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说出我有孩子的事,晴翠瞪着我看,就像是看怪物一样。
高公公在轻叹气,而凤玉致的脸色,更是冷得骇人。
难道是我说错了什么呢,为什么他们都这样看着我。
我一手抚着小腹,轻声地说:“皇上,我们的孩子,四个多月了,我不是有意不告诉你的,实在是,一直都没有机会,也不是好时候,所才拖到了现在。皇上,我们回京城吧,这里太冷了。”
回去吧,我不会再想着这里是否有安夜,我不会再想着这里的自由,这里的欢乐。
我愿意,跟你去天涯海角,我愿意,放弃我心中的恨。
我愿意,抛弃了我的自尊,自傲,屈身做你的小七小八小九儿。
以前我在想,我万万不能接受一个男人爱我的时候,还同时爱着一个女人,我也很唾弃那些说什么因为孩子而在苦守的人,我觉得太圣母了,其实一个人也过得很好的。
当我现在是这些的时候,我其实多想让他抱抱冻冷的我,让他和我一起期待小生命的到来。爱到深处,随风吹啊。
为何,我却在你的脸上,找不到一点点的惊喜,以及笑容,是不是我们已经走得太远了,已经无可再挽回了,哪怕是孩子,也挽回不了了。
他说:“顾米若,你再说一次?”隐隐藏在语气里的,是无可隐忍的怒火。
我依旧微微地笑着说:“皇上,我怀了孩子。”
他笑了起来,笑容没有一点的温度。
招来了高公公,然后耳语几句,
我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不过看晴翠公主那愕然的眼神,让我心里百般地思索着,那是什么样的事情。
怎么想,怎么也想不通的。
我轻叹气,只等着凤玉致说话。
他抬头看晴翠,淡淡地说:“晴儿,你先下去吧。”
晴翠也不敢再闹什么,弯了弯腰说:“臣妾先下去。”
接着,他又挥退所有的下人。
我不知他想做什么,只是挤起了笑容看他。
“顾米若。”
“嗯。”我轻应。
“朕再问你一次,你还有没有什么事,瞒着朕了?”
我轻摇头:“没有了,臣妾就怀了孕,一直没有告诉皇上,初始,臣妾也不想瞒着皇上的,臣妾也有臣妾的顾虑和所想……。”
他打断了我的话,冷声地说:“别在朕的面前,说什么臣妾。”
我倒是忘了啊,我现在已经不是他的妃子了。
有些难受,还是抬眼看着他。
他说:“顾米若,你和朕在一起的时候,朕知道你心怀着别的目的,朕知道你恨朕,到最后朕以心相爱你,呵护你,你倒是怎么瞒着朕的。”
“皇上………。”
“孩子小产了,你故意瞒着朕,让南夫人瞒着,让臻王爷瞒着,你还想瞒着朕什么事,朕想想,一把火就在烧,恨不得……。”他没有再说下去,只是额上的青筋,在抽动了下。
那时就在想,他知道了一定很恨,但是我恨他,我才不想要让他知道。
现在说出来,真不是好时候,我放下所有的自尊,只想回到他的身边,他却重提了他那事,纸果然包不住火的啊。
我低头,想起那时的痛疼,竟然划破了时间的伤口直刺在心间,旧伤也变得有些尖锐地疼痛起来。
我无法抓住的东西,所以我告诉我自已,不要去在乎。
“对不起。”我轻声地说。
其实那事,对我的伤害也是蛮大的,他看起来,比我还要在乎,我可以换一种理解的方式,他是爱我的,是因为爱我,在乎我才会这样生气的。
“对不起?”他冷冷地重复:“顾米若,这些事,是可以一句对不起就了结的吗?”
我苦笑:“当然不是,可是除了对不起,我还能说些什么呢,我也有痛,我也不不想,我当时的心情,也很复杂,你以为我希望被雪昭仪欺负吗?”
“是雪昭仪吗?”他冷然地说:“今时今日,你还在骗着朕。”
我有些哑口无言,我相信南宫夫人,是不会告诉他什么的。
“你脖子上的伤,那力道不是一个女人打的,顾米若,一直骗着朕,骗得很过瘾是不是,看着朕让你玩得团团转,你很高兴,很满意了是不是?”
他这说的是什么话啊,一味的指责。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忍耐性的女人。
我忍不住这些罪名都扣在我的头上,看着他说:“皇上,你以为,我又知道是谁吗?当时我在查杀我姐姐的凶手,我想就是他,可是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以为那些事也没有必要多查了。”他都清楚得很,所以那些事,还有必要跟他说吗?
