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啸天坐在京城王府的书房中,手里捻着一颗棋子,看着棋盘上的局势正在思考着事情。
这几日他一直在忙着镜香楼的事务,经镜香楼花魁确认,沈晨确实染上了忘魂的毒瘾。
他知道沈晨的妹妹——沈必珠在宫中没少为难江馨雨,上次宁贤寺的刺杀江馨雨和唐琛的事情他都还没有计较。
唐啸天面上滑过一丝冷笑,心想可以减下忘魂的量了。如果有必要的话还可以将忘魂偷偷带入宫中,加入沈必珠的香料中。
他既然知道了自己对江馨雨的心意,就由不得别人来欺负她。伤害他的心上人就是在伤害唐啸天自己,这样的事情他怎么能允许!
就在唐啸天思考着如何帮江馨雨报仇时,书房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唐啸天不悦地皱起了眉头。他办公思考时向来不喜欢被人打扰,是哪个找死的居然敢在这个时候烦他?!
“进。”唐啸天沉声说道。
得了唐啸天的应许,猫儿急匆匆的走了进来,脚踝上的银铃声如她此时的内心一片慌乱。她知道不能在唐啸天办公时打扰他,但事出紧急,她不得不来冒这个险。
“你最好有要事汇报,不然自己去暗室领罚。”暗室是唐啸天审问犯人的场所,凡是被审问的人只要进了暗室便是生不如死,只会有进无出。
在一次任务中,猫儿抓回一个需要审理的犯人,她目睹过暗室中的人是如何对待那些犯人的,一想起暗室她便不禁打了个寒颤。
“回王爷,是关于江姑娘……”
一提起江馨雨,唐啸天立马放下棋子,改变了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她怎么了?!”语气中充满了关切与焦急。
“秋月嬷嬷偷偷传了信来,说是江姑娘被打入了冷宫……”
“什么?!”唐啸天不敢置信。皇兄不是十分宠爱她吗,在她一回宫后就立马封她为袖嫔,怎么现在说打入冷宫就打入冷宫?!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回王爷,好像是与从前的汐贵妃有关。”一提起汐贵妃,唐啸天不禁心中一凛。
从前唐封有多在意汐贵妃他是知道的,当时的唐封对于她的事情已经到了一种病态的程度,宫中关于她的任何东西、任何事都不能存在,凡是提起她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那时的唐封六亲不认,手段狠辣到就连唐啸天都有些忌惮。直到这几年他的脾性才稍微收敛了些,唐啸天都以为他已经不再在意了,没想到江馨雨却栽到了这件事上。
如果事关汐贵妃,事情处理起来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唐啸天皱紧了眉头,十分担心江馨雨现在的处境。
猫儿将秋月嬷嬷偷偷传来的信件递给了唐啸天,请他过目。唐啸天匆匆接过信件,一目十行地浏览完信上的内容。按照秋月嬷嬷所说,这次并不是沈必珠下的手,按形势看多半出自皇后之手。
唐啸天有些不明白,江郑璇不是皇兄的人吗,为什么会陷害江馨雨?难道她是在唐封的示意下才做出了这番举动?既然如此那皇兄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他现在心中有一万个疑问,事关江馨雨他很难做到冷静对待,只想立马赶到宫中确认她是否安好。
唐啸天按下书信,吩咐道:“启程就,进宫。”
唐封烦躁不已地在紫宸殿的书房中来回踱步,他这几天不管做些什么眼中都会有江馨雨的身影。今日本打算将自己投入到奏折中去,却不想她的身影还是挥之不去。
书房中有江馨雨躺过的贵妃榻,有她看过的话本,有她研过的墨,有她写下的字……整座书房都充满了她的气息,唐封实在难以静下心来。
本来这两日沈晨身体抱恙不能上早朝,唐封轻松了不少,却不想被江馨雨的身影所缠绕,让他愈发的痛苦难耐。
当唐封下令将江馨雨打入冷宫后,话已出口他就后悔了。一想到冷宫中的那种环境,也不知道她能不能适应。而且当年的汐贵妃就是在冷宫之中离开人世,会不会江馨雨也……
唐封被自己的臆想吓了一大跳,他命令自己赶紧停止这种想法。然而他越是克制,脑子越是不听自己的使唤。
这几日还有一件事令他无比烦心,那就是唐琛。在江馨雨被打入冷宫之后,他就一直来紫宸殿求见自己就是为了向她求情。
明明在过去的五年时间里,唐琛来紫宸殿的次数屈指可数,现在恨不得要将紫宸殿门栏踏破。
若是以往唐封会很开心,但是他现在不想见到唐琛。一见到他那张肖似汐贵妃的脸他就难受,只想避而远之。
然而唐琛根本不会如唐封的愿,他不禁屡次上门来向江馨雨求情,还闹着要去冷宫见江馨雨。在江馨雨被打入冷宫时,唐封已经明令禁止过不许任何人去见江馨雨,又怎么允许唐琛前去探望?
