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紫璃等人的紧张,君墨寒却显得漫不经心,他相信白芷溪能够应付一切。
倘若身份大白,他定会全力以赴的保护好她。
宽敞明亮的屋子里,阳光透过树荫,投下一片纱影,不偏不倚刚好投在叶诗霜所坐的位置处。
“民女参见皇后娘娘!”
白芷溪走上前去,对着叶诗霜弯弯行礼,落落大方,丝毫无惧意。
“抬起头来!”
凉凉上声音从头顶响起来,宛如寒冰利雹一般,直冲她的心田。
良久,她缓缓的抬起头来,与叶诗霜对视,久久凝目,空气里仿佛凝聚着一丝轻微的不可见的火苗。
“取下面纱吧!这里无外人,让我好好的看一看你,我的溪儿。”
叶诗霜忽然站起来,莲步走到她面前,伸手抚摸着她耳边的碎发,喃喃自语。
眼神温柔似水,神情紧张,声音里带着丝丝颤抖,似乎在祈求她一样。
看着如此熟悉的眼神,白芷溪的心微微颤抖,可是动摇起来。
心里莫名的有点害怕真相。
“皇后娘娘,恕民女直言,民女与娘娘仅有一面之缘。溪儿是谁,民女恕不知。”
片刻之后,白芷溪如梦初醒,心下骇然一沉,猛的往后面退了一步,远离了叶诗霜的手。
见她如此,叶诗霜面露苦涩的笑容,尴尬的收回了手。
“罢了,我知道你知晓我的意思。不过,既然溪儿不愿意,为娘也不为难你。周嬷嬷,开始吧!”
叶诗霜淡淡的的说了一句,哀叹了一声,便转身坐在刚才的位置上。
风韵犹存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忧伤,令人心生怜惜。
“姑娘,请吧!”
周嬷嬷冷着一张脸对着她行礼,将她领到屏风后面。
数十个宫女模样的青年女子等候着,见她们走进来,对着白芷溪行礼后,就将她身上的衣物一件一件的褪尽。
窗外和风吹着树叶沙沙作响,屋子里冷冷清清,偶听见几丝窸窣的穿衣服的声音。
周嬷嬷匆匆忙忙的从里面走出来,站在叶诗霜面前,对着她轻轻的摇头。
叶诗霜见此,清秀的眉头一皱,脸上浮现着迷惘,不确定的看向款款走来的白芷溪。
白芷溪就是凤女无疑,可为何她胸口没有梅花呢?
这可是标着凤女唯一的标志,到底哪里出来问题。
“皇后娘娘,如今可证明民女的清白了。”
白芷溪温柔一笑,拉了拉肩头松垮的薄纱,对着叶诗霜低言。
今日一事,显然是正对于她设的局,好在她胸前并无梅花,就算他们心里知晓她的身份,亦不能将其公之于众。
她也因此夺过了一劫。
“自然是清白之身。不过,事实真相如何,你我心知肚明。我眼下做的,不过是宽了皇上的心,免得他心里惦记着凤女这个身份,年过中旬还要选秀,糟蹋了多少少女的青春。你可以走了。”
叶诗霜端庄的坐在那里,淡若柳梅,轻言细语,任人讨厌不起来,与白日那个心脏不好人多女子判若两人。
若不是亲身经历,白芷溪真的以为白日自己经历的不过是秋梦一场,而眼前这个温柔如水的女子也会是自己的娘亲。
“多谢皇后娘娘,民女告退。”
白芷溪对上那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眼睛,就像在看自己一样,心神恍惚,却有骇然,赶紧对着她行礼,绝然的转身离开。
说实话,叶诗霜的话子她心里溅起了一丝涟漪,有一丝动容。
眼下,她亦是迷惘不已,不知道该怎样去判断自己看到或听到的事情。
“溪儿,你父皇的事情,为娘只能说情各有爱,我自始至终爱的只有西凉皇上一人。你与轩儿,我只能对不起你们。我知道,外界传言很多,但我相信,清者自清,终有一日,你会明白我的苦衷。至于你的身份,我只能帮你到此。若皇上认真起来,你的身份大白于天下,你只能自求多福,我也无能为力。”
白芷溪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叶诗霜柔弱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像极一个爱女而不能相认的神情母亲。
本迈出去的叫一顿,停在原地听她将话说完。
儿女有难,最挂心的不是父母吗?
父母不是应该不顾一切的挡在子女面前,替他们遮风挡雨,扫平一切困难吗?
为何,她的逻辑自己闻所未闻,听所未听过呢?
