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心里的那几颗半长不短的钉子,景莫凡心底当即便燃起了一股熊熊的火焰。环顾四周,他又看了看周围,那些倒下的马和哎哟直叫的士兵,心中那萌生出来的一点点不祥预感,突然间便如同获得了春雨滋润一般,在心里肆意的茁壮成长。
“大家提高警惕,周围可能有埋伏!”景莫凡本是打算将声音压低,但看到周围的情况,还是不由得吼出了声。他企图在周围寻找埋伏他们的人的身影,但只可惜他四处看了,许久都没有找到,反而是在不经意中,又不小心踩到了几颗钉子。若不是他鞋底够硬,只怕此时他的双脚都已经破了。
“启禀殿下,前方不远处有火光闪烁,我们可否还要坚持前行下去?”一个捂着肩膀的人,此时跌跌撞撞的来到了景莫凡的身边,有些勉强的对着景莫凡行了一礼之后,满面愁容的说道。他此时的肩膀上,已然是被扎了两颗钉子,虽然他已经将他钉在抽了出来,但血还是止不住的往外冒,看起来很是让人心惊胆战。
虽然是夜晚,景莫凡也很明显的看到了那人身上的伤口,心底的愤怒不由得更深了些。他抬头望了望那忽明忽暗的月亮,看看周围的那些乌云,心中的情况同那不明朗的月色一般不明朗。他想要重重地捶一拳在地上,却突然反应过来,地上还有一些钉子,若是一不小心便会再次被查到。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之后,景莫凡只得对那人有气无力的吩咐道:“传本王的命令下去,所有的人即刻回到十里之外。一路要保持小心谨慎,若是路上再有什么其他的情况,一定要迅速向本王报告。”他缓缓的直起身来,再次打量了一下周围的情况,依旧是什么都没有发现,想来如此埋伏,应当是先前便已然做好的。
他先前派去的人,只顾着看周围究竟有没有驻扎什么,其他的东西却忘了仔细查看地上究竟有没有什么东西。想来想去,终究是他疏忽了。景莫凡恨的望了一下景晨风军营的方向,只得紧紧的捏紧了拳头,依旧是无可奈何。
然而,正当他们要离开之际。周围的情况突然又有了变化,一时之间,众人的耳中听到了一阵悉悉簌簌的声音,随后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周遭便是一片箭雨。又是一阵阵的哀嚎开始在此地响了起来,一声接一声,没有丝毫的停顿,再加上地上那些让人捉摸不透的钉子,惨叫声一阵响过一阵。
“大皇子殿下,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想来你也是一个君子,但你这白日之时才将军队撤了出去,夜晚便向连夜回到此处,只怕是有些于理不合了。既然你没有那个遵守约定的心,我们王爷倒是很乐意强制性的帮助你遵守约定。”
随着一片箭雨之后,一个清冷的声音从树林之中传来,说话的人并不是别人,正是一脸面色寒冷的水卿。她冷冷的少了景莫凡一眼,但目光却并没有同景莫凡交汇,她随后不等景莫凡有什么回答,又继续说道:“倘若殿下还有如此不遵守信用,那我们王爷和王妃自然也有其他的办法来帮助殿下遵守信用,还望殿下,莫要让我们王爷和王妃那般的操劳。”
一番话说得不卑不亢,没有成任何的卑躬屈膝。水卿的言下之意很明显,希望景莫凡不要再想着回到那十里地,既然是已经退出去的人,那边好好的呆在远方便是。否则,此时此刻,只能算是一个开头,接下来的日子会让景莫凡更加的难过。
景莫凡一边愤愤不堪的听着这话,一边在心底将景晨风和陈思凝二人骂了个遍。但骂归骂,他的心中对于陈思凝依旧是有一席之地的,他一开始本以为她说话真是陈思凝,但后来回头想了一下,那声音似乎并不像陈思凝的。
想到了此处,景莫凡心中不禁开始有了些计较,想来陈思凝身边的人一定是来到了军营之中,否则不会有其他的人是如此态度,尤其是那声音,实在是有些太偏向于女子了。
而水卿在说那番话之后,也才注意到她方才将声音放的有些太细了,他身边的那些军中的士兵都纷纷的看向她,不过碍于水卿与景晨风和陈思凝二人走太近,并没有说些什么其他的。
“不论如何,这笔账本王记下了。你最好莫要让本王只想你究竟是何人,否则本王绝不会放过你的。”即便是此时在,实际上已经输了,但景莫凡仍旧不愿意输掉气势,于是乎他对着水卿的方向大声的吼了一句,还象征性的将自己手里的那柄剑给飞了出去。
