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依旧黑如墨汁,一口黄色的龅牙令人作呕,还是先前那副奇丑无比的模样。
“丑八怪,你敢在醉逢楼撒野,也不看一看这是什么地方?”
人群中,一个店小二模样的人站出来,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刀,将白芷溪拦在楼梯口。
他话语刚落,店里的人纷纷持刀,将紫璃二人也围起来,恶狠狠的看着他们。
都城谁人不知道醉逢楼势力滔天,而且有秦丞相撑腰,而白芷溪等人不够就是一个小老百姓,孰轻孰重,一眼便见分晓,当然是偏向醉逢楼。
“哦……是吗?谁是醉逢楼的老板?你们不分青红皂白的碰了本姑娘这张貌美如花的脸。如今破相了,说吧,怎么补偿我的损失?”
白芷溪宛如百灵鸟一样的声线在这紧张而萧肃的气氛里格外的刺耳。
而众人在听闻她的话后,嘴张得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如花似玉……她可真能睁眼说瞎话。
若不是她那张惨不忍睹的脸,这个声音或许会得到怜惜。
紫璃抿了抿嘴,无奈的摇了摇头,她似乎知道小姐要干什么了。
“什么?我没有听错吧?你有那个资格吗?”
为首的店小儿霎时嗤笑一声,就像看白痴一样的看着白芷溪。
但下一秒,他的笑容就凝固在脸上,慢慢的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胸口处。
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稳稳的插在上面,黑色的鲜血染红了衣袍,两眼一抹黑,软软的倒在地上。
而另一边,白芷溪拿着那把血淋淋的匕首,刀剑上的血一滴一滴的滴在地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众人。
“醉逢楼是吧?敢不分青红皂白的诬陷老娘,
老娘今日就教你们认识一下什么叫做王法?”
白芷溪走下最后一步阶梯,踩踏着刚才倒在地上的店小儿的身体,那双黑白分明的眼里有闪烁着冷冷的杀意,一步一步的走过来。
强大的气息扑面而来,众人不约而同的往后退,直到退到墙壁处,在无路可退踩停下来。
拿着剑的手颤抖着,一脸惨白,惊恐的看着白芷溪。
“你想怎么样?”
许是真的怕了,令一个店小二模样的人站出来怯怯的问到。
“其实也没什么,我这张脸呢……可是很值钱的,如今被你们弄成这副模样,少说也要十万两……”
“……”
“你怎么不去抢……”
人群里有人忿忿不平的喊了一句,觉得白芷溪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白日做梦。
“黄金……”
白芷溪嘴角微微上扬,“黄金”二字吐出来,便听见周围响起来诸多吸气的声音。
大厅里再一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或许在众人心中她早已成为一个疯子的模样。
“少爷……你说,以我们的家境这点银子算是少了吧!”
白芷溪撇了一眼人群里那抹匆匆离去的背影,猛地掐了一下站在原地呆若木鸡冷冥的胳膊,轻声的问道。
冷冥吃痛的咧了咧嘴,似乎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回头就看见白芷溪正冷冷的看着他,眼里满满的威胁。
似乎他说一个“不”字,便会取了他的命一样。
“咳……是啊!我家这丫鬟可是花大价钱买来的,醉逢楼既然弄坏了她的脸,必须要赔偿的。十万两黄金,在我家还真没什么稀奇的。本公子相信名满天下的醉逢楼是不会赖账的。”
冷冥强挤出来一丝笑意,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真的越来越佩服自己说谎的本事了。
“朱公子说笑了,区区十两黄金,醉逢楼当然是不会赖账的。”
熟悉的声音传来,白芷溪等人回头,就看见秦丞相黑着一张脸从门口走进来。
他的后面,君墨寒冷冷的跟在身后,但凡他走过的地方,百姓皆是让出来一条道路,不知是吓的还是敬仰的。
“秦丞相……”
“朱公子,好久不见。不知我送给你的这个丫鬟有没有给你添麻烦。”
君墨寒直接打断冷冥欲说的话,直勾勾的盯着白芷溪,那双露在外面的眼里挂着一丝不苟的嘲笑。
若不是看在他帮了自己的份上,白芷溪抠了那双嘲笑的眼睛。
“尊主说笑了,这婢女乖巧得很。却很在乎自己的容颜,容不得别人触摸。”
面对着君墨寒和白芷溪这两尊大佛,冷冥尽量是自己平静下来,声音里略带着一丝颤抖。
围观的百姓这时才恍然大悟,一个婢女张这副模样还如此嚣张,原来是绝魔尊主的人,这也不稀奇了。
