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了水卿前去调查究竟是何人在背后陷害,还不忘挑拨离间后,陈思凝便有些体力不支。伸手揉了揉眉心,实在扛不住困倦便睡了下去。谁知当她醒来已经是黄昏时分,菡萏端着药对她感激的笑了笑。
“小姐,先把药喝了吧。你放心,这次的药一定不会再有问题了。”试了药温,她便亲自喂给了陈思凝。
主仆二人一时之间皆沉默相对。陈思凝只是心底难免有道坎,她虽愿意相信菡萏是冤枉的,可是只要一想到前些日子的药里都加了慢性毒药,还是菡萏亲自喂给她喝下去的,心底难免会有些介怀。
敷衍的喝了几口,陈思凝便推开药碗,拧着眉头,不知在思索些什么。菡萏知道自己主子心思多,倒也没有打扰,无声的叹息着,最终起身欲离开这房间。
“菡萏,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猛地想起早些时候吩咐水卿前去查探幕后主使,可现在也没见她回来。陈思凝不禁有种不详的预感。
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菡萏轻答了声已经是黄昏时候,要入夜了。
随即也想到有些时辰没见着水卿,菡萏惊愕:“莫非水卿她……”
“我要去找她!”陈思凝慌了神,如今在这个世界上,菡萏与她有了介怀,可若是水卿再有点什么事,她该如何自处。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不断的重复,一定要找到水卿!
可是她的伤还没有痊愈,前些日子有吃了些药,现在身子虚弱极了,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更何况还想出府去寻水卿。
方才从床边坐起,陈思凝便觉得浑身无力,向前摔去。菡萏匆匆忙忙的扶住她,心里又是一阵自责:“小姐如今正虚弱着,该如何去寻水卿?还是好生修养吧,奴婢会留意外面的动静的。”
话是这样说不错,可是如今的情形她又如何能安心修养。陈思凝突然有些讨厌自己,如果自己不是这般无能,也不会有现如今的场面。
“如果水卿有个什么事,我该怎么办……”她不想再让身边的人受伤。原本,她一直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强大,不会有人再敢轻易的欺负到自己头上,可是谁知如今却被一个站在暗处的人伤得体无完肤!
“菡萏自知无能,但请小姐再相信奴婢一次,奴婢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保水卿安然无恙!”一边将陈思凝扶回床上躺下,一边向她信誓旦旦的保证,可是说到底,她心里确实没有一丝把握,如今说得这般肯定,也不过是为了让陈思凝安心罢了。
眸子依然上一层水雾,陈思凝望着眼前菡萏那张比平时更加坚毅的面孔,最终也只能摇摇头,即便如今她心底对菡萏有了些介怀,可是说到底她也不愿菡萏再有陷入危机的可能。
“你连一些拳脚功夫都不会,又该如何寻水卿。”暗中握紧双拳,陈思凝在心底暗下决心,等这些破事全部了结,她一定要开始学功夫,否则便会一辈子受制于人却没有反抗的资本。
主仆二人就这样僵持着,谁也不愿意再说别的话,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听着习惯的脚步旋律,陈思凝便知道来人是谁,伸手抹去眼角的泪痕,示意菡萏先离开房间。
菡萏望着身后走进来的景晨风,终于安心的点点头,走出了房间,出门时还不忘将房门关上。
景晨风一进门,便瞧见了陈思凝红肿的双眼。即便她隐藏的再好,在景晨风眼里也终归是逃不过去。心疼的看着眼前的女子,他踱步上去:“怎么了?菡萏惹你不开心了?”
“那丫头忠心,又怎么会惹我不开心?我只是……”说到这里,陈思凝突然停住了,她不知道该不该将水卿失踪的事告诉景晨风。
我知道这些日子以来,为了能够保住她的性命,景晨风已经是精疲力竭了。如今陈思凝是万万说不出再乞求他去寻找水卿的话。
景晨风何等精明,怎会看不出陈思凝心底藏着事。柔和的笑了笑,在床边坐下:“我一直觉得我们二人之间不应该有所隐瞒。你若心里有事,便直接告诉我就好,何必这样一个人苦苦藏着?”
愣愣的看着他认真的眸子,陈思凝咬住下唇,强迫自己不要哭出来。摇摇头翻过身子背对景晨风,不愿再说什么。
两人相处的久了,景晨风早已了解她是怎样的性子,既然她不愿说,便也不再追问,只是帮她掖了掖被角出门之前又嘱咐她好生休息。
只是刚走到外面的院子,便将菡萏拦住。从陈思凝口中问不出的话,在菡萏这里可容有多了:“到底怎么回事?”
