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爷,分明那陈思凝才是妖孽,你动手打我和姐姐作何?!”陈茜如捂着火辣辣的微肿脸蛋,胸中的熊熊怒火倾泻了一大半。她长时间没有了刘姨娘的时刻叮嘱,本就脾气大的她,此时早就忘记了什么叫做忍,什么叫做掩饰。
丞相爷瞧着陈茜如那瞪着他的充满怒气的脸色,当即有些脸面挂不住:“怎的?你是本相的女儿,本相有那个管你的权利。别说是你,这相府除了老夫人,其他人,本相都管得!”
他在这相府中,除老夫人以外,向来是有几分说一不二的,更是倍受人恭敬的。而陈茜如今日当着如此多的人的面,恶狠狠的同他顶嘴,让丞相爷实在威严受损。
看来,丞相府不能再任由她们如此放任自由,他也当要好好插手管一管了!
“陈茜如,陈柔敏,你们二人给本相听好了,陈思凝是本相请回来的。你们若是再以什么不当的言语诋毁她,或是起什么鬼心思害她,到时候便休要怪本想无情!”丞相爷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二人各一眼,随后不等他说什么请陈思凝的话,便有一刘姨娘庭院里的丫鬟慌慌张张的跑了前来。
“相爷,相爷!大事不好了,刘姨娘……刘姨娘说她肚子又疼的紧,派奴婢来请你……思凝过去!”那丫鬟有说话上气不接下气,又有些冒冒失失,眼看着便撞到了陈思凝身上。好在陈思凝用了些巧力化解了丫鬟的冲劲儿,这才没被撞到。
丞相爷一听,当即愣在了原地,脸色有些阴沉。然而他还没有说什么,陈思凝便在稳住了丫鬟的身形后,先所有人一步凭着记忆轻车熟路的到了刘姨娘的庭院中。
果然如同丫鬟所说,刘姨娘正在房中疼的抚着肚子低声呻吟,头上皆被豆大的汗珠布满。而额头两边的碎发,早已被汗水湿透,紧紧的贴在脸上。她一只手轻抚着肚子试图缓解疼痛,而另一只手则死命的抓着早已皱的不成样子的被子一角。
如今的刘姨娘脸色苍白的像是涂多了脂粉一般,全然不似陈思凝上次离开时见到的那个面色红润的女人。瞧着这样的刘姨娘,她心中幽幽的有些发凉。
“刘姨娘,此时请你尽量放松些,如此思凝才方便为你探查情况。”陈思凝尽可能的使自己的声音柔和些,她有些试探的缓缓靠近刘姨娘,生怕她一个激动,让此时的情况变的更为紧急。
却不料刘姨娘不知怎的,眼睛都不睁开,便费劲儿的手胡乱挥舞着手,自顾自的对着陈思凝大呼小叫道:“出去!出去!相爷呢?!相爷请的八小姐在何处?!疼……疼……”
陈思凝何曾见过刘姨娘这般模样,一时只觉着有些不适应,心中还隐隐约约有了几分疑惑:刘姨娘怎的会如此作为?但疑惑终究归是疑惑,她还得尽快上前去将刘姨娘好好生生的安抚下来,尽可能的让刘姨娘平复情绪。
否则,纵使陈思凝如何做,用处都不大。
“刘姨娘,你别乱动。你稍稍睁开眼瞧瞧,我是思凝。”陈思凝握着刘姨娘的手,语气尽可能轻柔的安慰刘姨娘道:“刘姨娘,你先忍一下痛,让思凝先帮你看看。”
好一会儿,刘姨娘终是在陈思凝的耐心安抚下恢复了情绪。只是,她那额头的汗珠还在止不住的往外冒,让人看着有些焦心。
一阵仔细的查探之后,陈思凝不禁皱了皱眉。她瞧来瞧去,倒也并未发现刘姨娘有服用任何不妥的药物,心中不禁纳闷儿不已:怎的会如此?!这胎位不稳倒是痛一般妇人的情况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刘姨娘这疼的程度,让人有些心惊了。
陈思凝心中有些同这胎位不稳的情况杠上了,她开始在脑海中用自己往常看的医术一一对号,终于想出了一点,同刘姨娘的情况还有些相似。
再次握刘姨娘的手,陈思凝忽的察觉她手的温度有些不对劲儿,当即眉头紧蹙。但她倒也不敢肯定,不过还是故作平稳的说道:“刘姨娘,你近来心中可有什么郁结之事?可否说与思凝听听,让思凝帮你解解闷儿。”
只觉得手中握着的手有那么一丝颤抖,随后便见得刘姨娘再次缓缓睁开眼,眸中有些忧伤,有些愁绪。她反手握紧了陈思凝的手,定定的看着她:“思凝,兴许你离去的选择是对的,只是,你在王府也同样要时刻注意自己的安全。”
