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卿本是想再问些什么,却见得陈思凝的模样似乎很是焦急,心下当即觉察出这事情的重要性,当即便笃定的应下:“是,小姐。水卿定会将那陈茜如看的个严严实实的,定不会让她有一丝一毫逃跑的机会,小姐你且放宽心。”
往日都是陈思凝轻拍水卿菡萏二人的肩膀,让她们放宽心,如今却是换了一番光景。水卿同菡萏二人,一个人拉着她的手,一个人轻轻的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肩,示意她莫要如此焦急,当好生回房歇息着才是。
“无事无事,你们二人且去忙你们的事情吧,你们近日来也是辛苦了。我倒是还好。”陈思凝见着这两个丫头这般心疼她,冰冷的心缓缓开始融化,接着便是被暖洋洋所笼罩。
瞧着这两个丫头专注的模样,她不禁揉了揉她们的头,柔声说道:“好了,我没事,不知是何德何能,竟能有你们两个丫头温暖我至此。好了,菡萏你去休息会,水卿也收拾一下,辛苦你去盯着陈茜如了。”
二人闻言,又忽的抬头瞥见陈思凝身后之人,偷偷的相视一笑,便手拉手离开了。身后传来陈思凝满是担忧的声音:“水卿,那陈茜如诡计多端,你可千万要小心一点,若是有什么危险的,定要保全你自己!”
陈思凝不过话音刚落,便被一人从身后紧紧抱住,耳边传来温热的气息,景晨风独有的温柔磁性声音传入耳中:“你总是这般为别人担心,自己的身子呢?怎的不多注意着些?”言语似是在责怪,却又没有责怪的生硬。
“这……我身体尚好,吃也吃得,睡也睡得。”陈思凝忽的有些词穷,不禁这么胡乱想了些言语随意说道。缓缓嗅着景晨风身上的淡淡清香,她只觉得没由来的安心,不知是否是她今日太过劳累,她竟忽的想就此在他怀中睡下。
“你这吃好睡好便是好了?本王今日虽未回府,但还是知晓你今日究竟经历了些什么。”一言一语尽如陈思凝的心,景晨风如今是心疼的紧,不禁将怀中人儿搂的越发紧了些,喃喃道:“被他们这般欺负,你也是不愿同本王抱怨一句的。你……”
“我?我怎的了?!倒是王爷,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此处?”陈思凝瞧着这势头不好,担心再这么顺着此事说下去,保不齐等下便要将老夫人劝她之事扯出来,急忙换了个话题。
景晨风自是察觉出陈思凝的异样,只是她不说,那他便不多问,他要做的,不过是在暗中帮着点她,保护她的安全罢了。唇角勾起一抹柔情的笑:“本王是在王妃夸奖那两个丫鬟暖心的时候便在你身后了,只可惜王妃……只在乎那两个丫鬟,并不在乎本王。”
这话说着说着,不禁让人听得酸溜溜的,好大的一股子醋味!
“王爷你这可是在吃醋?”陈思凝抬手掩了掩笑,眼底里的忧愁终是消散了几分,继续打趣道:“当真是意料之外,堂堂的晨安王,竟同两个丫鬟争风吃醋!我明日定要将这笑话说与她们两个小丫头说说!”
景晨风闻言,忽的一愣,随后唇角的笑竟忽的变的邪魅起来,富有磁性的嗓音不禁也变得魅惑十足:“本王怎的会吃两个小丫鬟的醋?王妃若是不信,本王现在就让你看看本王究竟有没有吃醋!”
