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还是被陈维凯窥破了？
为什么他要这样残忍地将这份感情挖出来？
现在，顾思意要怎么办，要怎么面对姐姐，面对沈凌风，面对妈妈，面对陈维凯？！
“你不可以爱他。”陈维凯痛苦地说，“思意，你不要爱他……”
顾思意用力攥着拳头，不住地点头：“我知道，我知道，我会处理好自己的感情，你不用担心，我很快就能忘掉他的，你不用担心。”
她是在安慰陈维凯，还是在安慰自己？
可是顾思意一向都是个理性的人，她相信自己可以处理好自己的感情——只要她想做的事，她就一定可以办到。
似乎是山林的风实在太冷了，顾思意忍不住肩膀颤抖起来，牙关也轻轻颤着。
小小的双肩，又被陈维凯攥住了，他微俯着身问：“思意，你爱我吗？”
“……”
“告诉我，我要听到实话。”他的声音暗痛，带着一股强烈的希冀，他看着她的眼神，就仿佛她是他溺水中的救命稻草。
刚刚，她说她爱沈凌风了……
那么他想知道，她爱他吗？
这个问题，他憋在心里好久了，每次想要问她，又害怕听到回答。
可是现在，他再也忍不住了，他迫切地想知道，在这一场还没过招的战役中，他是否已经输得彻底了呢……
顾思意努力镇定着，不让自己发抖。
她抬眸，定定地看着陈维凯，似乎在审视他，似乎在沉思她到底爱不爱。
就在她要张口的时候，陈维凯忽然害怕听到她的回答！
“等一下……”他闭了闭眼，低声说，“你不用回答我了，你只要告诉我，你还有没有可能爱上我？”
有没有可能在忘掉沈凌风以后，再爱上他？
顾思意垂下眼眸，拿过他那只也在轻微发抖的手。
她的手戴着他送的手套，手里全是绒，暖暖的，却隔着手套也可以感觉到他手指的冰冷。
她第一次，主动，轻轻的，将他的手指放在唇边，轻吻着：“我爱你。”
她的声音低柔，却有毋庸置疑的肯定。
“如果没有爸爸的事，我爱你。”她吻着他说，“像从前那样爱你，从来都没有变过，只是……不知道未来，是否还会一样。”
这也是她第一次，正视他们之间的感情问题，不再逃避。
陈维凯呆呆的，仿佛没有听懂她的回答。他呆了好一会，才不确信地低问：“思意，你说的是真的？”
她说他爱他，他没有听错？
“嗯。”
“你不是在哄我？你真的爱我？”
“嗯。”
陈维凯还是一脸的不相信，他用手指勾住她的下巴：“你爱我，你也爱沈凌风？”
顾思意咬了咬唇，难以忍耐自己居然可以一心装着两个男人。
她别开脸：“对不起，我侮辱了你对我的这份感情。我也觉得我很差劲……像我这样的女人，根本不值得你爱。”
可是，一个温暖的怀抱却将她袭击了！
陈维凯紧紧地抱着她：“你爱我，这就够了。只要你还爱我，我就有胜算。”
顾思意靠在他怀里，内心却是一片苦涩。
全世界最不可以爱的两个男人，她都爱上了。命运在嘲弄她吗，为什么要跟她开这样的玩笑？
过了一会，陈维凯又说：“我今天的表现如何？”
“还好……”
“那你考虑一下，爱我比爱他多一点？”
顾思意忍不住笑了笑：“不用考虑了，我爱你本来就比爱他多，多很多。”
陈维凯不说话了。
但她听到他的胸口，心脏在很剧烈地跳动。
半晌，他才哑声说：“思意，你今天让我尝到了从天堂跌入地狱，又从地狱飞上天堂的感觉。反正我也死过那么多回了，你再如何折磨我，我也是不会放走你的。”
顾思意也希望他不要放手……
比起沈凌风，陈维凯至少是还可以爱的人。她是绝对绝对不可以爱上姐姐的丈夫！
她就像一个刚刚掉进沼泽地的人，眼见着自己要越陷越深，而陈维凯是唯一一个可以拉她的人了……
她希望他可以拉她一把。两人在夜风中，又静静地相拥了一会，直到顾思意感受到陈维凯越来越凉的双手——
他抱她的姿势，让她不被风吹到，而他的背正对着风口。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陈维凯慢慢放开她，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记，这才送她进车。
顾思意打开车窗：“你不要在这里站着了，快进去吧，外面风大。”
“没事。”
“快进去吧。”顾思意挥手。
“好。”但他却还是站在原地，看着倒车，看着她离去，双脚像深了根。
顾思意也回头，对他招手，用口型说让他回去……
直到车彻底使进山路，再也看不到她了，顾思意才打上车窗，慢慢坐好了身体。
每次见到陈维凯，就好像被温暖的海绵包围，从脚底暖到心里。
或许，这才是值得她爱的男人吧……只要补偿了姐姐，只要爸爸的事他能给出合理解释……
她可以抽身而退。
虽然，一些实际上的伤害是不可弥补了——例如，她的身体不再是干净的了，她的心也不再是完整的属于陈维凯了，不过，这都没关系。
未来，她会好好补偿陈维凯吧。
这样想着，她的心里好像开朗了一些，拿出那个面粉做的小人儿，微笑地看着。
车驶到山下，进了普通的马路后，顾思意下了车，上了一辆TAXI，那只小人儿，也被遗落在那辆车里。
没关系，这只是暂时的遗落，她告诉自己。
夜晚十点二十多分，顾思意回到沈宅。
下了TAXI，并没有看到佣人在门口迎接，大门却是微敞的，很明显在等她回去。
顾思意不知道迎接她的将是什么，深深地吸了口气，推门进去。
院子里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沈宅的灯只有客厅里的亮着，看来，沈凌风和佣人们都在客厅里等着她。
顾思意想象起沈凌风暴戾起来的样子，抚摸着自己的腹部——他应该不会对她怎么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