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必珠忍无可忍,猛地一拍桌怒斥道:“你好大的胆子!”
江馨雨故作惶恐:“姐姐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好地突然要发火呢?妹妹若是说错了什么姐姐直说便是,可不要憋着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对着江馨雨这张脸沈必珠就再生气不过,假情假意到现在她已是忍无可忍,终于还是露出了本来面目。
“本宫好心提醒你,如果你想在宫中继续活下去,就给我夹着尾巴做人,免得到时候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江馨雨丝毫不惧沈必珠话中的恐吓:“到时候怎么死我确实不知道,但总不外乎就是淹死和暗杀了。”
江馨雨的话中带着讽刺,沈必珠派人暗杀她少说也有三次,却一次都没有成功,简直就像是个笑话。
江馨雨还以为沈必珠来找她是为了什么,没想到就只是示威而已。姐妹情深的戏码上演够了,江馨雨觉得无趣,准备起身离开。
“今日多谢姐姐招待,一会儿臣妾还要去紫宸殿陪皇上,就不再此处多留了。日后妹妹若有什么地方惹了姐姐不快,还请姐姐多担待些。”
说完,江馨雨懒得欣赏沈必珠因愤怒扭曲的神情,转身离开了。
江馨雨知道,唐封因没能保护好自己心怀歉疚。这份感情无伤大雅,反倒增加了唐封对自己的宠爱,江馨雨也就任由他去了。
回到了宫中,她一直没有忘记离开秦王府前答应秋月嬷嬷的事,前几日她终于找着了机会向唐封提了一提。
那时江馨雨正陪着唐封下棋,她虽然能歌善舞、女红精益,然而下棋却是一塌糊涂。没过一会儿,唐封便将她杀得个片甲不留。
江馨雨将手中的白子仍回棋盒中,噘着嘴假装不快:“皇上明知臣妾不擅棋艺,还非得让臣妾陪着你,也不知道手下留情。”
唐封轻笑,他发现江馨雨这次回来后在性子上发生了些变化,变得有些爱使小性子。他真是爱惨了她的这副小脾气,不至于目中无人,还给他俩的相处带来了些情调。
从前的江馨雨就比宫中的嫔妃多了些灵气,现在变得更是生机勃勃。与她相处,唐封总觉得自己不是高高在上的天子,而是有血有肉的凡人。
“朕已经让了你很多次,只是你自己没有长进。”唐封笑着揶揄道。
“皇上!”江馨雨瞪了唐封一眼,娇嗔着:“皇上既已知臣妾棋艺不佳,为何还要让臣妾陪你下棋?”
“朕就喜欢有你陪着,而且你生气的模样也格外好看。”
江馨雨笑着,挑眼送给唐封一记秋波:“皇上害臣妾输了,要补偿臣妾。”
唐封觉得好笑:“败者不服从强者,反倒是强者弥补败者,这是什么道理?”
江馨雨凑近唐封,两人相隔咫尺,呼出的气息扑在对方的脸上。江馨雨凑近在唐封的嘴唇上轻轻啄了一下,随即退开:
“这是怀袖的道理。”尾音上挑,可爱而又魅惑。
唐封捉住江馨雨将她拉入自己的怀中一下加深了这个吻,在江馨雨呼吸不匀时将她放开,看着她眼神迷离,双颊绯红的模样,唐封的心中格外的有成就感。
“好一个怀袖的道理,朕的袖嫔说说,你想要些什么?”
江馨雨仰头,故作思考。其实想要什么她早就想好了,她想让唐封将秋月嬷嬷接入宫。
然而自五年前秋月嬷嬷离宫后她就已经不是宫中的人了,将她留在宫中不合规矩。江馨雨知晓其中的道理,她也只是想要试一试,如果不成还有其他的方法。
“我和太子殿下在宫外的时候,有一个嬷嬷对我们多加照顾。念及她对臣妾的恩情,臣妾想要将她接到身边好生照顾。”
说到这儿,在唐封发话之前江馨雨赶紧接上一句:“我知道这样不合规矩,但若不是那个嬷嬷,我和太子殿下能不能活着回到宫中就是未知了。”
唐封沉吟思考着,并没有立马给江馨雨一个答复。
“皇上……”江馨雨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她撇撇嘴道:“臣妾知道了,这件事往后臣妾再也不提了。”
宫中的奴仆大多数是从小就进入宫中,他们的身世也需好好排查,现在江馨雨突然开口要求带一个不知身世姓名的人进宫难免有些难办。但是这是江馨雨的愿望,唐封怎能不满足她?
唐封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你呀,真是叫朕为难。”
“臣妾不是贤良之人,做不到试试为皇上着想,当真是臣妾的不是。”
唐封听出了江馨雨的不悦,立马将美人拥入怀中轻声哄道:“怀袖就算不是朕的贤良之人又有什么关系,怀袖就是怀袖,作为的心上人就够了。”
唐封说得话无比贴心,江馨雨立马喜笑颜开:“皇上你就会拿臣妾寻开心。”
“那皇上答应将嬷嬷接入宫中了?”