陈思凝还来不及说些什么,便被景晨风一把横抱而起,他漆黑如夜的眸子此时布满了星辰,引得她有些痴迷,但还是理智占了先锋:“王爷……还未成婚,不得瞎胡闹。”
景晨风自是知晓她是何意,她不愿,他也断然不会强求。反正怀中这人儿,迟早都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
近日来,听闻每每上朝,都有不同的人向皇上进谏,提议将四皇子的婚事提前,每个人的理由都不相同,皇上就是不答应,也说不过去。无奈之余,皇帝终是同意了三日后,四皇子景贤大婚。
兵部尚书下朝时瞧见丞相爷那阴沉沉的脸色,忍不住的欣喜不已,叫上了几个向来同他交好的人,又跑到丞相面前结结实实的闲言碎语了一番,差点没把丞相气的背过气来。
最终,受苦的仍是陈茜如。丞相本是打算去看她的,中间出现了那么一出儿事,丞相便匆匆回了家,期盼着回府寻个女人给她泄泄火。
三日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亦不短。不过转眼间,街上便是处处张灯结彩,但此次花轿停的地方,却是格外的奇怪——京兆尹大牢外。
陈茜如一大早便被两个丫鬟,一个喜婆给打扮的火红妖艳,完完全全的将她前些日子憔悴的面容给遮挡住了。
但她却是全程黑着一张脸,惹得向来好脾气的喜婆都不禁数落了她几句:“三小姐,你在这牢狱住了这么些日子,如今好容易能脱离此处,当开开心心的才是。”边说着话,喜婆还要边为她梳理头发。
“你说说,你这一去便是皇子妃,又有何不好?”喜婆见陈茜如什么都没反驳,便将她的不理不睬全然当做是她听进去了,忍不住又继续说道:“三小姐,你可千万要想开些,这四皇子景贤虽说是痴……”
“痴什么痴?!本小姐如今什么胃口都没有!”喜婆的碎碎念还未结束,便被陈茜如无穷无尽的怒火给狠狠冲散了。她幽幽的盯了一眼身边的两个丫鬟,随后冲着喜婆怒斥道:“都是你这不知是的老婆子坏了本小姐今日的心情,还不快给本小姐滚出去!”
喜婆闻言,顿时停下了手中的梳子,怔怔的望着陈茜如好一会儿……她当这么多年喜婆,这当真还是头一次被个黄毛丫头这般呵斥!就算她是丞相府三小姐又如何?这三小姐,她今日还就不伺候了!
使劲儿将挂着红色流苏的上等梳子砸在地上,喜婆冲着便跑了出去。反正这又不是她自己主动走的,她倒也是不怕得。
但喜婆不怕,不代表剩下的两个丫鬟不怕,其中一个甚至扔下发钗,明明是心中怕的紧想逃,却偏偏边跑边高声喊着:“喜婆你快回来呀!”似是怕有人不知晓她是因为去追喜婆这才没有留在陈茜如身边一般。
见状,陈茜如倒也不恼,不过恨恨地瞪了两眼罢了。反正今日这婚,她也是极为不喜的。
一阵子收拾打扮后,陈茜如便由另一位新找来的喜婆给扶上了花轿,而四皇子便骑着马在花轿前。不得不说,她精细的打扮一番,倒也是美艳动人的。
陈茜如一路上将车帘死死的按住,因为她实在受不了那街道两边的风言风语,同时她也是又狠狠诅咒了陈思凝一把。
事到如今,她才知晓陈思凝当初为何不立即将她带出京兆尹处。听听这车轿之外的言语,不是骂她不知检点,便是笑话她嫁的一位“好丈夫”,更有甚者,径直喊着:“四皇子当真是苦命,如此天性纯良的皇子,竟摊上这么一个风尘女子,指不定那日……那日便也会遭到这蛇蝎女人谋害!”
陈茜如再也听不下去,用尽全身气力结结实实的捶了车轿一下,疼的她倒吸一口凉气。但她却似乎还是不满足,竟私自扯下红盖头,撩起车轿便准备破口大骂。
但就在她撩开车帘的一瞬间,街边的人却忽的安静了下来,止住了陈茜如的破口大骂。她心中窃喜,认为大家为她的美貌所惊叹,却不曾想就在她沾沾自喜的时候,街道两边却响起了更为激烈的训斥陈茜如的声音。吓得她当即再次将车帘关的紧紧地。
陈茜如虽是怒火冲天,但也只能不甘心的盖好红盖头,心中暗暗起誓:陈思凝!我定要将你千刀万剐!
经过了好一阵的煎熬,四皇子府终于到了。
再也没有了街道两边轰轰烈烈的咒骂声,陈茜如难得的长长舒了一口气。但她似乎忘记了,四皇子结婚乃是大事,四皇子府也有不少人,她不过刚下喜轿,便又有人指着她骂了起来。
陈茜如气的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手也握成了结结实实的拳头,却仍是丝毫不能缓解她心中的怒气。
恰逢此时,到了四皇子上前来牵她的时候,他却偏偏还是沉醉在愤怒的海洋之中,压根儿就没注意到四皇子伸了手过来。随后便听得四皇子有些傻乎乎的疑惑了句:“咦,我怎的抓到块石头?!”
四皇子声音不大,却也不小。众人闻言,刹那间哄笑一堂。陈茜此时却什么都不能做,还偏偏得顺着景贤的意,将手尽可能的柔软些,免得再招人笑话。
众人如今早已是言笑晏晏,有些不怎么熟络的人也因了方才的“石头”笑话而生了和气,大家都齐齐的观望着二人的拜天地之礼。
忽的传来陈茜如尖锐的惊呼声:“四皇子!四皇子!你这是怎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