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还当真的恨透了陈思凝,左一个妖孽,又一个妖孽是叫的极为顺口。
但这听在陈思凝的心中,却是如一根根锋利的针,真真扎心。但她此时却并不觉得心寒,直觉着深深的恨意席卷了她。一下子甩开景晨风的手,她走上前,毫不畏惧的同丞相对视。
“实乃可笑,丞相爷如今怕是被什么不是人的东西蒙了心,堂堂相爷竟因了一个妖孽之说便要处死人,还对此深信不疑。”话毕,陈思凝靠他靠的更近了些,吓得丞相爷一个劲儿的往后退。
而当陈思凝看了他如今的这副模样,更是一阵鄙夷。一时间,她那嘲讽的笑声充斥了整个庭院,回荡在每个人的耳边,久久不去。
“你你你……你这妖孽!”丞相见周围人看向他的目光中分明也带了丝丝缕缕的嘲讽,这才意识到他方才被逼的步步后退,有失他的身份,故而再次怒斥道。
但陈思凝如今已然是对这相府绝望,又怎的会再受丞相的训斥?
陈思凝冷哼一声,又凑近了些,语气也越发的张狂:“妖孽?丞相爷您老上了年岁,怕是眼神好过了头,竟还能见到妖孽这种稀世珍宝。”
微微一顿,陈思凝自顾自的点了点头,眉眼间满是戏谑:“啧啧,好眼力,丞相爷当真是好眼力。”她拍了拍手,仿佛是真的在为丞相的眼力赞叹一般。
然转瞬之间,她的目光便深邃狠厉起来,声音也忽的冰冷:“那思凝斗胆向丞相爷请教请教,不知丞相爷有如此好的眼力,可否能看得清你得心已经黑的通透?”
“大胆!你……你这妖孽竟敢辱骂朝廷命官!实在当诛!”丞相被陈思凝的几句话说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的,当即便随便想了个借口压压她的威风,同时也帮他顺顺气争取了时间。
几口气喘罢,丞相竟高高举起了他方才顺气的手,便欲重重打下去。
陈思凝倒也不慌,丞相本就没她年轻,速度更是大不如前,她不过一抬手,便挡住了丞相爷的一巴掌。
嫌恶的甩开丞相爷的手,陈思凝眼底的鄙夷更深切了些,脸上也越发笑的灿烂:“呦,丞相爷这是作何?思凝不过是斗胆向丞相爷请教了一个问题,便被冠上这辱骂朝廷命官的罪名,还要挨打?”
“你可是堂堂丞相爷,如此滥用私刑,怕是于律法不合,更于……”陈思凝数落的话还未说完,她便差点被掴一个巴掌。
好在景晨风眼疾手快,离她也算不得远,便将那一巴掌挡下了,还故意任凭陈茜如将那重重的巴掌打在他的背上。
丞相见事态不妙,当即转了头训斥起陈茜如来:“你这逆女,是平日里放纵惯了,竟不看人便瞎动手,还是你双眼失了明?!当真是胡闹!还不快给王爷陪个不是!”
陈茜如被相爷劈头盖脸的一顿呵斥给气的快要昏了头脑,却仍是不敢反驳些什么,只得默默的受着,深深埋下她高傲的头,咬紧了牙极不情愿道:“王爷对不起,是茜如错了,还望王爷莫怪。茜如……茜如本是要打那妖……”
妖孽二字还未说完,陈茜如便被后来赶至相府的烈风一脚踢开。烈风此次并未得到景晨风的示意,但他却是记得王爷方才的吩咐。这女人,不得再乱叫准王妃妖孽。
“妖孽?本王的话,你可是都当做了耳旁风?”景晨风瞥了一眼正捂着肚子哎呦嚎叫的陈茜如,冷冷的怒道。但他也并未对烈风所做所为表示丝毫的不满,相反,他是非常认同的。
反正方才为救陈思凝,景晨风便已经抱住了她。故而此时他索性不放手,温暖的手挪了挪位置,径直揽上她的腰间,不再松开。
景晨风此时是在暗示在场众人,陈思凝,是他的人,不容许别人动分毫。
然而丞相盯着景晨风的动作,看的他一双昏黄的眼眸都直了,硬是移不开半点。待他缓过来时,景晨风揽着陈思凝便已是准备离开。
“站住!”丞相怒喝一声,慌慌张张的再次顿了顿身形,努力使自己看起来更为的沉稳些。随后才恢复了他一贯的精明,老练的说道:“王爷,老臣先前已经说的清楚。如何处置陈思凝这孽障,是老臣的家事,王爷终究是个外人,如此介入老臣家事,怕是不妥。”
丞相自知,若是在不生硬的把态度摆的明了些,只怕今日景晨风是定要将陈思凝带离相府。但他想了想如今还在捂着肚子的陈茜如,终究还是将那即将脱口而出的妖孽换为了孽障。