一件又一件事情窜了出来,直叫唐封头疼得厉害。他拿出一盒薄荷膏学着江馨雨的手法给自己按摩,然而却不得要领,只会越按越烦。
唐封恼怒地将薄荷膏扔了出去,直接砸向了立在书房中的青花瓷瓶。
余公公听见从书房中传出的“咚”的一声闷响,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这几日他都夹着尾巴做事,生怕出了一丁点差错就惹恼了唐封。
就在这时,唐啸天来到了紫宸殿的书房外。看着迎面走来的唐啸天,余公公这才放下了心,赶紧迎了上去:
“王爷!”
“嗯。”唐啸天闷声点了点头。他本来打算直接赶往江馨雨所在的冷宫,行至半路恢复了理智,命人转了方向来到了唐封所在的书房。
“皇上怎么样了?”
余公公忍不住叹了口气:“也就那样了吧,这几日脾气大得很,小的都遭殃几回了。王爷要不进去劝劝皇上吧?”
“嗯。”见唐啸天答应了,余公公赶紧通传了一声,将唐啸天引了进去。
唐啸天走进书房时,发现里面已经一片狼藉,唐封正站在书房中央喘着粗气。对于这种情况,这几日余公公已经见怪不怪了。为了不被唐封的怨气殃及,他将唐啸天送到后直接闪身退了出去。
“臣弟拜见皇上。”
唐封看到跪在地上的唐啸天吃了一惊,他刚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根本没有听见余公公的通传。他喘了口气,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又变成了一副威仪四方的模样。
“你平日鲜少进宫,今日来是为了什么?”
“回皇上的话,臣弟今日前来是为了袖嫔娘娘。”
听到江馨雨的名字从唐啸天嘴中说出,唐封心中莫名生出一股不悦。他不禁想到江馨雨的下落就是由唐啸天告诉的自己,说是他的属下“偶然”找到了她。
想到此,唐封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后宫之事皇弟什么时候这么关心了?”
若是以往,江馨雨不外乎就是一颗棋子。既然她犯了错、被唐封惩治,自己大不了弃了她、重新安排一颗棋子即可。但是现在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唐啸天注意到唐封神情的变化,他装傻,假装没有听明白唐封话中的意思:“臣弟听闻皇上因为一位故人将袖嫔娘娘打入了冷宫,前几年宫中也因为那位故人闹得人心惶惶,皇兄这样实在有些不妥……”
“何况现在皇后没有子嗣,袖嫔在后宫之中对襄妃还能起到牵制的作用。还请皇兄三思,不要因小失大,乱了当下的形势!”
唐封知道唐啸天说的句句在理,但他就是不喜他这样处处“维护”江馨雨。明明她是他的妃嫔,他为何这般紧张?
“皇弟你处理好沈晨在宫外的事情即可,宫内的事情无须你操心!”唐封难得的对他疾言厉色道。
这么多年,在夺嫡之争时他就选择了收敛锋芒,就连自己在登上皇位之后也只是选择前往西北平定战乱。现在他居然为了一个女人来到自己的面前质疑他的决定!
若不是为了完成江馨雨的心愿,唐啸天才不会在乎唐封作何想法。
按照他以前的计划,这江山迟早要收入他的囊中,唐封和沈晨、江郑璇和沈必珠斗得两败俱伤是他最想见到的情景。但是现在为了江馨雨的心愿,他不得不打击沈家、顾及着唐封。
唐啸天突然单膝跪地,言辞恳切道:“自皇兄登基之后,臣弟便自愿前往西北平定蛮夷战乱,没有丝毫地逾越之心,一切都是为了若他着想!”
唐啸天这么多年来的唐封都看在眼里,但是事关汐贵妃还有江馨雨,他的心中就像是梗了一根刺般难受,不能轻易作罢。
唐封冷着脸说道:“如何处置袖嫔朕心中自有定数,你还是退下吧!”
“皇上……”
“够了!”唐啸天本还想继续求情,却被唐封一下打断了:“朕的决定无须旁人来干涉,皇弟你还是守好自己的本分吧!”
唐啸天被唐封的执拗气得咬牙,见他没有将江馨雨从冷宫之中放出来的意思,唐啸天愤怒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直接夺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