“你的要求我怎能不应?”唐封反问。
江馨雨欢呼一声,抱着热情地唐封献上一吻。
唐封沉溺在江馨雨懒得的主动中,却没有完全失了理智。“在接她入宫之前,朕会教人去排查她的身份。如果有任何一个疑点,她便不许入宫。”
早在江馨雨进宫之前,江馨雨就已经告知过唐啸天给秋月嬷嬷重新安排一个新身份。唐啸天神通广大,这种小事自然不在话下。
今天就是秋月嬷嬷入宫的日子,江馨雨离开了吟秋宫就径直去了皇宫偏门东华门。只有宫中的嫔妃、皇亲贵族才能走正门宣德门,所以江馨雨只能去东华门接秋月嬷嬷。
江馨雨来的有些早,她到的时候秋月嬷嬷还没有到。宫中的人们早就听说过大难不死、平安回到宫中的袖嫔,东华门的侍卫们见到她十分吃惊,不知道这位贵人来东华门是为了什么。
“参见娘娘。”侍卫们纷纷跪下向江馨雨行礼,如今他们都知道她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对她可马虎不得。
“平身。”江馨雨翘首盼着秋月嬷嬷的到来,草草挥手让侍卫们起身。
跟在江馨雨身旁的杏儿十分好奇,究竟是怎样的人能有这个福分救下袖嫔和太子殿下。宫中的奴才都是从小筛选,向这种中途进宫、且能长留宫中的事例简直少之又少。
“娘娘,这个人究竟是谁呀?”
“本宫不是说过了吗,是本宫和太子殿下的救命恩人。”江馨雨当然不会告诉杏儿自己从前和秋月嬷嬷的渊源,用了个大众的说法将她敷衍过去。
很快,一辆马车遥遥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坐在马车外的是一个圆圆胖胖的中年人,江馨雨一眼认出那就是秦王府的管家——泉叔。
待到马车接近,江馨雨赶紧迎上去,十分吃惊道:“泉叔你怎么来了?”
泉叔笑着解释:“嬷嬷是娘娘的救命恩人,自是马虎不得,王爷特意吩咐过小的要将嬷嬷亲自送到。”
江馨雨道谢:“王爷真是有心了。”
说话间,秋月嬷嬷从马车上走下来。她穿的还是平日里穿着的简朴素雅、颜色深沉的服侍,走起路来有些蹒跚,但比起江馨雨离开秦王府时气色倒是好了不少。
秋月嬷嬷见到江馨雨,跪下行了大礼:“老身拜见袖嫔娘娘。”
江馨雨慌忙将秋月嬷嬷扶起:“嬷嬷身子欠佳,这等虚礼还是免了吧。”
秋月嬷嬷摆摆手:“宫中不比宫外,娘娘现在身份不一般,怎能失礼叫人看了笑话。”
听到两人的对话,杏儿暗暗吃惊。秋月嬷嬷与江馨雨的关系并不像是平常主仆,两人的关系肯定非同寻常。她只是一介奴才,这些都不关她的事。
与泉叔道别后,江馨雨将秋月嬷嬷带入宫中。她知道秋月嬷嬷年事已高,加上有病在身,腿脚有些不方便。
她本想叫上轿撵让秋月嬷嬷乘坐,但是她进宫已经有些不合规矩,不宜太过张扬。江馨雨索性与秋月嬷嬷一起慢慢走在宫道上。为了能让她俩单独说话,她特意叫其他人与她们保持了距离。
一走进皇宫之中,秋月嬷嬷觉得这里的空气无比的熟悉,有一种特有的木漆香,还有一种腐朽的味道。她深吸一口气,闭眼仿佛就能见到从前的时光,仿佛她从未离开过。
秋月嬷嬷不由地念叨着:“五年了,还是这个样子啊……”
江馨雨打量着周围,神色平静:“是啊,都没有变。”
秋月嬷嬷收拾好自己的心情,问道:“娘娘现在住在哪里?”
“昭月宫。”
“昭月宫?”秋月嬷嬷仔细思索了一番,完全没有关于昭月宫的任何记忆,可见这座宫殿有些偏僻了。
“皇上没给娘娘安排其他的宫殿吗?”
江馨雨笑着答道:“不用,我成了嫔妃后住着的就是昭月宫的偏殿,原来主殿的主人被贬为答应后搬出了昭月宫。反正我住着也习惯了,住在稍偏的地方也图个清静。”
“娘娘自己喜欢就好……那合熙宫呢?”
江馨雨赶紧向秋月嬷嬷比了个收声的动作:“关于从前的事都成了皇宫中的忌讳,有关‘汐贵妃’的都不准提起,嬷嬷以后还是得注意些。”
秋月嬷嬷了然,点头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