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洛秋水忍不住先开口了:“哎哟,妹妹怎么还站着,都是姐姐不好,妹妹不懂家宴的规矩,姐姐理应事先只会你一声的,墨香,还不快给小小姐去端把椅子!”
墨香是老夫人院子里的人,自是听老夫人的,她抬头望了一眼老夫人,见候着轻点了一下脑袋,便去端椅子去了,将椅子放在洛秋岚的边上之后,墨香便退下了。
本来应是墨香请洛秋璃坐下来的,可到底是因为洛秋璃不得宠,墨香也就省略了这套规矩,洛秋璃自是不会在意,莲步轻移,在洛秋岚的边上坐了下来,洛秋璃的边上正好是表小姐张馨诺。
张馨诺本就不喜欢洛秋璃,如今见她坐在自己的边上,更是不高心到了极点,可姨奶奶最注重的便是理礼节,所以她也不能随意调换位置,只好将椅子往边上挪了一些,这倒是便宜了洛秋璃,原本很窄小的位置明显变得空旷了许多。
自古饭席上讲究的便是食不言寝不语,是以开始吃饭便不再有人开口说话,洛秋璃不想惹麻烦,吃的都是面前的菜,虽然放在她面前的菜是这个家宴上面最差的几道菜,可洛秋璃什么东西没吃过,只要能入口,倒也不会在乎这些,只记得将礼仪尽数做到位。
即便是要求向来严苛的老夫人也觉得挑不出错来,更何况是洛湛和曲华桑等人了,洛秋水一边吃着饭,一边恶狠狠的瞪着洛秋璃,本以为她在家宴上面会出丑,可现在看来,这人做的滴水不漏,根本没有可乘之机。
一顿饭下来,洛秋璃吃的还算舒心,福康居的饭菜比起相府厨房里面做的那些可要好吃多了,当然如果能够忽略四面八方投射过来的探究的眼神,洛秋璃觉得她会更加愉快!
本以为今夜会这样平安的过去,可还没站起来,张馨诺的身子便摔了出去,只听得斯拉一声,张馨诺的衣服便被撕了一道口子。
张馨诺爱美,即便是已是微冷的天气,穿的依然是单薄的锦衣,这一扯,悲伤竟露出一大片细嫩的白肉来,若不是张鑫良眼疾手快,脱了自己的衣衫给张馨诺披上,恐怕张馨诺的清白之身要被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去了。
洛秋璃望着手心里抓着的碎步,一颗心沉了下去,她望着洛秋岚脸上一闪而逝的得意,目光变的幽深起来,她本以为忍不住的会是洛秋水,却没想到洛秋岚也有忍不住的时候。
还未等洛秋璃解释,一巴掌便甩到了脸上,啪一声巨响之后,洛秋璃便被打到在了地上,洛秋璃捂着脸抬起头来望着嚣张的洛秋水,笑了。
“你居然还有脸笑,幸好实在老夫人这里,若是在外院,你让表姐以后如何做人,洛秋璃,你是何居心!”姨奶奶站起来望着洛秋璃面上的倔强,只觉得脑袋晕的厉害,随后超期了桌子上面的东西便朝着洛秋璃砸过去了。
“姨奶奶,表哥,你们消消气,说不定妹妹不是故意这样做的。”洛秋岚拉住还想冲上来教训洛秋璃的张鑫良,苦口婆心的劝说着,那样子看起来似乎是替洛秋璃打抱不平,可当洛秋璃注意到洛秋岚望着张鑫良的眼神之后,便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洛秋璃,你好歹毒的心思,表小姐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这般算计她,她失了清白,与你有什么好处!”老夫人也是怒从心起,姨奶奶一家是她请来的客人,她自是要好生照顾着,如今出了这样的差错,她该是难辞其咎的。
望着那些人或得意或震怒的眼神,洛秋璃知道自己已是百口莫辩,她跪在地上重重的咳了两个响头,道:“秋璃虽不是故意的,但也自知伤害了表小姐,秋璃愿自请去祠堂罚跪七日,以表对表小姐的歉疚之心。”
洛秋璃此举更是跌破了众人的眼睛,祠堂是何种阴森恐怖的地方,大概也只有疯了的人才会想着去祠堂罚跪,这洛秋璃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东西?
“你以为罚跪便能补偿你做我造成的伤害吗?洛秋璃,没有那么容易,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说着张馨诺便冲了上去,不管不顾的抓着洛秋璃便开始厮打起来,洛秋璃咬紧牙关从头至尾都不曾反抗一下,她心里清楚,今日这暗亏,也只能自己生生的咽下去了。
张馨诺这一副把人往死里收拾的样子最后还是让洛湛有些忍受不了了,先不说洛秋璃是相府的人,单看他还要让洛秋璃代嫁给五皇子,他都不容许洛秋璃出现问题,
是以他伸出手去抓住张馨诺的手,将人从洛秋璃的身上拉开,面色开始阴沉了下来:“好歹洛秋璃也是我洛家人,你气也撒了,就让她去祠堂跪着吧!来人啊,把人给我带下去!”