菡萏心中微微一惊,她以为自家主子会将水卿失踪的事全盘托出,可是,原来她连景晨风也隐瞒着。拧着眉头,菡萏也开始思索着究竟能不能将此事告诉他。
正左右为难之际,便又听景晨风道:“她不愿说,本王自然由得她不说。可你小小奴婢,是谁借你的胆子敢对本王隐瞒?!”
直到听到这话,菡萏才心中有些惧怕,赶紧垂下头,福了福身子,将事情和盘托出:“早些时候,小姐让水卿去查是谁在幕后主使这一切。可是如今已是黄昏,水卿还没有回来,所以小姐担心,方才还吵着要去找……”
“不过王爷放心,小姐体力不支,还没能下床菡萏便已将她扶回床上躺着。只是奴婢担心若水卿晚些时候还是不能回来,小姐必定会愈发忧心,到时候只怕对伤口复合有害。”将心底压着的事全部倒出以后,菡萏终于觉得安心了些,虽说此番做法,对自家小姐怕是有些不中,可是到底也是为她好。
听完菡萏的汇报,景晨风微微眯了眯眸子,于是轻唤:“烈风!”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便立即闪现,烈风从天而降随后便对着景晨风作揖请安:“王爷有何吩咐?”
“水卿去查思凝慢性中毒一事,至今未归,你去看看。”话虽吩咐的简单,可是烈风却知道其中有多紧急。没有多做耽搁,领命便立即飞身离去。院子不远处的转角一道黑影随着烈风的离去一闪而过。
知道事情的原委后,景晨风这才明白,陈思凝是不愿意自己身边的人再去犯险,故而一个人承受了所有的忧虑。于是他耐下性子,推门走进屋子里,见着陈思凝竟然已经起身坐在床头,于是便赶紧上前询问她有何不虞。
看着眼前之人忧虑的眼神,陈思凝终于是忍耐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只是种了些慢性毒药而已,哪有那么娇弱。”
“好了,你放心吧,方才本王已经吩咐烈风去寻找水卿的下落,相信不久便会有消息了。”景晨风这一席话,也算是给陈思凝吃了颗定心丸。
殊不知听完这番话后,陈思凝反倒愈发觉得难受。她可以容忍自己什么都没有,可是却不能容忍任何人将自己所拥有的东西夺走。尤其是身边这些真心相待的朋友,她在这一世生活下来,早已经没有了所谓的亲情可言,所以友情是她唯一能留住的东西。
可偏偏她痛恨自己无能,没有能力,也没有权势去留下自己身边的朋友,保证她们安然无恙:“你说如果我会武功,如果我有权势,还有人敢这样对我吗?还有人敢对我身边的人下手吗?”
陈思凝问这话的时候,表现得平静无波,这反倒让景晨风心底不安。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去安慰她,毕竟这么多年来他从未多和女人说过半句话。最终也只能轻轻握住她的手:“放心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此刻景晨风也在心底暗下决定,从前他不争不抢,却处处受人陷害,往后他要为身边的人而战。他要让自己变得强大,要让这世界上所有人都仰视自己,要让自己成为没有人敢陷害的神一般的存在!
“景晨风,教我武功吧。”不知为何,陈思凝觉得,这个时代的武功配上自己的推拿术,一定会大有作为。
景晨风先是微微一愣,随后便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点了点头。虽说她身边随时有水卿伺候着,可是也难保水卿不在身边的时候。所以若她能自己有些防身的功夫,也总归是安全许多:“好,你现在好好养伤,等你的伤好了,我便亲自教你习武。”
“你说,水卿会没事吗?”虽然知道时至此刻,水卿也没有回来多半是遇到了麻烦,可是她总是在心底默默祈祷,祈祷水卿可以平安归来。
轻笑一声,景晨风伸手揉了揉她的青丝,不达眼底的笑意,也正是着此刻他内心的担忧。可是他不能让陈思凝跟着自己担惊受怕,于是:“放心吧,烈风的能力不是一般人可以匹敌的,他一定可以将水卿平安无恙的带回来。”
依偎进景晨风的怀里,她安心的闭上眼睛:“只有你在身边的时候才能让我安心,景晨风,你是我永远不愿意戒掉的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