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丫鬟如此给景莫凡洗白,陈思凝虽有些不乐意,但她此时并没有太多心情放在事情的真实性。她微微侧过头,期待着皇上可否会相信此番有些太过于顺理成章的言语。
皇帝确实对此话有些生了疑,但如今景然给出的证据确凿,再加上景然的态度非常的生硬,他若是再行拒绝,只怕会伤了父子之情。更何况,他也想要看看,景然背后究竟还有多大的实力。
“然儿,你如今也不过是证明了陈思凝并非是偷换军情之人,倘若要洗脱她的罪名,你当要找出真正与敌国勾结之人。否则,朕还是会治她的罪。”皇帝一双锐利的眸子紧紧的盯着景然,仿佛要将景然整个人看透一般,却发现他全然都看不透。
景然似乎是早就料到了会有如此的下场,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惊讶,当即便欣然接受,对着皇上行了一礼。正当他准备转身离开时,又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猛然再次对皇上行礼,有几分怯生生的说道:“父皇,儿臣斗胆,还有一事相求。”他低低的埋着头,却偷偷的在给陈思凝使眼色。
陈思凝此番只觉得有些看不透景然给他的眼色,呆呆的愣了许久,终究还是停在原地,痴痴的望着景然。依旧保持着先前,半伏在地上的模样,没有任何的改变。
正当景然想要再次给陈思凝递眼色之际,皇帝显然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脸的警惕,看向景然的眼神,愈发的有深意了一些。他紧紧的凝视着景然,沉声道:“有何事不必吞吞吐吐,然儿但说无妨。”言语虽是云淡风轻,但他的语气,却着实的凝重,让人深深的觉得有一种压力,如同巨石一般,重重地压在心头。
不过景然到一点都不害怕,他若无其事的扬起头来,依旧是保持着行礼的姿势,语气非常的柔和,全然没有了先前的锐利,眸子里闪过些许的狡黠:“父皇,那女人在此处被折腾了许久,身上有许多的伤。儿臣恳请父皇允许我将她带回去,治一下身上的伤。”
听闻此言,皇帝好不容易转晴的脸上,此时再次阴云密布,他沉重的语气,渐渐的冰冷了下来:“然儿,我允许她再多活三日,已然是很大的威胁。你莫要同朕讨价还价,更不要得寸进尺。朕的脾气,你应当也是略知一二的。”
说罢此话,皇帝心中的火又升腾了起来,他担心自己控制不住情绪,偏偏他又不舍得对着景然再次发火,只好委屈一下自己,耐着性子先行离开了。
瞧见皇上离开之后,景然当即便喜上心头。他方才那么一番话,不过是胡编乱造罢了,他能为陈思凝求得三日,已然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到老虎嘴里去拔牙的事,他还是不敢做的太过。若是当真触到了痛处,此事便会吃不了兜着走。
“八皇子,你方才那眼神究竟是何意?思凝想了许久,终究是寻不到答案。”陈思凝勉强的扶着牢房门边的柱子,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她正准备对景然行礼,却猛然之间跌坐到了地上。
眼见着陈思凝摔倒在地,景然当前也便一下子慌了,他匆匆忙忙的冲上前去,陈思凝扶了起来。有几分讪讪的摸了摸脑袋,随后勾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我方才倒也没有太多的意思,不过是想让你装装病罢了。只可惜你还没有懂,便让我父皇知晓了我有其他的心思。”
陈思凝微微的勾了勾唇角,露出了久违的一个甜甜笑容,她抬起很是瘦削且苍白的手,轻轻的揉揉景然的脑袋,宠溺的说道:“你当真是个鬼机灵!怪不得请晨风他如此亲近你,你如今这般模样,让我也很是欣喜。”
“别别别,你可千万莫要说什么喜欢我,若是要皇兄知晓了,指不定会扒了我的一层皮。”景然终于恢复了他应有的小少年模样,天真且纯真。方才为了对抗皇上,他在暗中已经将自己的大腿捏得青一块紫一块的,如此才能勉强撑住。
二人嬉笑之间,陈思凝忽然触到了已被冷汗浸湿的后背,那一刻,她当即双眸便有些湿润了:“八皇子,实在是有些难为你了,你不过是一个小少年,不应当平白无故的被扯入这些纷争之中。”说着说着,然后细细的清泪,便从她的的双眸中流淌而出。