听了刘姨娘的话,陈思凝心中有些一头雾水。按常理来说,刘姨娘如今倒是被呵护的宝才对,怎的会说出这样的话?轻轻扯出一个笑容,安慰道:“刘姨娘,你莫要担心思凝的安危,思凝自会好好爱惜着自己,只是刘姨娘你如今……你这才是没有照顾好自己。”
经陈思凝这么一说,刺痛稍稍缓和的刘姨娘,疲惫的眸中带了些晶莹。有些苍白的嘴唇微微张了张,却又无奈的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再度握了握陈思凝的手。
“刘姨娘,思凝不一定能天天陪你,如今思凝在这里,你心中有想说的话,却总是这么憋着不说,对你的身体是极为不好的。”陈思凝心中暗暗下定,刘姨娘定是有什么不方便说的话。
但倘若她不说,这心中的疙瘩只会越结越大,等到解开的那一天,他是刘姨娘这瘦弱身子骨,定是承受不起的,指不定会被折磨成什么模样。想到这儿,陈思凝的眸子忽的带上了几分浅浅的正色,温柔也渐渐消逝。
陈思凝忽的一下子起身,她盯着刘姨娘,手却带了几分决绝的掰开刘姨娘的手。站在床边良久,见刘姨娘还是什么都不说,她才开口道:“刘姨娘,你知道思凝的耐心向来不好,说你还是什么都不说,害着你腹中的孩儿一起忧愁,那思凝怕是也没有什么办法。”
本是想用激将法激一下刘姨娘,却不料刘姨娘一听到腹中的孩儿这几个字,眼泪便簌簌的往下掉。许久,她又再次抓着陈思凝的手,示意她坐到床边。
待陈思凝坐下后,刘姨娘这才忧伤的向她倾倒着心中的苦水:“思凝,你是不知晓,这诺大的相府,无时无刻不藏着妒忌你的人。你说说,他们妒忌我倒也罢了,只是……只是他们个个都想害我的孩儿!你叫我……你叫我又当如何?!”
刘姨娘悲伤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绝望,她抚了抚肚子,眸中却又再次充满希望,接着说道:“我定不能让他们如愿,这可是我的孩儿,要从我身上掉下去的肉!我怎的会舍得任由他被别人谋害。”
说着说着,她抓着陈思凝的手不禁紧了几分,一双泛着微红的水灵灵眸子不住的向陈思凝投去求助的眸光:“思凝,我求求你,你一定要帮我保住这个孩儿!求求你!求求……”
刘姨娘的情绪越发的激动,时不时的喘着粗气,一个不小心肚子又一阵的疼,头上的陈思凝刚刚才帮她擦干的汗水又开始不住的往外冒,差点吓得陈思凝也开始手忙脚乱起来。
恰好此时,丞相爷偏偏跟了进来,对着陈思凝便是一阵愤怒:“这是在作何?!本相方才还没有听到刘姨娘有什么事,怎的忽的又变成这样?!”
丞相爷当即便要冲上前来,却被陈思凝制止了,还顺带扔给他一个凌厉的眸光,让他的急切脚步顿时就顿在了原地,值得认真的看着陈思凝宽慰刘姨娘,动作轻柔的帮刘姨娘缓解疼痛。
一阵子推拿过后,陈思凝将其他的人都从刘姨娘的庭院中赶了出去。最后她也出了去,随丞相爷去了他的书房。
“你快同本相说说,刘姨娘究竟是为何,会突然胎位不稳?!”丞相爷其实太过于看重这个孩儿,不过是刚刚进书房,坐都还来不及坐,并不停的摇着陈思凝的双肩,急切的一双眸子像要喷出火来。
陈思凝念在他先前也是忧心刘姨娘同她腹中孩儿的安危,故而没同他计较什么。只是冷冷的扫了他一眼,示意他后退,否则她是不会开口的。
丞相爷会意,当即有些怔怔的松开手,向后退了几步,正准备继续追问,便听得陈思凝清冷的声音响起:“刘姨娘不过是心情郁结,故而导致她的胎位不稳。”
说完这个,按理说陈思凝本该离开相府了,但她却上前一步,不带丝毫感情的问道:“丞相爷,不知本王妃昔日住的庭院可还在?还能否住人?”
“能!能能能!本相这就去找人给你收拾出来,你先去用膳,之后便差不多可以住进去了。”丞相爷如今是巴不得陈思凝留在这里,毕竟,那么多大夫都看不出来的,陈思凝一来便解决了,她能多留些时日来侍候刘姨娘,自是好的。
但丞相爷完全想错了,陈思凝并不是因了侍候刘姨娘才留在此处。而是,她总觉着刘姨娘这胎位不稳还有点其他的古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