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众人本是集中在四皇子身上的目光,瞬间便齐刷刷的定格在陈茜如身上。如今这四皇子府上,穿红衣服的只有她陈茜如一人,更不要说四皇子方才还指着陈茜如口口声声说是新娘子要害他。
一时间安静的房中又再次沸腾起来,靠近陈茜如的几个人纷纷嫌恶的退离她的身边,怕极了她会再使什么坏心眼儿。而那些个离她有些远的人,尽数抬起手指着陈茜如骂:“你真的是蛇蝎心肠!四皇子那么好的人,你竟也下的去手!”
更有同丞相是劲敌的人,径直走到皇帝面前行跪拜之礼,振振有词道:“皇上,微臣斗胆恳请皇上将这相府三小姐抓起来,否则四皇子日后指不定要过什么样的苦日子。微臣……微臣实在不敢往下想。”
兵部尚书李浒山见有人比他还心急,心中大喜,但脸上却装出一副极为愤恨的模样,同样上前跪拜道:“皇上,臣附议。这相府三小姐也不是一次如此心狠手辣的,真是万万没有想到,她连四皇子这般善良的人都迫害,简直是令人痛心!”
有了一个又一个的开头,其他与丞相过不去的以及心疼四皇子的,纷纷在皇上跟前跪了一片,一个个齐声高呼:“臣附议!”
若是在方才,兴许皇上还并未有如此大的火气。他也不是愚笨之人,总觉得景贤这中风来的有些奇怪,而这相府三小姐也并没有什么时间去害四皇子。可如今,这一位位大臣的衷心劝谏不得不引起他的重视。
同时激起的,还有皇帝那熊熊的冲天怒火!
但皇帝还未来得及发火,陈茜如见事情不妙,也是一脸的慌乱的上前跪着磕头哭喊道:“皇上,皇上!臣女冤枉啊!臣女近日来一直待在那京兆尹的大牢之中,哪有什么同外人接触的机会?更别说见到四皇子再加害于他了。”
“皇上,切莫听信此女的胡言乱语,她近日来做的事整个皇城皆知。况且方才四皇子中风,她第一时间想到的竟是诬赖妹妹,而非请太医救治。”李浒山的话几乎紧随着陈茜如的哭喊而来,言语间满满的都是恨意。
李漕宝元宵节中的那一刀,如今刀疤都还狰狞着。李浒山身为他的父亲,好容易逮着这机会报复,又怎的会轻易放过?!
然此时在场的其他人,虽有很多同陈茜如无冤无仇,但同丞相却是势如水火,当即便又开始催促皇帝处置她。
她整个人如同掉进了冰窟,而在冰窟中还有人不停地给她继续泼冷水,更是让她几近绝望。可尽管如此,她决不能任由她们宰割决不能就此死掉!
故而陈茜如咬咬牙,心头一横,便装的一副要撞柱的模样:“皇上啊……臣女当真是无辜的,臣女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才得以做这四皇妃,又怎的会白白将这福气推开?!但如若皇上你还是不愿相信臣女,那臣女只好……只好以死谢罪!”
话虽如此说,但陈茜如的步子却是迈的极其缓慢,她在等,等皇帝改变心意。却不料迟迟未听到谁人叫她停下,眼见着就快要撞到柱子上了,她只好佯装的摔倒。
皇帝见得陈茜如这般模样,竟有了几分动容,精明的目光锁定在陈茜如身上,企图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
偏偏就在此时,安静了一会儿的四皇子不注意又见着陈茜如的那张带着怒气的脸,再次使劲抓着皇帝的手,一个劲儿的惊声乱吼:“父皇!父皇你快让她走!让她走!那红衣服的新娘子要害死儿臣……要害死儿臣!”景贤不停地往皇帝背后躲,生怕多看了陈茜如一眼。
皇帝方才好容易才渐渐消散了些的怒火,刹那间再次迅速聚集起来,顿时众人耳边响起一个威严且丝毫不容许他人拒绝的声音:“来人,给我把这心肠歹毒的女人关进死牢!不日处斩!”
温柔的抚了抚四皇子的头,皇帝亲手从侍女手中接过手帕为景贤擦拭额头的汗水。他的皇儿,往常陪同他去狩猎,见着凶猛的野兽也不曾这般模样,如今不过是一个女人,竟吓得如此……可见,陈茜如究竟是用了何等恶劣的手段!
