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眸紧紧的闭着,陈思凝都觉着自己仿佛快要睡着了,好在此时周围渐渐地安静了下来,她双眸悄悄地睁开一条缝,瞧见牢房之中,除了不远处的两个陌生衙役,现在没有周围的其他人的之后,终于有些放心了,睁开了双眸。
黝黑发亮的眼仁儿,在灵动的双眸中滴溜溜的转着。陈思凝的秀眉缓缓的蹙起,方才大理寺卿的一番话,她虽听得一清二楚,但心中却是疑惑不已。皇上的命令?难道皇上又有什么其他的打算?!
心中惴惴不安的想了许久,陈思凝也终究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直到她的肚子咕咕的叫了几声,她才终于从自己方才的思绪中跳脱出来,回到现实之中。此时夜色已深,几束皎洁明亮的月光,洒入牢房之中,也就解除不了她心中的浓浓的疑云。
“咕咕~”
陈思凝尴尬的扯了扯嘴角,终究还是抵抗不住肚子的饥饿,借着明晃晃的月光,朝着先前送来的饭食,缓缓的走了过去。但她总觉得有什么人在不远处看着她,可当她一抬头的时候,却又什么都没有发现。
悄然之间,陈思凝便提高了警惕心,眸光之中隐隐透露出丝丝缕缕的精明。她故意低着头吃东西,实则是为了方便她目光四处的观望,察觉究竟是何人,一直在盯着她。她的第六感向来都很准,若是她觉着有人,那便一定是有人。
不过那人倒也真沉得住气,陈思凝都低着头,啃完了一个馒头,那人竟然都还没有暴露出来。于是乎,她悠悠的倒了一杯水,故意将头仰得高高的,举起水杯一饮而尽。
恰好也正是在此时,陈思凝便忽然之间发现,原来一直时时刻刻盯着她的,并不是什么其他人。正是大林寺卿先前新派来的的两个人,为了不引起他们的疑心,从而打草惊蛇。她悄悄的又吃了点东西,垫饱了肚子后,便又自顾自的回到了墙根儿边上,背靠着墙头,微微的斜着仰起,悠哉悠哉的望着窗边。
只是那种被人时刻盯着的感觉,实在让陈思凝心中有些不好受。但她此时此刻,必须要忍着。
夜半时分,窗外透出的洁白月光愈发的亮,陈思凝也有些昏昏欲睡了。但不仅仅是她一人如此,那两人守着她也都有些久了,并没有什么其他人来换班,他们不禁有些摇摇晃晃的站着,上下眼皮不停的在打架。
坚持了没多久,那二人便靠着墙边上,站着打起了瞌睡。也恰是此时,牢房之中忽然闪进一个黑影,他当即便对着那二人的后脑勺来了两下,那二人应声倒地,什么反应都没有的倒了下去。
“思凝,你可还好?快打起精神来,本王这就带你走。”景晨风今日愈发的小心翼翼,因为他观察了大理市许久,猛然发现此地突然多了很多人。尤其是看守陈思凝的人,似乎还换了人。故而他一直在暗处守着,迟迟不敢动手。
陈思凝愣了一下,双眸眨了好几下,才猛然反应过来,竟然是景晨风来了。但她总觉着心中有些惴惴不安的,有些让她慌的难受,她扶着墙,慢悠悠的起了身。并没有回答景晨风的话,而是望着那门口倒下的两个侍卫,总觉得他们腰间那明晃晃的东西有些熟悉。
“不好!”脑子里一个激灵,陈思凝当即便有些慌了神,景晨风才打开的牢房门,她即刻便将门锁上了,不停的推景晨风快些离开。
“你这是作何?本王好不容易寻到个机会,你若是此时不走,倘若以后父皇再变了卦,你又当如何?本王是绝不会看着你如此白白送死!”说罢此话,景晨风当即便又准备继续开门,却不想他说,被陈思凝的手紧紧的捂住,他丝毫没有办法,只得有些懊恼的看着陈思凝。
陈思凝直勾勾的盯着景晨风,一时之间,她的心中也慌乱得紧。片刻之后,她终于将景晨风的手给推离了牢房门的锁上,心中越发的急切,她的秀眉紧锁不展:“你切莫再多说,我让你走,你此时便立刻走,若是再晚些,不仅你会受到牵连。就连我的处斩日期,也会一并提前!”
