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我们来之前,官府也找过一些医生过来。”楚林回想着之前这里的负责人跟他说过的一些话,跟白木霓道。
这里的情况,他不懂医术,自然不知晓有多严重。不过看这些灾民的样子,比想象之中也强不到哪里去。
眼前这个人是白家小姐,可这些日子相处以来,他发现对方并不是那样娇生惯养,反而是个有担当的女子。
官府之中的人自然知道这两个人并非寻常人,此刻也不敢来打扰两个人,这是把自己知道的事情一一禀报。
“这位公子说的不错,咱们作为这里的衣食父母官,自然看不到这些人受罪,可是瘟疫来的突然,从前从来都没有发生过,我们也找了一些大夫,而他们并不能够医治。”说着,那名官员竟然跪了下来,看的楚林和白木霓心中一紧。
“求求这位公子,不要再让他们受苦受难了。”原先他们制止的办法便是一把火将这里烧了,可是这里的人大部分还活着,这样做未免太过没有人性。
白木霓伸手把这名官员拉起来,“你先起来,有话好好说。医者父母心,我有这个能力,就绝对不会让他们在危难之中度过。”
他找了那群大夫,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说好了可以医治的,最终却拿了好多钱财,买了许多无用的药材,最终也都浪费了,这些人还是没有好起来。
所谓医者父母心,这些人的心也太狠了。他们这些当官原来还真是命苦,被人耍了,却也不能做什么。
现在整个衙门都处于紧张之中,更别说自己搭上性命去找几个庸医了。
更何况,他们在一个衙门共事许久,其中的感情早已超过普通的主仆之情,又怎么可能因为几个庸医而让他们把性命都搭上呢?
他作为这里的父母官,也是上有小下有老,自然明白那些捕快的心情。出了这样的事情谁都不好受,要怪只怪他们太容易相信别人。
也有人提醒过他,眼前这两个人不一定是真真正正想要帮他们的,他不懂什么政治利益,但也懂得,人心的重要程度。这件事情一旦办成了,恐怕周围许多村子里的人心都要归这位爷所有。
乱世出英雄,这个道理他还是明白的。不知道那些被庸医骗去的钱财,朝廷上能不能给报销。
“多谢公子。”
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个人的身份,但是看他的穿着就知道,在朝廷之中,他也不会是个小官。
于是这父母官颤颤巍巍地提出了自己的问题,“公子,我看你也不是那种小官,恐怕在朝廷之上说一句话比我们这些人要管用许多。我也是为了这里的人着想,所以才会找错了人,花错了钱财。不知道你能不能向朝廷报告一下,为我们在拨些银两过来赈灾用。”
楚林有些不痛快,这几天帮了他这么多,他竟然还不肯罢休,还妄想要钱财。
白木霓这时看出楚林的不痛快,于是站在楚林面前,“这位大人,我们已经帮了你许多了,你还想让我们做这样的活计?是,我们家公子在朝廷上是能说得出几句话,但是这里有损失,是你自己识人不清。与我们没有关系,我们为什么要帮你擦屁股?”
这是没道理的事情,白木霓说出来腰也格外的直。
见那父母官不说话,白木霓又开口道,“要知道我们家公子不想帮你就不帮了。别说你这么一点钱财,你知道朝廷每年用来赈灾的银两都是有限的,不可能因为你这么一点点的瘟疫就给你更多的银两。”这人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她还能不清楚?
“有那种心思去想朝廷要银两,还不如想想怎么学会看人。这年头若是在识人不清,下次可能掉的就是脑袋。”白木霓双手环胸,好笑的看着那名父母官。
“你别吓唬我!我可不是被吓大的。”那父母官也是见过许多世面,而今却真的是有些吓到了。
“我是不是危言耸听,吓唬你,你自己心里恐怕最清楚。”白木霓还想与眼前这个人继续吵下去,手臂上传来一阵力道,白木霓回头看,楚林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我们帮你是在情理之中。但没有必要去给你报销额外的东西,你那些小算盘最好是给我收起来,究竟需要多少银子,我这边有账房给我算着。”想在他眼皮子底下耍花招,也得看看他这个人同不同意。
“若是你还要再继续胡搅蛮缠下去,我们两个现在就走。”说着,楚林竟然拉着白木霓要走,那父母官吓了一大跳。
这两个人要是真的走了,那这个地方可就真的砸自己手里了。他还想好好赚钱养家,不想这么英年早逝。当下跪了下来,“是我心思不正,还请两位公子不要往心里去。你们两个并不是为了我,为了这村里受苦受难的百姓想想,求你们了。”说完竟然在地上狠狠地磕了一个头,声音之大,让白木霓刮目相看。
这人虽然贪财,对待自己的百姓却是没的说,白木霓拉了拉楚林,“不如我们就留在这里再观察几日。”她并不热心,只是这事情若是真的做好了,对眼前这个人并没有什么大的坏处。
楚林盯着白木霓的眼睛看了看,确定她眼中没有任何的迟疑,然后点了点头。
“既然你想在这里做,那我就陪着你,一直把这里的事情做完为止。”他知道这个女人是为了什么,一时间他竟然内心有些不安。要不是因为他,白木霓现在转身就走都不会有人说什么。
“抱歉。”他现在也就只有说这句话了。
白木霓笑了笑,“我们两个是兄弟嘛!这点忙还是要帮的。如果此刻换成是我的话,你一定会帮,不是吗?”
说着,白木霓转身就去看那些病人了。而那父母官也趁机跑了,他可不想在这里被传染上,这些人想医治就在这医治吧!
