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宣泽凯慌乱不知所措的时候,所幸林婉月又渐渐平静下来,眉头舒展了,汗也不冒了。
宣泽凯赶紧替她掖好被子,用自己的手握着她冰冷的手给她取暖。
没一会儿,他又觉得林婉月的手烫得不行,脸蛋也微微发红。
吃午饭和吃药的时间快到了,宣泽凯叫醒林婉月。
“是不是刚才又不舒服?”
“头疼,恶心……”
宣泽凯心疼地看着她。
“觉得有些热……”
林婉月穿得也不少,她要将被子从身上移开,宣泽凯不许,“稍微忍着一点儿,你现在正弱,要是觉得热就不盖被子,着了风就会更严重。”
林婉月也不是小孩子了,乖乖地任由宣泽凯将被子拉起来。
吃午饭的时间就要到了,但是林婉月感觉胸口很闷,一点儿食欲都没有。
不吃东西就不能吃药,她只好忍着。
这个时候,宣路名进来了,他一看到林婉月,惊奇道,“不是说好些了吗?怎么朕看着好像还严重了一些?”
林婉月勉强一笑,“似乎是时好时坏。”
“那可怎么行?要不然的话,朕叫宫里的御医来给你看看吧。”宣路名说道。
林府的这位胡大夫医术算是高超了,在京城也有些名头,而宫里那些御医也说不准一定能比得上他。
林婉月不想这么折腾,于是婉拒了宣路名的提议。
丫鬟端来了一碗青菜粥,宣泽凯接过来,用小勺子一点点的喂林婉月吃。
才吃了几口,林婉月就不想吃了。
她偏过头去,“实在是吃不下去了……”
原本一点儿食欲都没有,但因为要吃药,她说服自己多少吃一点,没想到这粥咽下去,像是落不到胃里去,而是停在了胸口那里,弄得她分分钟想要吐出来。
“一口都吃不下去了?”宣泽凯希望她尽量多吃一点点。
林婉月摇头。
“那好吧。”宣泽凯将碗放在桌上,“休息一会儿,就该吃药了。”
“还是那么大半碗吗?”林婉月表示很有压力。
宣泽凯一笑,“那个碗哪里大了?就是小半碗,大口大口喝,几下子就喝下去了。”
一旁的宣路名一听这话笑了,“小叔这么说,倒是让朕想起了小时候,那会儿生病了,不喜欢吃药,奶妈就跟朕说,捏着鼻子,一口气就喝下去,但是朕那一口气差一点将自己憋死,还是没能将一碗药喝完。”
“皇上小时候是由奶妈照顾的吗?”林婉月问道。
她记得以前听人说过这样的话,说当今的太后仁心仁义,年轻的时候对子女也非常疼爱,一般帝王家的孩子都是由奶妈宫女们照顾,但太后却事事亲力亲为。
宣路名道,“是啊,据说朕很小很小的时候,是由母后亲自照顾的,但后来怡然出生了,母后便将更多的经历放在了小的一个身上,暂时将朕交给了奶妈。”
按说,这太后还真是奇怪之极,放着自己亲身的儿子不照顾,却对并非自己亲生的怡然公主疼爱有加。
太后并非怡然公主的亲生母亲,这点也算是林婉月很早就知晓的皇家秘闻了。
但是怡然公主自己似乎还不知道这一点。
林婉月忍不住多问了一句,“那时候……就是怡然公主出生的时候,宫里还有别的嫔妃产下公主或皇子吗?”
“应该,没有吧?朕从未听说过夭折过和朕一般大小的兄弟姐妹。”
每一次冒失地问了问题之后,林婉月才会发现自己好像问得太多了。
也就是和宣路名现在比较熟,她倚熟卖熟,他也不会生气。若平常的人问了这样的话,早就是在打探皇家的家事了,可是要判刑的。
和宣泽凯宣路名说了一会儿话,林婉月觉得有些累了,跟宣泽凯说,“我想躺一会儿。”
因为马上就要吃药了,宣泽凯略一犹豫,但还是没忍心拒绝林婉月的要求,双手扶着,将她的身体放平。
“这样觉得舒服一些吗?”
“嗯,可以。”
宣路名平时虽然嘻嘻哈哈的,但是却极少拿林婉月和宣泽凯开玩笑,这会儿看到宣泽凯这样照顾林婉月,也忍不住说道,“朕可是从来都没有见到小叔这么照顾一个人过,啧啧啧……”
说完,自己又低声地说道,“若是朕有机会的话,朕也能做到这样。”
林婉月想起怡然公主曾经和她说过的话,太后一直想让风家的大小姐嫁给宣路名当皇后,但是宣路名不愿意。
后来风大小姐渐渐长大了,也对这一桩婚事表现出极力地抗拒。
于是,太后和风家的目标便从宣路名的表姐转向了他的表妹——风二小姐。
这位风二小姐据说长得十分俏皮可爱,倒也很愿意“白捡”一个皇后来当一当。
白捡,这是风二小姐的原话。
她虽然是风大将军家的小姐,但平日里为人随和,丝毫没有什么富贵人家千金大小姐的架子,相反,她关系亲密的一些小姐妹还都是家事普通的女孩子们。
明明性格很可爱的一位姑娘,却很奇怪地和怡然公主合不太来。
据怡然公主说,风二小姐其实很早之前就喜欢宣路名,但是看到宣路名对怡然公主很好,心里便有些酸溜溜的,两个人一处玩的时候,便时不时地话里带刺,深深地将表姐妹之间的关系弄坏了。
听过怡然公主这些话,林婉月就一直觉得,其实风二小姐很适合嫁给宣路名啊。
就在这会儿,林婉月很像劝一句宣路名,值得你这么做的人应当是风二小姐,而不是别人。
将自己的情意和时间精力浪费在一个没有可能的人身上是非常不值得的事情。
但若是没有这些浪费,年少的时光却总像是少了点什么。
所以,林婉月什么都没有说。
躺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宣泽凯估摸着吃药的时间到了,便让丫鬟将提前温好的药端来。
林婉月因为有热毒症状,所以这个药里面有生甘草,白瓷碗里面黑乎乎的药汁,甘草特殊的甜味几乎占了主导。
药一端上来,就是一股扑鼻的甘草的甜腻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