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老者面露难色,面面相觑了许久。终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丫头啊,不是我们两个老的不帮你,实在是我们太过于穷了,并没有什么银两去请大夫。你方才也看到了,这家中已然一副一贫如洗的样子。”
老婆婆上来拉了拉陈思凝的手,心中也有些难过,眉目间还有些焦急:“一切要放宽心,我看他吉人天相,定是不会有什么大事的。”
那老婆婆话不过说完,便见了一旁的老爷爷佝偻着背跑了前来,拉了下的老婆婆:“老伴儿,我看这姑娘不像是常人。你瞧她身上穿的,可是上好绸缎啊!”那老爷爷眼中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光芒,仅仅只是觉得陈思凝应当是出身富贵的人。
听着老大爷这么一说,老婆婆也开始打量起陈思凝来:“姑娘,我瞧着你的腰间的玉佩,同你的头上的首饰兴许还能当些银两。不妨……不妨姑娘,你去那边不远处的镇子,将这些身外之物都当了吧。”
还不等陈思凝接话,那个老婆婆又继续说道:“姑娘,老婆子,我叫你把这些东西当了,纯粹是因为那床上的人伤得实在有几分紧急。但奈何我们两个老家伙已经老了,平时也没有什么收入,也不过是用耕种来养活一下自己,实在没办法能帮到你。”
那老爷子也点了点头,附和着老婆子的意见。
陈思凝有几分不舍的握了一下手中的玉佩,但看着两个老者真诚的目光,她便下定了决心:“谢谢你们了。你们且为思凝指路,我这就去将这些东西当了,请个大夫回来为他治病。”她迟疑道倒不是因为其他,而是这玉佩本就是景晨风送她的。
可如今这送玉佩之人已经是重伤昏迷在床上,倘若还是为了这玉佩,而耽误了景晨风疗伤的时机。日后就算是有十块玉佩,只怕也是换不来的。
笃定了心思,这两个农户给她指好路之后,陈思凝便开始出发前往镇上。
到了傍晚时分,陈思凝终是请了个镇上最好的大夫回来。两个老者一见大夫,还有几分恭敬的样子。但怎奈那让一看景晨风的伤势,便开始不住的摇头:“这……这怎么会伤得如此严重?!”
又探查了许久之后,那大夫给景晨风拿了一些外伤的药,又给他拿了一些药,让陈思凝给他煎着服下,并嘱托了一些其他事情之后,便匆匆离开了。
见了大夫这个样子,陈思凝心中隐隐有了些不好的预感,但她仍是耐心的为景晨风煎药。
可是几天过去了,景晨风仍然是昏迷不醒的样子。两个老者见得如此行情形,也是不住的摇头。但他们还是做着一日三餐,让陈思凝吃下。
陈思凝吃了几日之后,到了第四日,终究是再也吃不下去任何东西,她趴在景晨风的床边,暗暗垂泪道:“景晨风!你为何就是不愿醒来?!你可知晓,我这几日都是怎么过来的吗?你若是听到我说话,那你快醒来好不好!”
老婆婆偷偷的在门边看着这一切,心中也是焦急不已,为陈思凝暗暗伤心。她转过身去,拍了拍老头的肩,随后轻声说道:“老头子,你可否记得我上次受过伤之后,你去采了什么草药给我?我看着他们二人这样子,心中实在是难受的紧!”
听到老太婆这么一说,老头子也有些被悲伤给萦绕。任凭他再怎么木讷,他也能看得出,陈思凝对景晨风的那份情谊。
故而那老头儿回到自己休息的房间,翻了好一会儿,终是从一个木箱中翻出一本泛黄的书,在烛火的照耀下,老头静静地注视着书上的某一页:“老婆子,你过来看看,我记得那边那座山的山崖边,似乎是有这么种草药。”
见到老伴儿像是发现了什么大不了的东西,老婆子也赶紧慢吞吞的跑了过去:“这种草药……我去年同你去砍柴的时候,好像是看到过。只是那地形……我们二人都不适宜再去了。”
“我们二人老了,走不动,没办法去采摘这草药。”那老头一时也有些犯了难,但一想到景晨风喝了那镇子上最厉害的大夫的药,都还是一点用没有,他便暗暗点了点头:“如今看来,只有是让的丫头去了。”
听到老头这么一说,那老婆婆情绪忽的有些激动。她摇了摇老头的肩,随后满是不放心的说道:“这怎么可以?!那丫头今日本来就没吃饭,更何况那地形那么复杂……只怕是采草药,有些不可能了。”
“你这么一说,倒也是。”那老头无奈的合上了那泛黄的书卷,随后摇了摇头,感叹道:“既然都没有办法,那边只能看这小子能否齐人天相,渡过这一关了。只是这鬼门关……怕是真的没有那么容易回来。”
而此时,陈思凝恰好路过两个老者的门边。她点了点头,暗暗的记下了方才的老者说出的草药名字,她还记得那草药。
其实不仅仅是这对老农户说,昔日她也有听太医说过这样一种草药。只是奈何这种草药总是喜欢长在山崖的边上,若不是非要不可,是没多少人会去以身犯险的。
她心事重重的走回了景晨风的床边,在景晨风的额头上落下了轻轻的一吻,随后有几分决然的说道:“景晨风,你一定要好好坚持到我回来。说不定那草药,当真能救你一命。”
还是有几分不舍的拉了拉景晨风的手,陈思凝有些无力的笑了笑,随后又抱了一下景晨风,心中暗道:不论如何,我定要将你救回来!