听完陈思凝说此话,景晨风虽然觉得有些身处迷雾之中,整个人云里雾里的,但还是不由的,依依不舍的看了陈思凝一眼,愤愤然的转身离开。
而在景晨风的身后,除了陈思凝极力压制着的声音:“你记着,回去王府之后,记得寻一只信鸽,送来纸和笔,我有要事要同你讲!”她的声音渐渐消散,而她心心念念的景晨风,也已然没了踪影。
没过多久,陈思凝不过刚刚闭上双眸,渐渐的入睡。偏偏牢房中又嘈杂了起来,恍恍惚惚之间,她仿佛听到了大理寺卿的声音,但她实在是有些困得睁不开双眸,那只是有气无力的听着声音。
“你们两个也是蠢货!本官将如此重要的事交给你们,可不是让你们在此处睡大觉的!还不快给本官滚起来!”偷听了片刻,不过是些满载着怒火的训斥罢了,陈思凝听着无趣,便放下心来,悠悠都睡着了。
“咕咕……咕咕……”
不知是梦里还是现实之中,陈思凝只觉得她的耳边仿佛有什么东西,一直在不停的叫唤着,似乎是要想唤她醒来。虽然双眼还是异常的沉重,毕竟近些日子来,她都未曾好好休息过。但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骤然之间睁开了双眸。
果然与她所想的一致,陈思凝偏过头去,趁着那两名衙役不注意,她用手将肩上停驻的鸽子逗了下来。望着鸽子释放下的羽毛,微微沾染的红色,她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浅浅的微笑。
此时她身边的鸽子,这是她以往与景晨风一起养的。所以这鸽子对她才极为的亲昵,她不过轻轻的招手,那鸽子便乖乖的停在她的腿上,一声不响。
故意的背过身去,将暗中收到的纸和笔挡住,陈思凝以一种极为扭曲的姿势,将她心中的所想全部写到了纸上。写完之后,又极为认真的看了一遍,确认自己并没有遗漏什么之后,她才将那纸折成极微小的字条,绑在了鸽子的腿上。
轻轻地吻了一下鸽子的翅膀,她对着悄悄的说了声:“风儿乖,帮姐姐把信送了!”说罢此话,陈思凝竟然一个不小心,忽然轻笑出了声。
当心惹得那两个侍卫,又朝着她观看了过来。陈思凝当即便有些慌了,但好在她遇到过了如此多的意外,其实也还算能稳得住自己的心情,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不过貌似那两个侍卫有些不好打发,他们竟一起走了过来。随后打量了陈思凝许久,沉声道:“笑什么笑?有何事如此好笑?不妨说来与我二人听听!”一人神情凝重,而另一人眼角却带着丝丝缕缕的戏谑,仿佛陈思凝,此时如同一个玩物一般。
陈思凝这是看透了那另一衙役的玩味,当即心里边有些不悦了。她冷冷的扯了扯嘴角,瞥了一眼那两个侍卫,故意将声音放大了些许,悠哉悠哉的说道:“我还能笑什么?监牢之中,除了我,便是你们二人!啧啧,你们二人还当真是了得,昨夜睡的可还好?”
言语之间的淡淡讽刺意味,气的那两人当即便拉下脸来。他们二人相视一眼,冲到了牢门跟前,正欲打开牢门收拾陈思凝,却骤然之间反应过来,他们并没有此牢房的钥匙。
无可奈何的瞪了陈思凝一眼,二人便只好回到了他们先前的位置,佯装大度的站着:“罢了。你不过是个半截身入土的将死之人,我们二人也不便与你多计较。”轻哼一声,他们二人心中自是清楚,皇帝并没有真正赦免陈思凝的意思,不过是想要一次来引出昨日闯入大理寺的人罢了。
只可惜他们不知晓的事,陈思凝已然看透了一切,而且还将此猜测告知了景晨风。所以他们此时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些无用功罢了。
景晨风收到了陈思凝所写的信,不由得暗暗心惊,原来昨夜,大理四中果然不是没有缘由的不同,而是有人在背后暗中操作。
陈思凝除了告诉景晨风她的猜测,她还另外提示景晨风一件事,应当如何去抓住陈茜如与景莫凡勾结一事。毕竟,她先前可是在大皇子府住了些时日。
只是看到了那信的最后,景晨风眸子里隐隐有些愤怒。因为陈思凝在信的最后写道:景晨风,这鸽子既然是我照顾的多,那便由我来给它取名。依我之见,便叫它风儿。
喃喃的念了几声,景晨风便重重地摇了摇头。风儿,那可是皇帝叫他的时候叫的……陈思凝果然是在监牢之中,都不老实。到了那般的境地,还想着捉弄他。
眉眼之间尽是笑意,但很快,景晨风眼角那笑意便渐渐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点点的森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