又来了。
今日的他和前几天的他可是完全不一样,看得出来昨天晚上没有睡好,宿醉令他的眼睛里有一些红血丝。
“皇上需不需要先休息一个时辰?”林婉月问他。
宣路名一呆,无限悲伤地摇摇头,“朕现在看起来,是不是很可怜?”
林婉月安慰他,“皇上要是可怜,那这普天下日日为生计奔波,有时候连一口饱饭都是奢侈的那些人,可怎么说?”
宣路名默默点头,跟着一名伙计走到休息室,舒服地将自己放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