“不知丞相叫何人站住,是叫本王,还是叫本王的王妃?”景晨风背对着丞相,冷冷的甩下这句话,言语的愤怒是个人便能感应得出。
他怀中的陈思凝,则是将手捏的更紧了些。然而就在她的指甲快要嵌入手心的瞬间,她的手被景晨风握住,又缓缓掰开她的拳头,同她十指相扣。
景晨风暗道:如此,你便不能伤害自己的手了。
丞相被景晨风气的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但好在身边还跟着个有眼事的下人,帮他顺了顺气。他这才能继续同景晨风争执道:“王爷也被那孽障迷的失了忆?陈思凝如今还未嫁进王府,还不是王妃。她,还是这相府的人。”
听了此话,景晨风的脸上瞬间如同结了冰霜一般,十分骇人。
他很是难得的转过身,如利刃般的目光直直射进丞相的心底:“失忆?丞相这是在诋毁本王么?”随即不等丞相有任何的解释,他便继续说道:“堂堂丞相府还真是有一股好风气。”
“三小姐袭击王爷,丞相诋毁王爷。真当皇室中人都如同草芥般好欺负么?”景晨风冷冷的诉说着一切,除了满腔的怒火,便没有丝毫多余的情感。
听闻此言,丞相忽的有一瞬心如死灰。毕竟景晨风说的都不是假话,他若真是将这两件事告到了皇帝那里,他们整个相府怕是都要遭受灭顶之灾。
丞相爷终于再也硬气不起来,有些讨好的说道:“不不不,老臣同那逆女绝无此意,还望王爷莫言多想。”他如今这种境地,他实在不想同景晨风过于明了的求饶。
“莫言多想?你们丞相府的人不是就这般作为的么?”景晨风再次冷冷的发问道,这丞相如今只怕是猖狂的有些过分了,不过是手里有点势力……
景晨风忽的觉着怀中人儿有几分颤抖,十指相扣的手也越发的紧。他垂首看了看陈思凝,竟发现她一直紧咬着牙关,一副恨不得吃了整个丞相府。
见得陈思凝如此,便觉着他多在此待一分便是对她的煎熬。景晨风便不再同丞相周旋,直言道:“丞相,你且听好,思凝本王今日一定要带走。不论你准不准。”话毕,他便揽着陈思凝欲离开。
可他们几人不过一转身,边见得重重相府侍卫已将他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丞相这是什么意思?欲与本王为敌?”景晨风挑了挑眉,不过是一个相府,他倒还没太放在眼里,故而抬脚准备继续离开,却发现陈思凝忽的站住,想要甩开他。
景晨风知晓她不愿他陷入危险,但他又怎肯撇下她不管?
眸光一凛,景晨风冰冷的声音再次灌入众人耳中:“很好。本王会立即进宫面圣,请求皇上将婚期提前。但倘若丞相你当真的杀了思凝,那么你们整个相府便是谋害皇室的罪名。”
景晨风缓缓转过身,嘴角忽的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语气越发的森然冰冷:“不知诺大的一个丞相府,可否受的下此等罪名?”
丞相还没来得及回答,便眼睁睁的看见陈思凝一下子非常配合的从景晨风怀里钻出来,欲朝着她先前的房中走去,看起来是不打算离开,乖乖待在相府。实则在加重景晨风方才施加的压力,她怎的会乖乖留在相府?
见得他们二人如此配合,陈茜如心底再次腾起怒意,她忍痛拾起身边花丛中的一块石头便要向陈思凝走去,手中石头却被水卿狠狠打落。
丞相见陈茜如如此不识时务,心中的怒火更是旺盛了不少,对着她又是一通大骂:“逆女,你当真是眼瞎看不清状况?被打的直不起身来还要这般瞎折腾,是嫌本相的麻烦还不够多么?”
说着,丞相走到陈茜如身边,狠狠掴了她一个巴掌,打的她嘴角血丝直流。最后无奈的感叹了句:“王爷且把那孽障带走,当是为丞相府除了一害!”他近乎是咬牙切齿的从牙缝中挤出那几个字。
景晨风也不想再过多追究,带着陈思凝烈风等人便离开了。
可谁知他们刚一出相府,便听得周围沸沸扬扬一片。甚至于有景晨风这个晨安王在,众人也还是对这陈思凝指指点点,口中不停的说着妖孽。
更有甚者,见着他们走上前了,便一脸畏惧的马不停蹄离开,不敢作任何的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