(二)去现场
楚林紧皱眉头,对白木霓这样什么事情往自己身上揽的做法十分不满。
“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情况,你就一口答应下来。若是你治不好,伤了自己的身子怎么办?还有,那官员若是上报了朝廷,而你偏偏夸下海口却没有实现,你觉得朝廷里面会怎么处置?”他不想这个人为了这么一件小事把自己给搭进去。
“你可能不知道,瘟疫最开始的时候是最好医治的,可官府找来的那些大夫,都是一群庸医,恐怕连这病是什么都不知道。”瘟疫并不可怕,在最初扩散的时候,加以警戒,就可以彻底的治好,根本不会连累这么多人。
知道楚林是在担心自己,白木霓微微一笑,伸手拍了拍楚林的肩膀,“你放心吧,我毕竟也是一个大夫,就知道应该怎么做。绝对不会赔了夫人又折兵,把自己也搭进去的。况且官府找的那些都是庸医,除了骗骗钱财,什么都不会。”
没有金刚器就别揽瓷器活,这个道理她是明白的。她相信自己的医术,一定可以医治好这群人。
与她相处的久了,自然明白她的脾性,楚林也不勉强,只好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便相信你这一次。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与我说。”他现在也只能尽其所能帮助她。
这人就是典型撞了南墙都不回头的那种,那他又何必再去阻拦。如果这次真的很棘手,也可以让她明白自己有几斤几两,下次要是再遇到相同的问题,就好好考虑一下了。
“好了,我知道了。你也忙了很长时间了,快回去休息一会儿吧,我要是有什么事情的话,一定第一时间去找你。”
楚林听了白木霓的保证之后,点点头,这才慢悠悠地转过身,走向自己原本的住所。她既然想要去做,那就去做好了,他只要在她的背后默默守护就行了,必要的时候再帮助她。
白木霓早就回过头去检查病者的病情。若非那些庸医耽误时间,这里怎么可能会失去那么多条人命!自己医术不湛,还没有自知之明,这种人最是可恶。
一旁的另一名官员看到楚林走了之后,又看了看留在现场的人,上前一步,“我虽然是这里的父母官,平日里却没有做什么对百姓好的事情,今日果边将功补过,公子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与我说。”他做了大半辈子的官员,手中没有积蓄是不可能的,刚才那名官员的话他已经听了,他是孤家寡人一个,没有什么牵挂,就算把所有的钱财都拿出来,就当是做了一件好事,为自己积德。
白木霓点点头,“这里不是你可以长待的地方,还是赶紧回去吧,有什么事情我会派人告诉你的。”
“好,有劳公子。”说完,这名官员倒也不勉强。直接走了。
到了晚上,白木霓才回到自己的房间,一看到桌子上的菜,心中便暖暖的。走过去尝了一口,竟然是温的。也不知道守在这里的人,是多么的用心。
她今日回来的晚,许多人都已经睡了。也就只有给她准备这些菜的人还醒着。
“知道你今天会有很大的体力劳动,所以我并没有先去早睡,在这儿等你许久。饿了吧?快吃吧。”说着,楚林倒了一杯水递给白木霓。
白木霓接过,不小心触碰到了楚林的手,脸不禁红了一大片。楚林笑笑并没有说话,他现在也很尴尬。
“谢谢你。”吃了一半,白木霓还是说了这句话,毕竟自己跟他非亲非故,顶多就是个合作关系,总不能平白无故的占了人家的便宜,她心中过意不去,这个时候也就只能说声谢谢。
“没事。其实你可以不用这样跟我见外的。你其实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是我应该说一句谢谢。”楚林笑笑,这样的白木霓更有趣。“想好怎么解决这场瘟疫了吗?”
她来自现代的医学世家,有很多东西都比现在强。可她今晚上看了这病情之后,心中也有些不靠谱的想法,毕竟自己从来都没有做过,这里医术并不发达,有些药材有可能没有,她不确定自己现在是否真的能够胜任。
可是既然都包下来了,就不能砸在自己手里,让眼前这个人难堪吧!
“这些事情,我想等明天再仔细的看一遍,今天太晚了。有些事情我还没有搞明白。”想来想去,白木霓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先稳住这个家伙,不要让他那么着急。俗话说船到桥头自然直。她一路走过来,也不相信自己会这么笨,更不相信自己会这么点背。
“也好。”如果是这样子的话,明日他也可以陪她去。迫不及待想要把这个人带回去怎么办?那个久久没有跳动的心,此刻竟然有如同小鹿乱撞之势。
楚林的脸“腾”地一下红了。装模作样看了看外面的天空,“天色已晚,你我二人也不适合呆在一起时间太长,你慢慢吃,明日我再来找你。”
不明白楚林如何想的,白木霓莫名其妙的看了那慌忙的背影一眼,觉得有些好笑。多大的人了,心中还藏不住事情。他们两个如今都是男装,有什么好害羞的。
吃完饭之后,白木霓简单的处理了一下桌子,便上床休息去了。明日可是一个体力挑战,还有脑力劳动。
楚林可是睡不着了,一闭上眼睛,脑海之中满是白木霓的影子。索性他也不睡了,跑到屋顶上去看星星,越看心中却越乱。
能不能给他一个准确的答案呢?
“主子,您这个时候要是再不好好休息,明日可就真的没有什么力气起来了。”况且这里还是瘟疫区,就这么只身在外,也不带个口罩什么的,对他身体也不好。
守卫的话提醒了他,现在这个时候不比平常,他得好好的。于是下了屋顶,回了房间,躺在床上,在辗转反侧中,楚林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楚林找了白木霓一同去了那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