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茜如阴毒一双眸子,黝黑的眼仁儿转了又转。终究还是不愿离去,她倒想看看清楚,陈思凝同景晨风究竟到了何种地步!
她低低的躬着身子,轻脚轻手的看着陈思凝闺房的墙边缓缓行走,时刻忧心着她会否被发现。好容易费尽了心思到了窗户底下,陈茜如将背紧紧贴着那冷冰冰的墙,悠悠的半直起身子,手作喇叭状来监听房中人的谈话。
“晨安王……如今夜深人静的,你来我房中作何?!”陈思凝蹙了蹙眉头,她先前不过是熄了灯,却并未切切实实的睡着。
不知怎的,陈思凝今夜总是睡不着,脑海中不停的划过她近日来的一幕幕场景。很多时候,她并不想做那些害人之事,但总有些小人不愿放过她,逼迫着她被动的反击。想到这,她好看的弯弯长长的睫毛扑闪了两下。
然而她却忽的下巴一疼,脸上一阵阵温柔的气息肆虐。随即便听得景晨风略微做些愤怒的声音灌入耳中:“思凝,你方才唤本王什么?”灿若星辰的眸子闪烁着光芒,直射进陈思凝的心里。
陈思凝当即奋力做挣扎,却都不过是无用之功。她一个弱女子,在他有所防备的情况下,她是点不到景晨风穴道的,又怎的打得过景晨风?
恼羞成怒的瞪了景晨风几眼,陈思凝手上的动作便软了几分,但她不带一抹微笑的嘴,还是愤愤的吐露了几个字:“景晨风!快把你的手给我拿开?!”随后便偏过头去,不再理会他究竟听不听她的话。
见陈思凝是真的有几分生气,景晨风也不愿继续气她,便堪堪的将那修长的手移开。但他眸子里渐渐蒙上一层疑云:这女人今日怎的这么轻易便有这服软的态势?怕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景晨风如是一想,随即便将陈思凝一张玲珑的精致脸蛋给扳正,强迫她同他对视。他脸上难得的随和浅笑,眉眼间尽是柔情:“思凝,你今日这是怎的了?”软软的言语任谁听了都心动。
但偏偏陈思凝今夜莫名的心情不悦,便只是淡淡应了声:“无事,你且先回去,我今夜心情不大好……”话毕,便作势要将景晨风推开,然而他就是不动。
屋内传来二人并不激烈的争执声,陈茜如正在窗下暗暗窃喜,祈祷着这二人争执的更厉害些,她好顺便去安慰景晨风,做只黄雀。
却不想屋内的争执忽的停了,只听到景晨风依旧温润却略显霸道的一句话:“就这么让静静本王抱着,仅仅是抱着便可。”气的陈茜如一下子直起身,无意间跺了下脚。
好在房中二人皆有各自的心思,并未特别注意到。陈茜如悻悻的呼了口气,拍了拍胸脯,飞一般的逃离了庭院。
许是陈茜如心中窝了一把火,故而回房时动作大了些,惹得刘姨娘从睡梦中迷迷蒙蒙间又低声骂了她几句。如此一来,她激烈的情绪便更难以平复,亦是久久不能入睡。
陈茜如便在心底暗暗咒骂了刘姨娘几句,却不想她竟越骂越精神,又将陈思凝骂了一遍,还连带骂了景晨风。她脑海中一遍遍的重复着方才在窗下听到的言语,心中也是愈发的烦躁,片刻都静不下来。
索性她直接扯了身上盖了许久却没有半分温热的被子,愣愣的坐起了身。
她迈着有些焦躁的步子至桌边,一双水灵灵的眸子却不自然的望向陈思凝庭院的方向。恼怒的拍了一下大腿,计上心来:她何不写信给景莫凡?
想起景莫凡,陈茜如的脑海中忽的浮现出那日她见着景莫凡看着景晨风同陈思凝在一起时快要喷火的那双眸子。
明眼人一看景莫凡的模样便知,更何况是陈茜如这般心计深沉的女人?景莫凡定是不愿景晨风同陈思凝一起的,但这不为别的,不过是满足他的占有欲罢了。
思前想后,她如今日日要侍候刘姨娘,况且陈思凝还时时刻刻派遣人观察着她的动向,她定不能亲自前去登门造访。
泄气般的撇撇嘴,头全靠手支撑着,陈茜如此时又有些不知所措。不经意间,借着月光的皎洁,她便瞧见了刘姨娘房中为数不多的纸笔,随即便偷偷摸摸的偷拿了纸笔写信予景莫凡。
本事欲明日再差人送信,但陈茜如此时此刻心中着实难以咽下这口气,便连夜去了贴身丫鬟的房中。
“起来!睡什么睡,都三更天了!”陈思凝正在气头上,又偏偏遇着丫鬟睡的太死,她敲门没人应,更是愤怒不已。故而对丫鬟的也没个好气。
丫鬟动了动瘦弱的身板,不满的喃喃道:“你是何人?不过才三更天,吵什么吵?我还要……还要睡……”她白天帮着陈茜如做了太多活计,着实有些累了,话还没说的明朗,微微喧闹的房中便再次回归寂静。
陈茜如嘴角抽了抽,任她怎么也没想到,她的贴身丫鬟竟如此对她?!
