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在工作吗……”
沈凌风挑眉：“你这样走来走去，我怎么工作？”
顾思意沉默了一下：“好，那你忙吧，我帮你关上门。”
沈凌风突然从椅子上起身：“你是自己过来，还是要我过去亲自接你？”
“那不劳沈总大驾了，我还是自己进吧。”顾思意故作轻松地笑笑，走进去，却没有走到沈凌风面前，而是停在一大面的书架前，“你忙你的，我尽量不发出声音的，就当我不存在好了……”
“你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说过……想你了。”顾思意平静地说，“怎么，不允许我想你吗？”
“既然想我了，就坐过来。”沈总邀请道。
“我不会打扰你工作？”
“……过来吧。”
顾思意似乎很高兴，推了张椅子在他身边坐着，挨得他很近。
当看到电脑上打开的无数工作档，她愣了愣，随手拿起一本杂志，靠在他身边说：“你忙吧，当我是空气，就让我坐在你身边看书好不好？”
她难得会主动的这样黏着他……
她穿着一条纯白的睡裙，头发披散着，若有若无的发香传来，撩拨着沈凌风的神经。
已经告诉过她很多遍了，只要她在他身边，就连她很静的呼吸都能干扰到他的思绪。
这样的情况下，他如何当她是空气？
沈凌风认真工作着，感觉一双眼睛一直在看他。
心理不免开始有些烦躁，他迫切地想要知道顾思意古怪的原因——
狠狠地回头瞪了她一眼，他打算责备地问她原因，却对上她一双含满笑意的眼眸。
她的眼睛漆黑如宝石，闪烁着水一般的亮光……瞬时，沈凌风觉得自己的星空都被点亮了。
“你在笑？”他伸手端住她的面颊。
顾思意一愣，似乎这才发现自己在笑。
“嗯，我在笑。”她说着，还孩子气地点了下头，表示肯定。
“什么事这么开心？”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她处处古怪，一会儿怅然，一会儿呆怔，一会儿若有所思，一会儿又偷偷看着他傻笑？！
“我只是突然发现，原来我一直都是那么的幸福。”
“什么意思？”
顾思意的笑容又慢慢地凝注了，闪亮的目光中有淡淡的水汽氤氲，她盯着他说：“沈凌风，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礼物？”
“你要送我礼物？”
“嗯。”
“为什么？”
“因为你送了我一份大礼，作为回礼，我也想要送你一份大礼啊。”
沈凌风怔了一下，忽然意识到什么，大手抚摸到她的腹部，目光也在瞬间变得柔和：“孩子？”
顾思意摇摇头，握着他的手说：“比孩子还要更大的礼物。”
不是孩子？
顾思意从包里拿出一张确诊单，看起来，那单子皱巴巴的，应该是被她看过好多遍了。直到现在，顾思意还觉得不真实——
上午，她等不及医院寄来单子，最后还是跟管家去的医院。
当医生告诉她，世界上真的出现了奇迹，沈凌风的癌细胞居然都奇迹地死去，消失时，她以为医生是在跟她开玩笑。
“有关癌症自然消退的问题，国内外已报道1000多例。1966年美国学者Ｃole等报告了176例癌症病人自然退化的实例，1982年日本学者内藤报道83例癌症病人自然消退的实际病例。这些自然消退的癌症包括：子宫癌、肺癌、结肠癌、肾癌、膀胱癌、皮肤癌、恶性黑色素瘤、恶性淋巴瘤等20多种癌，在我国，这样的病例也时常见于报端…”
“顾小姐，癌症到了晚期，疼痛非常，一般为了缓解病人的疼痛，会让其服用吗啡……可是目前为止，我院派出的看护说他发作次数越来越少，根本没有对其服用过此种药物……”
“当然，顾小姐若是不信，可以多多观察沈先生的日常生活……”
后面，医生对顾思意说了一些癌症晚期的病人的临床表现，让顾思意回家的时候，留意沈凌风有几例可以吻合。
这也是为什么顾思意今晚如此古怪的原因。
拿到单子之前，她最坏的打算是，沈凌风的生命只有十天半个月了，而她最好的打算是，沈凌风还可以再多活几年。
至于他的病会不治而愈的想法，她想也没有想过。
当然，她也害怕这是沈凌风跟医生串通好来欺骗她的。为了不让她伤心难过，以沈凌风的个性，当然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这一生，经历了太多的大喜大悲，她反而害怕又是一场空欢喜。
“我一直以为，你在病情发作的时候，就偷偷躲起来不让我看见。”顾思意看着那张单子，目光还是恍惚的，“没想到你的病是真的在好了。”
灯光下，沈凌风接过那张单子，淡淡地看着。
俊朗的脸庞不悲也不喜，仿佛是早在他计划中的事情一样。
“你不开心吗？”顾思意的语调有点异常。
“开心。”
“那你为什么这么的……平静。”
她知道的时候，差点高兴激动得晕倒。继而又不敢相信这个巨大的喜讯是真的，以为是做梦，以为是医生在撒谎。
可是回家后，她观察了沈凌风这么久，他的一切的确跟正常人无疑。
沈凌风淡淡地抬头笑道：“我早就知道我不会有事。”
“为什么？”难道他早就检查过了？
“因为我告诉过自己，绝不可以比你先离去。”
顾思意瞬间怔住。
泪水慢慢地盈满眼眶，在就要落下来之际，她飞快地起身，有些语无伦次地说：“等一下，我，我还没有通知管家…怕管家年纪大了，承受不住，去了医院时我是单独会见医生的……我现在去告诉她，她一定要高兴坏了。”
然而，她才站起来，手腕就被拉住了。
沈凌风炙热的大掌攥紧了她：“你不用躲起来哭。”
话音刚落，顾思意的泪水滑出眼眶，大颗大颗地下落。
她不敢看沈凌风，用力擦着眼睛，压抑了一天的激动情绪爆发：“沈凌风，这是真的，你的病真的好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