陈茜如听到皇帝的最后宣判,当即便浑身发软,水灵灵的眸子里眼泪如同失了闸,不停地往外流淌,没有片刻的停歇。她……明明就没有做过……
两个带刀侍卫见得皇帝火气大成这副模样,几个闪身便来到陈茜如面前,完全不理会她如何挣扎,仅用着蛮力便将她禁锢住了。
正当他们要将陈茜如绑下去时,回到景晨风怀里的陈思凝不知为何,忽的挣脱景晨风的怀抱,突然冲破诸位大臣包围,忽的在皇帝面前磕了个头,语气诚恳且平缓:“启禀皇上,此事还有诸多疑点,臣女愿为相府三小姐作保。还望皇上给臣女些时日查明真相。”
陈思凝自打四皇子叫喊着陈茜如是凶手时,心中便有了不少疑惑。陈茜如一直以来都被水卿看的紧紧地,再加之近日来除了她,便并未有人再去探望陈茜如,又怎的会有谋害景贤的东西?!
“大胆,皇儿都亲口指着她是凶手了,你身为她的妹妹,如今可是要徇私枉法?你可知如此作为,该当何罪?!”皇帝本就心疼着景贤,恨透了陈茜如,偏偏陈思凝还要来作保,趟这滩浑水,当真是往他的怒火上浇油。
“臣女惶恐,就算是当场暴毙臣女也断然不敢拿四皇子的安危开玩笑。”陈思凝再次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头,随后抬起头,丝毫不躲避皇帝凌厉的目光:“启禀皇上,陈茜如近日来确如她所说,无处可得伤害四皇子的东西,更何况她如此做了对她也没什么好处。再加之若她当真不是谋害四皇子的人,那四皇子往后仍是处于危险之中。”
见皇上再次有些微微动容,陈思凝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恬淡笑容,胸有成竹道:“皇上,臣女说的可对?倘若未抓到真正的凶手,四皇子向来心善,往后若是没有你在身边,这后果……”她故意盯着皇帝的脸不继续说下去,有些事情,还是要自己想的更为有震撼力一些。
皇帝毕竟是皇帝,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人。金口一开,又怎的好改变?
好在陈思凝想来知晓人情世故。皇帝如今既然已经有了这让她查下去的几分心思,她又何不顺水推舟?
“皇上,臣女恳请皇上让臣女为相府三小姐作保,并查出此事的真相。”陈思凝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她方才真真切切的看到了皇帝欲言又止的尴尬模样。
上下打量了陈思凝良久,皇帝将手帕递还给侍女,随后一挥龙袍衣袖,仍带着怒气说道:“看在你方才救活皇儿的份儿上,朕就准了你的作保。但你切记,你只有三日来查明此事。三日后,若是事情仍未水落石出,那,你便同这蛇蝎心肠的相府三小姐同样的下场。”
景晨风闻言,手中的拳头捏的更紧了几分,他不自觉的将眸光从陈思凝身上移到皇帝身上。心中一边为陈思凝担心,一边在心底愠怒道:陈思凝!你这蠢女人,你可知道你如今是在同什么人谈事情?!又在为谁作保?!
似是接收到景晨风并不和善的目光,皇帝皱着的眉头一时间皱的越发紧了,他不屑的瞥了景晨风一眼,意味深长的说道:“你可要记清楚了,若是查不出来,三日后什么人来求情都没有用!朕,绝不会轻饶了你们这双姐妹!”
“臣女自是知晓。”陈思凝毕恭毕敬的答道,随后眸光一凛,语气忽的冰冷起来:“只是皇上说错了一件事,臣女如今是要查案的人,并未有什么姐妹,故而便没有什么‘这双姐妹’之说。”
皇帝闻言,一阵错愕,饶有兴致的瞧着陈思凝,这丫头,竟有几分意思,怪不得晨安王日日对她上心的紧!
“若无什么事,还请其他朝廷命官大臣之类的离开此处,免得思凝头脑发热寻错了罪犯。”陈思凝刚被准许彻查此事,当即便行动了起来,没有丝毫的懈怠。
陈茜如见状,只觉得陈思凝如今耀武扬威的紧,她见得陈思凝这副嚣张的模样,不禁心底腾起深深的恨意!当真是猫哭耗子假慈悲!
本就是陈思凝将她送入京兆尹处,如今却又来搭手救她,为她作保,可是将她陈茜如是傻子一般?!
等等!陈思凝怎的会忽然想起将她买凶杀人一事交由京兆尹处置?!陈茜如瞬间被浓浓的疑云围绕,莫不是……弄不是陈思凝知晓了她背后同陈柔敏合作要谋害的事?
萦绕着疑云的通红双眼不自觉的四处寻找陈柔敏,竟忽的发现她正站在陈思凝的身边……陈茜如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原来,她竟背叛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