她当即快步冲上前,准备扬起手,却又放下。她的手已经冻的有些麻木了,不适合做扇巴掌这般的事。费力的动了动手,她的手使劲一扯,再使劲一扭。
丫鬟便被疼的一下子坐了起来,正欲尖叫,却被陈茜如死死捂紧了嘴。
定睛一看,才知晓收拾她的人是自家小姐,瞪大的眼睛瞬间没了火气,挺直的腰背也忽的垂了下去。
“唔……唔……”丫鬟挣扎了几下,欲问陈茜如这么晚找她作何,却不想陈茜如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只顾着交代要让她做的事。
“你这贱婢!可给本小姐听明白了!”说着,她另一只手又在丫鬟腰间狠狠掐了一下,随后紧紧瞪着丫鬟,阴狠道:“听着,这封信你等下立刻动身给大黄子府邸送去,切不可耽误,否则……”说着,陈茜如便做了个抹脖子的姿势。
当即有两颗大滴的眼泪夺眶而出,丫鬟头埋得低低的,内心恐惧无比,只顾着整理自己的衣衫。
翌日,恰逢早膳时间,各个庭院的主子们皆在自己庭院中用餐。除了一早便拍了人去府门口打探消息的陈茜如,几乎无人知晓景莫凡这大皇子突然来到这丞相府。
他表面上一副正人君子,摆着同丞相爷谈论朝中事务的架子。实则动不动趁着丞相爷不注意便侧头撇向偏殿,似是在等着什么人。
丞相虽有些糊涂,但也不至于连景莫凡如此明确的暗示都还不知晓意思。他也有些心心念念着刘姨娘腹中的胎儿,自是草草了了与景莫凡继续谈论一事。
景莫凡借口有些日子没来相府,想四处转转便应付了丞相爷。
假山之后,陈茜如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轻轻的跺着细碎的步子,一双机灵的眸子四处张望,期盼着景莫凡的到来。
“别看了,还不快说说信中之事你可有想法?”景莫凡老远便瞧见灰蒙蒙的假山的边上有丝丝缕缕的裙摆是不是探出来,但却不敢确认是一向张扬的陈茜如,直至他走近了方才敢认定。
陈茜如听得景莫凡这语气中有些不耐烦,眸子中也并未有太多对她的信任,心中便顿时窝起了火。故而冷冷的看着他,语气夹杂着不悦:“方法是人想出来的。如若大皇子当真想要与臣女合作,方法自不在话下。”
她焦急的等来了一夜,没想到竟是等到这般没个好脸色的景莫凡,亏的她陈茜如早早便推了其他事来此。
“三小姐这是何意?”景莫凡虽不如景晨风智慧过人,但论脾气,自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他眸光一寒,接着懒懒散散的说着:“三小姐损失不愿同本皇子合作,又何必连夜差人送信催促本皇子来此商议?”
景莫凡说着,便作的一副要将随从唤来随他一起回去的模样,吓得陈茜如急忙换上和颜悦色的样子,连连赔不是。
“大皇子且慢,臣女并不是不想同大皇子合作。只是臣女愚笨,如今实在是黔驴技穷,无计可施。”陈茜如说着,便摊了摊手,一脸无助的看着景莫凡,但他不过是微微一挑眉,便又预备离开。
可谁知此时陈茜如见好不容易寻来的稻草竟要离开,当即咬了咬牙,便扯着景莫凡衣袖哭哭啼啼起来。声音不算大,但也绝不小。
如此作为,可是很容易招来相府的其他人。
景莫凡微微有些恼怒,他怎的就答应了这样恶劣的女人的要求?
“行了行了,收起你那一文不值的眼泪。”景莫凡大手一挥,便甩开陈茜如的手,对她泛红的视而不见,自顾自的说道:“若是想让他们二人分开,定要先从陈思凝入手。”
他揉了揉太阳穴,暗道一句:陈思凝这女人不好办。
随后仿佛想起了什么一般,便又抬起头,一本正经地静静注视着陈茜如:“你给本王听好了,无论你用什么法子,本王明日稍后便会差人送来巫蛊娃娃,你给我不动声色的放入刘姨娘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