水卿身手向来不错,远远的看到那道有些散发着寒冷银光的东西,没有任何的迟疑,足尖轻轻点了一下地,随后便飞出去,将那柄剑给接住了。不过拿到那剑的一瞬间,她便有些后悔了,剑上似乎有些什么东西:“多谢殿下赐的剑,还用殿下当真能记住今日之事,切莫不要再违背信用。”
待到景莫凡带领着他的军队真正离开了之后,水卿才有时间借着月光,再次细细的看看她的手心。不看不知道,一看当真吓一跳,她本是有些茧的手掌上,此时微微的发红,但却并没有生出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也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于是乎,她便没有太过于在意,带着那一小队人马迅速的离开了。
今夜虽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但也总算是过去了。水卿回去将情况告知给了景晨风和陈思凝二人之后,她便打算回去好好歇息一番,毕竟明日也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处理,再加上她是陈思凝在军营之中真正信得过的人,她还要负责陈思凝的饮食起居,事情很繁杂。
“水卿今日怎的还未来?平日里此时她应当已经来了,她一向不是一个嗜睡之人,怎得会如此?”手里刚端起了一杯茶,又有些忧心忡忡的将茶放下。陈思凝微微的蹙起眉头,转过身去看着景晨风,眼底的担忧一览无余。
景晨风此时本是在处理军中的事务,但条件陈思凝如此一副愁容,心里也因为她的忧心而忧心,于是乎便放下了手里的公务,就上前去,将陈思凝揽在怀中,温柔的安慰道:“她昨夜同烈风一起出去完成任务,兴许是累着了,故而今日睡过了头,你莫要想得太多了。”他极为宠溺的揉了揉陈思凝的头,随后温和的一笑。
陈思凝正准备点头,随后便又听得外面烈风急匆匆的赶来,连让侍卫通报一声都没来得及,他便直接冲了进来。景晨风和陈思凝都还没来得及问,烈风当即便跪在了地上:“都怪烈风昨夜没有保护好水卿,才会让水卿出了事。还请王爷和王妃一定要想办法救救水卿,不能让她如此下去。”
一番话说的景晨风和陈思凝二人都莫名其妙的,但是他们二人都清楚的一点是,水卿此时似乎是生了什么病,而且还非常的严重,否则烈风也不可能如此失了分寸。
“究竟出了何事,你且慢些说清楚,否则本王与王妃又怎的知晓要如何去救她?”陈思凝本来是准备开口,却被景晨风给抢了先。他轻轻对着陈思凝点了点头,示意她放心,他一定会将此事处理好,还她一个好好的水卿。随后自然而然的握住了陈思凝的手,轻轻地拍了一下。
烈风此时也缓了过来,可还是仍旧有些不可避免得喘了两口气,正了正神色说道:“回王爷的话,昨夜烈风突然觉着那事情有些不对劲,于是乎边让水卿一个人带领他们去处理了埋伏之事。可当烈风今早去找水卿之时,却发现她高烧不退,嘴里一直迷迷糊糊的说着些什么,而他的一只手也变得红肿,起了很多密密麻麻的疙瘩。经过一番询问,小的才知晓,她昨夜接下了大皇子的剑。”
“接下了大皇子的剑?”
景晨风和陈思凝当即都不由得一愣,不过是接了一把剑,又怎会如此?不过他们都没有掉以轻心,因为景莫凡向来是一个心狠手辣之人,他不好过也绝对不会让其他人好过,于是乎,他们便没有任何迟疑,迅速叫来了军医,赶到了水卿的帐篷之外。
“你一定要好生为她看看,一定要将她治好,绝不能有一点的差错。”陈思凝此时紧紧的抓住了景晨风的手,心里极为忐忑不安。她瞧着水卿那紧紧闭着的双眸,以及那额头细密的汗珠,心底只是一阵阵的心疼,便再无其他的感觉。尽管水卿是她的仆人,但却早已超越了仆人,在她陈思凝的心里,早已将水卿当做了姐妹。
“老夫一定会尽力而为。不知王爷王妃可否让老夫看看,水姑娘接下的那把剑如今在何处?若是能认真的看看那把剑,说不定能有些头绪,毕竟水姑娘昨夜想来一定是洗漱过的,手上残留的东西应当不多。”军医捋了捋胡子,对着陈思明和景晨风拱了拱手,很是恭敬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