在老爷子和老婆子百般劝告之下,陈思凝终是吃了饭。但在吃过饭之后,她便在房中四下转了转,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东西一样。但她的眼神有又不敢太过明目张胆,毕竟以那二老方才的话,定是不会让她去的。
夜半时分,陈思凝终是瞥见两个老人家的房中熄灭了烛火。她悄悄地背起小背篓,拿起小锄头,随后轻脚轻手的走到两个老人家的窗边,听到没有一点声息之后,这才打开院子门悄悄溜了出去。
但不知为何,白天明明还出很大的太阳,这到了夜晚,既有几分让人冷的发慌。
尽管如此,陈思凝还是没有半分的退缩。她握了握手中的锄头,将那警惕之心提到了最高,毕竟是夜晚,她不得不小心一些。
一路走一路瞧,她终是走到了那山崖边上,而此时她的背篓也有了几分重量。当真是不虚此行,她刚走到山崖边上,便望见了那株草药。但奈何那地形有几分陡峭,陈思凝不能就此直接下去,而且她身上的东西也必须要减少。
陈思凝想了许久,她还是得将背上的背篓背着下去。毕竟,若是背篓都不背了,那他采到的草药应该放在何处?只是背篓中的已有的草药,她只怕是要扔掉一些了。
可奈何陈思凝挑选了许久,也没有扔下几味草药。因为她路上遇到了许多草药,都是不可多见的草药,而且很多都是对景晨风恢复伤势有用的。一想到这里,陈思凝便觉得,只要是能救下景晨风就足矣。
故而到了最后,陈思凝是背了不少草药下的山崖,她的危险系数变高了很多。
果不其然,就在她的手触碰到草药的那一瞬间,脚下的石头忽然滑了一下。好在她另一只手抓得很稳,幸好是没有掉下去。
但也就在这个时候,她刚拿到的草药,偏偏往下头掉了一下,落在了身下的石头上。她想了许久,还是弯下了背,准备去捡起那个草药。却不料,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背上的背篓忽然撞了一下墙,她瞬间便滚落到了山崖之下。
此时已然是黎明,景晨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药终于发挥了药效的原因,竟然缓缓的醒了过来。
恰好此时两个农户也已然醒了过来,他们端着早饭,本来是准备叫陈思凝出来吃。却不料陈思凝,此时竟然不在房中。
“老婆婆,不知你们可否见到先前同我一路的那个女人?”景晨风醒过来,没有见到陈思凝,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他本是以为这两个农户是黑衣人的人,但在他看到这二人和蔼的面容之时,他便打消了心里那邪恶的念头。
两个老者一听景晨风的问题,当即也是皱了皱眉头,摇了摇头,说着不知道。随后,他们注意到,景晨风的枕头边竟有一封信,便对着他说道:“公子,你那枕头边上有一封信,说不定是那姑娘留给你的,你快看看!”
几个人屏息凝神,静静的等着景晨风将那封信拆开。却不料景晨风边看着信,就边捶着床,不住的摇头,喃喃道:“陈思凝你为何如此傻?!本王又不是醒不过来了,你出去采什么草药!”
而当那两个农户听到景晨风这么说时,顿时便变了脸色,惊声呼道:“那丫头……那丫头不是去那山崖边上找草药了?!莫非,我们昨晚的谈话她都听到了?!”
“山崖边上?!”景晨风也是狠狠一顿,随后便脱口而出道:“不行,我定要去将她寻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