真是奇葩之见解。
白芷溪深沉的目色一紧,并没有回答她的话,潇洒的走出去。
“娘娘此举何意?依老奴看,公主似乎不是凤女,而且似乎不一样认娘娘?倒是苦了娘娘的一片爱女之心。”
周嬷嬷走上来,看着白芷溪的身影,忿忿不平的说道。
“周嬷嬷,眼见不一定为实。至于他们,话已至此,我相信溪儿会想清楚的。若是她执迷不悟,就别怪我不念亲情。”
叶诗霜倾国倾城的脸上离开浮着一层浓浓的杀意,肆意泄露,像极了来自地狱的厉鬼一般。
她知道白芷溪已经知晓自己是凤女的身份,若是她一贯的帮着君墨寒,不将血珠交出来,就休怪她不客气,不念及她们只见仅有的亲情。
她便会毫不犹豫的杀之,夺取血珠。
谁也不能阻止她成为不死之身,成为天下间的统治者。
走在屋外的白芷溪后背袭来一阵冷凉,心里毛骨悚然,好似活在冰冷刺骨的冰窖一样。
见着君墨寒站在那里,不由得加快速度走进他身边,旁若无人的挽着他的手。
对于他的表现,君墨寒很是满意,自然的将她手握着。
不想,却被冰冷的惊了一跳,在看向她惨白无色的小脸,顿时恍然大悟,叶诗霜上手段他一清二楚。
不过,敢动他的女人,不做点什么,到显得他有些软弱无能。
继白芷溪过后,外面又陆陆续续来了数个女子,包括南疆公主北初柔和她的皇姐北初瑶。
然几番巡查下来,在场的女子没有一个人时墨南玄想要找的人。
“启禀父皇,都城的人都盘查过了,没有发现任何可疑。只有东郡的太子妃——上官璟妍。但是,那一夜她受伤昏迷不醒,在场之人亲眼看着她被人救走,如今怕是早已离开西凉了。”
墨非翎身披盔甲,脸上挂着疲惫不堪,回禀着墨南玄。
坐在上首的墨南玄闻言,峰眉紧锁,目光冷冷的扫过每一个人。
上官璟妍,那个被普海大师预言命里皇后命格的女子……
昨日的情形他看得一清二楚,上官璟妍放血后,狼人并无异样,反而因此势力大增。
所以,上官璟妍绝不可能是凤女。
而预言凤女出生上那一日,只有南疆公主白芷溪及北疆公主北初柔等人,这些血统高贵的女子。
如今,北疆公主北初柔就在此地,而那晚狼人来袭,她消失得不见任何身影。
还有,这个自称是血煞殿主夫人的女子,隔着面纱都能看出来她的倾国倾城之姿,气息冷冽强大,连他这个一国之主在她面前都觉得有些压抑。
暗线传来,南疆公主与血煞殿纠缠不清。若她真的是南疆公主,那极有可能是凤女。
凤女便是她与北疆公主之中一人。
许是墨南玄想得入迷,大庭广众之下,赤裸裸的盯着白芷溪看,似乎要将她看出来一朵花一样。
“皇上若没有事情,本尊要休息了。告辞!”
君墨寒冷冷的瞥了墨南玄一眼,冷沉道。
下一刻,他就揽着白芷溪的腰朝三楼飞去,转眼之间消失不见,留下一束厉风,无情的扫过在场之人的脸上,包括脸色黑沉的墨南玄。
此举,也流露出来他不满的情绪。
然而,三楼的屋门刚关起来,墨南玄所坐的椅子霎时散架而开。
好在一旁的叶诗霜和墨非翎眼疾手快的拉着他,才没有摔倒在地上,失了皇家的面子。
“回宫!”
墨南玄寒冷着一张脸,眯着眼睛看向紧闭的房门,黑目泛着丝丝怒火,甩了一下衣袖,愤愤的往门口走去。
“走吧!”
叶诗霜瞥了一眼三楼,淡漠的说了一句,追至着墨南玄而出去。
“恭送皇上,皇后娘娘!”
帝皇帝后离开,大厅的百姓顿时跪在地上,大声的喊着,以表他们的尊敬。
墨南玄一走,霎时带走了一半的人,大厅里霎时空荡荡的。
紧张的气氛得到放松,入住在爱情海酒楼的客人三三两两的结伴往自己的屋子里走去,紧闭着房门不敢出来。
今日一事,各人心知肚明,本就是为了寻找凤女而设。
只是很可惜,他们经历的害怕,却还是无缘见到凤女。
三楼的雅间,白芷溪躺在矮榻上,看着面前脸色黑的如墨汁般的君墨寒,不知道哪里又得罪这位少爷,索性就抿嘴不言,可怜兮兮的看着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屋子里寂静得可怕,只听见二人心跳的声音。
“你到底想怎么样,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忍无可忍,白芷溪猛地站起来,一把扯过君墨寒,让他直视自己的眼睛,嘴里骂骂咧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