这条穿越来了此地,做了相府的八小姐,陈思凝才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以往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些人情冷暖。同时也让她意识到,不仅仅是深宫之中,只要是有权力的地方,便有勾心斗角,便有孤魂野鬼。
笑容渐渐凝固在了脸上,竟然听闻陈思凝所说之言,心里也是一阵阵的悲凄。难过了一会儿,他便很快的摇了摇头,从腰间的钱袋中掏出几点碎银子,递给了看守的衙役后,便将他们赶了出去。
“何必说这些,思凝姐。我毕竟是皇家之人,便注定了会拥有如此的命运。你可知晓我父皇为何如此欢喜我?不过是因为我向来表现的不露锋芒,只是一点点的耍小聪明罢了。”说到此处,景然深深的吸了两口气,便再次陷入了沉默不语之中。
“对了,自打我入狱以来,便再也没了景晨风的消息。你可知晓他如今情况如何?可否被我连累了?”陈思凝终究是打破了宁静,她瞧着时间也不早了,若是一直让那些衙役待在外面,只怕太过于惹人注目了些。只有速速将要交代的事说清楚,她才能够安心一些。
“皇兄很好,即便他不好,也一定会为了你照顾好自己。”景然意味深长的说着,眼神之中划过丝丝缕缕的暧昧气息。对于陈思凝和景晨风,他不得不感叹,二人是真心相爱。一个身陷囹圄,却还是心心念念的记挂着,而另一个却是自责到了快要失去自我的地步。
“那我便放心了。”陈思凝偏过头看了看窗外的方向,眉目之间尽是暖意。发丝为从窗户透进来的轻柔的风给吹得有些乱了,她缓缓地捋了两下,仿佛在思索些什么,又似乎是在思念着什么人。
景然开心了没多久,小小的俏脸之上,便渐渐染了些愁容。他瞧着陈思凝瞧了许久,却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当即便都撅着小嘴,有几分愤愤不平的道:“思凝姐,你如今可不还不是我正式的皇嫂,还不快收收心思!当务之急,是要想想办法,如何救你出去才是。”
有些烦躁的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很快,景然又将被弄乱的发丝又重新理顺。他紧紧的蹙起眉头,拉了拉陈思凝的手臂:“思凝姐,你可否有什么好的办法?本王只有三日……三日,眼睛多眨几下,那三日便没了!”他此时的模样,像其他受了气的小媳妇,无奈的蹲在地上,抬头求助一般的望着陈思凝。
“你何必所有的事情都你自己做?你不是说你皇兄如今还好的很,大可以交给他去查。”陈思凝也缓缓蹲下身,动作极为轻柔的将景然给扶了起来,随后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二人便相视一笑,眼神之中带着些许的狡黠,甚至还有一分戏谑。
景然得到了陈思凝的计策,倒也不在监牢之中,再多逗留些什么。只要能将陈思凝救出来,聚在一起的时间便还很多,全然不急于这一时。
二人匆匆的道别后,景然担心陈思凝再在牢房之中受欺负,狠狠的凶了那看守陈思凝的衙役。甚至还学着景晨风生气之时的模样,瞪着一双眸子,厉声呵斥了那些衙役。
办完这一切之后,景然终于渐渐放下了心,在属下的带领下,轻车熟路的进到了晨安王府之中。
“八弟!你快告诉我,情况如何?父皇可有答应放了思凝?”景晨风此时显然是恢复了许多,但唯一让人觉得很是心疼的,便是在那铺满了血丝的双眸。可纵使如此,景然不过刚落在地上,便立刻被他发现了。他随即便冲上前去,紧紧的抓住景然的肩膀。
景然双肩被抓的很疼,他试探性的抖了几下,发现完全挣脱不开,便只好拔高了嗓门,呲牙咧嘴的对着景晨风大喊道:“皇兄,我可是你的亲弟弟,而且我如今身负重任,你要是将我的双肩废掉了,我要如何帮着你救未来的王妃?”
当景然说到最后一句,景晨风终于有些许的动容了,那他又猛然一松手,景然一个踉跄,差点被摔倒在地上。
没好气的白了景晨风一眼,景然小声的嘟囔了一句:“当真是有异性,没人性!”但仿佛是害怕被景晨风给抓住了,他又立即正了正神色,即刻改口说道:“不不不,我刚才什么都没说。不过我虽然没说,思凝姐确实有事情托我,让我告诉你。”
景晨风当即便有些激动了,景然瞧着紧晨风扑进的模样,猛然间想起脑海之中陈思凝出的计谋,很是不厚道的大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