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思意张了张口，忽然，她的手臂被拉住，陈维凯粗鲁地一把将她拉近自己的怀中。
顾思意挣扎着，却还是被他紧紧地箍住了！
陈维凯将她压在沙发靠背和他的双臂之间，眼中，是如狼一般阴鸷的光芒：“告诉我，这辈子你都不要我了，是不是？”
顾思意错愕地看着陈维凯。
这样的陈维凯是她完全陌生的——
她从来没想到，他的表情会这么冷硬，这么可怕，这么阴鸷。
她的手腕，被他紧紧地攥在掌心里，他的力道那么大，深深地箍痛了她。
顾思意底呼着：“痛……”
他只要再用力，都可以将她纤细的手腕折断。
若是以往，陈维凯会飞快地放开她，对她道歉。可是现在，陈维凯丝毫不为所动，攥着她的手腕，低声冷笑着说：“痛？你怎么会知道什么是痛？”
“陈维凯……”
“你尝过痛是什么滋味吗？”他痛苦地说，“如果你尝过，就不会这样肆无忌惮地伤害我！”
顾思意尝过——虽然，她是在沈凌风身上感受到的。
那种痛苦，她太了解了，她也明白陈维凯现在被她抛弃时，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感。
可是，这一步迟早要来的啊……
“陈维凯，求求你不要这样。”顾思意哀求道，“你这么优秀，世界上有很多的好女孩，只要你愿意，她们都会爱你……”
“既然我这么好，你为什么不要？”
“对不起……”
“我不再听到这三个字！”陈维凯猛地低头，就要吻她！
顾思意拼命挣扎着，扭打着。
她万万没有想到，这次分别会这么的不顺利……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她和陈维凯的，是她一个人的事。
她决定爱了，就招招手叫他过来，她决定不爱了，就挥挥手让他离开。
她知道是她错了，她对陈维凯真的很不公平，这辈子，她都弥补不了。
可是，这段感情既然从开始就错了，就不能任由它继续错下去——
顾思意拼命地扭着，不让陈维凯吻自己。
他炙热的唇，一次次擦过她的面颊，他的手，用力地抓着她的下颌，强迫地定着她，不准许她逃开。
可是顾思意连自己都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那股力气，她拼劲全力地挣扎着。
“陈维凯，不要……”她挣扎地叫着，“陈维凯，你怎么变成这样了，陈维凯，陈维凯……”
陈维凯忽然变得好可怕。
他还是她认识的那个温润如玉的男人吗？
眼泪，突然掉下来，打湿了陈维凯的手指。
那眼泪仿佛是咒语，消除萦绕在陈维凯身上的魔咒，他瞬间一怔，发现自己做了什么……
呆呆地松了手，他看着手背上她的泪水，目光怔忪而惘然。
得到自由的顾思意坐起来，大力地呛咳着，喘息着。
她用恐慌的目光看着陈维凯，但他伸手想要触碰她时，她飞快地后退，缩在沙发一角。
陈维凯的手，缓缓定在半空，他盯着顾思意，嘲讽问：“看来，我真的要被你讨厌了。”
顾思意的嗓子抽紧着。
“思意，我最后一遍问你……你告诉我，这辈子你都不要我了，是不是？”
听着他破碎沙哑的嗓音在耳边响着，就像手掌狠狠地扼住了她的咽喉，让她说不出话。
她用力仰起头，阻止又将落下来的泪水：“是……”
就算沈凌风死了，就算她下半辈子孤独一人过，她也不要陈维凯了。
不爱，就放手，让彼此放手。
说不定，他看开了以后，明天就能找到他喜欢的那个女人。
是她，虽然拒绝了他，却一直用“爱”的名义，将他的心绑在她的身边。从前她一直喊着，让他放过她，却没有想到，她从来就没有放过他。
她贪恋他的温柔，习惯了依靠他，所以，私心想让她把他留在自己身边。
现在，她尽管痛，却还是放手了……
陈维凯把身体靠在沙发上，嘴角缓缓勾起，像是要笑，可是笑容没有完全成型，又耷拉了下去……
墨黑的眼中，有水光在粼粼闪动着。
眼睛红红的，强忍着某种要爆发的情绪，发出一声幽长的，又近乎绝望的叹息：“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
“比我想象的还糟糕啊。”
“……”
“我可以原谅你选择他，只要你心里还有我，我就还有希望，还会去努力争取……可是，你说你从来没有爱过我……”
“……”
“从来都没有爱过……”他喃喃着，声音越来越空，仿佛被剥去了灵魂一般，“顾思意，这一刀，捅得很彻底……”
他叫她顾思意，而不是思意了。
曾经他说“思意”是只专属于他的称呼，可是现在看来，他永远都不会再这么叫她了。
“这只手表，你还要么？”他重新拿起那个锦盒。
顾思意摇摇头：“送给……你以后喜欢的女人吧。”
陈维凯慢慢把手放下：“也好，你有那只怀表就够用了。”
顾思意的心口更是疼痛：“对不起。”
“没用，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了……”
顾思意的身体轻轻颤了一下。
“以后，等你想起，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对你有多好，你有多后悔，我也不会原谅你了……”陈维凯又笑了笑，“我知道你不会后悔，你从来都不后悔的——除了后悔认识我以外。”
“陈维凯！”
“我也很后悔啊……”他低声说，“后悔我为什么爱上了你……”
为什么她要出现在他的生命中，给他最好的温暖，又要将他推进更绝望的黑暗之中。
她在他的心中，意味着什么，她永远都不会知道……
顾思意再也没用勇气坐在这里，起身，走进房间里，拿起自己的行李袋走了出来。
行李袋根本不重，可是她拿着有些吃力，经过门口时，郑助理挡在门前：“顾小姐，你不能走……你若是走了，陈少怎么办？”
顾思意的心一痛，回头看了一眼陈维凯。
沙发上，他表情平淡地坐在那里，除了目光有些茫然和空洞以外，丝毫看不出他任何悲伤的情绪…
也许，她的离开，对他来说并没有那么痛苦？
“郑助理，谢谢你这段时间以来对我的照顾，真的很谢谢你。”顾思意低声说，“这是我和陈维凯两个人间的事，我希望……你不要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