“朱公子,这一切都是醉逢楼的过错。这是十万两黄金,请你点一下。”
秦丞相板着一张脸,往后面招了招手,几个侍卫抬着五个箱子放在他们面前。
白芷溪见此,裂开那一嘴黄色的龅牙,两眼放光,赶紧蹲下来清点数目。
“正好十万两黄金,来人,将这些搬到朱公子府上。”
白芷溪刚刚才蹲下来,还没有接触到箱子,就听见君墨寒没有一丝感情的话语在头顶响起来。
下一秒,她便眼睁睁的看着箱子被人搬走,心里纵有万般不舍,却又无可奈何。众目睽睽之下,她绝不能让秦丞相看出来任何异样。
“秦丞相,既然舍地赔了损失,我们就告辞了。”
冷冥亦是很识时务的人,看见白芷溪看着黄金离开方向眼里恋恋不舍,便向秦丞相辞去。
白芷溪闻言,对着冷冥投去赞赏的眼神,越看他越顺眼。
一场闹剧就在这样压抑的气氛中结束了。
君墨寒看着白芷溪等人消失不见后,也离开了醉逢楼。
“主子,这个女子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能得绝魔尊主庇佑。”
醉逢楼的三楼里,秦丞相站在窗前,看着白芷溪等人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听见手下这般说,把玩着铁珠子的手一紧,可见青筋凸起,那双万年沉淀的眼睛里一望无垠的杀气,似乎要将这个房间冷凝了一般。
“传信给东郡的兄弟查一下白芷溪的身世,越详细越好。”
秦丞相如鹰眼闪烁一下,淡淡的吩咐一句,便离开了醉逢楼。
皓月当空,繁星点点,冷冥紧张的站在院子,看着对面满身戾气的君墨寒,手心里全是冷汗。
他知道这一次没有保护主母是他的错,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主上不告诉主母他的身份,但他知道主上很爱主母,要不然也不会一直尾随着他们,三番五次救主母于水深火热当中。
“主上,属下知错,肯请主上在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好好的保护主母,不让她受半点伤害。”
冷冥实在忍受不了着紧张的气氛,“砰”的一下子跪在君墨寒的面前,负荆请罪。
“你何罪之有?”
许久,专心画画的君墨寒才停下来笔,漫不经心的问道。
冷冥闻言,提着的心更加的紧张了,赶紧擦一下额头上汗水,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主上如此说,必定是生气,他离死也不远了。
他心下一横,横竖都要死,要死就让他死的痛快一点吧!
“主上,请你告诉兄弟们,我在下面会想念他们的。”
冷冥眼睛一闭,生无可恋的将剑对着自己的胸口处刺下去。
他们这些人皆是无家可归的孤儿,若不是主上年少时救了他们,交给他们武功,带领着众兄弟闯下一片天地,在武林中有着不凡的地位。
他们的生命早已交给主上,主上要他们死,他们绝对不会苟活在世上。
只是,这刀刺下去,为何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冷冥缓缓的睁开眼睛,就看见自己的利剑早已不知所踪,只有一根手柄留在手里。
“既然有闲余的时间,就带领着兄弟们去密室里历练一下吧!”
君墨寒又执起笔,专心致志的画着未完成的画,连眼神都没有给他一个。
冷冥闻言,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目光呆滞的朝着院落里所谓的密室走去。
但他刚走到黑暗树荫的地方,便遭到青风等人的一顿暴打。
本来今晚可以安安静静的睡个好觉,被冷冥这样一搅和,再无任何希望了。
翌日清晨,天空微亮,刚露出来一丝鱼白,白芷溪和往常一样,习惯性的披散这头发在院子里晨跑。
睡眼惺忪的她完全忘记了自己此时的模样,跑着跑着便撞入一个结实的胸膛,一个重心不稳,身子一斜,“砰”的一声摔到在地上。
“谁呀,没长眼睛吗?”
白芷溪眼冒金星的躺在地上,头传来一阵刺痛,胡乱的拔开自己额前挡住的头发,露出来她那张惨不忍睹的脸来。
“妈呀 鬼啊……”
刚从密室历练出来的青风,顶着两只黑眼圈,几度昏昏欲睡。
忽然看见白芷溪的脸,吓得双腿一软,睡意全无,对着白芷溪一脚踢去。
好不容易站起来的白芷溪就这样华丽丽的再一次摔到下去,胸口就像被车碾压过一样,还火辣辣的疼。
可见青风那一脚是用了多大的力气。
是可忍孰不可忍,白芷溪挣扎着爬起来,她到要看看到底是谁踢的她。
老虎不发威,真当自己好欺负吗?
惺忪的眼眸忽然睁开,宛如利剑一样锁住刚才踢她的背影,施展着轻功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