洛秋水没能明白洛湛的意图,见洛湛主动将表姐拉开,心里有气,却不敢朝着洛湛发,只能抱怨一下:“爹,这也太便宜她了吧!我看啊,这样的女人就该从相府里赶出去,果然在外带了十几年,一点规矩都不懂!”
“你懂什么,给我闭嘴!”曲华桑自是明白洛湛的意思的,她瞪了洛秋水一眼,便将洛秋水拉到了身后,微笑的望着洛湛:“老爷,您是一家之主,该怎么处理都听您的,秋水还小不懂事,您别放在心上!”
“洛秋璃,你可真有本事,好好的一个家宴居然被你毁了,来人啊,将洛秋璃带去祠堂,不到七日不准放人出来,也不准人前去探望,区嬷嬷,将表小姐带去后堂休息。”老夫人本以为洛秋璃是个乖巧懂事的,可今日之事,实在让老夫人感到失望。
“谢老夫人!”洛秋璃再一次俯身叩谢,目光染上了一丝戾气,今日之事受委屈的本应是她,可因着不得宠只能将苦水往肚子里咽,当真是不甘心的很。
话音刚落,从门口进来两个小厮,在触及到洛秋璃衣服的时候,就看到洛秋璃自己起来了,她对着张馨诺弯了弯腰身之后,便转身往外面去了。
祠堂常年紧闭着的大门被打开又关上,烛火发出昏暗的光鲜,使得整个祠堂看起来意外的阴森荒凉,洛秋璃生生的打了一个冷颤,在蒲团上坐下来,开始闭目养神,冷宫那般阴森的地方都待过了,又怎会对这样的地方心生惧意。
就在陆秋丽闭目养神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紧接着洛秋璃隐约看见一道人影从门前过去,洛秋璃本想:“是谁在哪里?”
“洛小姐,多日不见,难道你将我忘了吗?”玉面狐狸的声音倏然在外面响起,很快人就出现在了洛秋璃的面前,望着洛秋璃那狼狈的额样子,玉面狐狸坐在另外一个蒲团上,笑的不能自持。
“你来是看我笑话来的吗?”洛秋璃嘴角抽了抽,若不是因为自己打不过玉面狐狸,她真的想好好的教训她一顿,这说话的语气委实气人了一些,洛秋璃狠狠的瞪了一烟玉面狐狸,闭眼不再去她去逞口舌之能。
“自然不是。”玉面狐狸哼笑了一声,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酒壶,和两个杯盏,倒满酒之后,便推到了洛秋璃的手中。
洛秋璃也不客气,接过来仰面喝下,只是神色却依然冷清的很,若不是因为洛秋璃太过狼狈,玉面狐狸都要觉得她与洛秋璃正花前月下,喝酒赏月呢!
“怎么,不打算说说你来找我的目的?”喝完第二杯,洛秋璃的身体这才没有那么痛苦了,紧皱的眉头松开,洛秋璃忽然抬头望着玉面狐狸,带着血迹的嘴角,勾起了一个笑容,却不狼狈,反而让人觉得邪魅倾城,便是连额头的黑斑都成了一种衬托。
“我找你能有什么目的,无非是想找你说说话罢了。”玉面狐狸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拿手摸了摸鼻子,帮洛秋璃的杯子里倒上酒,面上虽然是一派自然的样子,可是洛秋璃还是从她的眼神里面看到了一丝犹豫。
“你直说便是,我都这样了,还有什么是扛不住的!”洛秋璃笑了笑,没有什么会比现在的结果更坏了,所以外面的消息对她来说是好是坏,其实她都可以不在乎,只是她更加在意的是萧御寒那边会有什么反应。
“我想问你借银子!”玉面狐狸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将她此行的目的说了出来,其实这笔钱也可以问萧御寒要,可萧御寒毕竟是男人,男女有别自是不必说,在者若是她想萧御寒开口,萧御寒一定会直接将银子给她,那就谈不上是借了。
“噗。”一句话刚说完,洛秋璃喂进嘴里的酒便尽数喷了出来,她望着玉面狐狸,甚至以为自己是听错了,玉面狐狸是何等身份,居然还有向她借钱的时候,这倒真是奇怪了!
“你干嘛这样激动,我不过是看中了京城一栋宅院了,想要将它买下来,可手里的银子还差了一些吗!你不想借,不借就是了,何必这样!”玉面狐狸整张脸都涨红了,她伸手摸了一把脸上的酒水,面色阴沉着,显然是有些生气了。
“不是,银子倒不是说不借,只是萧御寒没有为你安排一下吗?他手底下这么多的银子,总不至于连给你买套宅院的钱都没有吧?”洛秋璃知道玉面狐狸生气了,稍稍正色了起来,取出拍着帮玉面狐狸脸上的酒水擦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