他咬牙切齿,气得不再看我了。
“你再狡辩一些,顾米若,你再伶牙俐齿一点,朕知道你一直就不是一个愿意吃亏的人。”
“难道皇上,你就愿意吗?”他比我更计较好不好。
我也许不该说这么一句话的啊,可是说都说出去了,就收不回来了。
他说:“很好,顾米若,你记住,朕也不是一个愿意吃亏的人。”
最不想看到这样的场面,我是来道歉,我是想和他和好的,为什么总是到了最后,就变成了二人相气的局面。
我自问我做错了什么,但是我不知道。
我只能看着他生气,我对他,也是越来越多的失望。
这就是我爱的人,为什么就还要将就他呢,顾米若你也不是一个没有男人就活不下去的人,你也不是不可以再爱一个,这个世上除了凤玉致,还有很多值得去珍惜,值得托付终生的人。
人生短短那么少的几十年,何必要委屈自已。我也有我的骨气,有我的思想,做人一个小三儿,还要这样难受。
凤玉致说:“很好,朕告诉你,朕不愿意,朕会让你后悔的。”一字一字,咬得恨恨的。
“算了,行,我不会再来的了,皇上你好好地休息,自此,我顾米若不会再来找你说什么,再见。”
“想走吗?岂有这么容易?”
我停下来,挑起眉看着他:“你想怎么样?”
“朕不想怎么样,顾米若,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他面无表情地说着。
“来人啊。”他扬声冷冷地叫。
进来了二个内监公公,弯着腰儿说:“皇上请吩咐?”
“看着她,别让她走了,朕不想脏了朕的手。”
我气得紧:“凤玉致,你可以更无耻一点。”
“你信不信,你敢再说朕一句不是,朕会让人打得你让你永远后悔。”他恼怒无比。
我看着他,真的不认识这么一个人了。
陌生得,哪里是曾经同床共枕的人呢?
凤玉致,不再是过去的凤玉致,现在的我不认识。
我不有再说话,静静地看着他,唯有苦涩。
爱错了人啊,顾米若,你看,你的报应来了。
怎么臻王爷那么好的人一个人,你就不睁开狗眼看看呢,这个混帐东西,倒是这么一心一意地牵挂着他。
为了他,不再想起那些旧情,也忘了安夜的好,也忘了过去的秦漠,也忘了臻王爷说过,你父亲是皇上杀死的。
报应,一点一点反弹在我的身上。
我苦涩地笑着,一串热泪滑下了颊。
我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还要相处一室,他不让我走,他也冷冷地看着。
等了好久,高公公进来,他手上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黑色药汁。
我有些不了解,但是一种隐隐的惧怕之意,却是浮上了我的心头。
警戒地看着高公公,看着凤玉致。
他说:“高公公,把这药,给她喝了。”
“什么意思,这是什么药?”我尖锐地问着。
高公公轻声地说:“这是补身子的药,顾二小姐,你身子差。”
“我身子好得很,我才不要喝。”别想唬我,这阵势是给我喝补药的吗?当我是三岁小孩让你骗啊。
“按住她。”凤玉致冷声地叫。
于是后面的内监,来按住了我,高公公端了过来:“顾二小姐,不要再惹皇上生气了,来喝下去,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我不要,你说清楚?”一手挡开药,一边看着凤玉致。
他冷声地说:“真的要说清楚吗?你肚子里,是谁的杂种。”
如果之前,我可以说不认识他,可以说想要放弃和他重修旧好,那么现在,就是一种愤怒了。
凤玉致他奶奶的,你欺负人,也别这样欺负到我的头上,泥人也有着三分的土性子,你太过份了。
颤抖着说:“你再说一次。”
他指着我,无情地说:“你让朕说一百次也成,你这个不干不净的女人,怀了谁的杂种,想赖在朕的头上。”
抬脚,狠狠一踢左边的内监,再一拳朝右边的挥过去,愤怒中的力气,越发的大,抬脚一个旋踢,将高公公手上的碗踢走,落在地上洒了一地黑乎乎的药汁。
眯起眼看着凤玉致,他睁大了眼睛,似乎不太相信我敢在他的面前动粗一样,还呆楞楞地看着。
按着高公公的背,跳到他的面前,一把抓着他的衣领,扬起拳头要朝他的脸上打过去,却在他的脸前,停了下来。
这眉啊,这眼啊,这张桃花一般唇红齿白的脸,曾经是深入我心绯的,如今却要狠狠地打破。
我不争气的泪,流了下来。
凤玉致惊慌之下,也一扭我的手,要将我压倒。
现在没有再和以前一样小看他,而且我有愤怒,经过沙场的磨练,我也有力气,有经验,硬是压着他,没让他给挣扎开。
靠得他好近,身上淡淡的香味还在鼻尖处萦绕不散,这混帐东西,还一脸的愤怒。
我打不下去他的脸,我抬脚,一咬牙屈膝狠狠地往他下身一踢:“凤玉致,你他妈的就是欠揍。”想要我求饶,我再也做不到了。
他痛得脸色都变了,整张俊脸都扭曲着。
我丢开他跑了出去,听到高公公大声地叫着:“皇上,皇上,快来人啊,快传御医,把顾二小姐给抓起来。”
等他们反应过来,我早跑得老远了。
很多人来追我,出了顾府看到有人骑马,将他扯翻抢过马就骑了上去,一扯马头就朝军营中跑去。
我不会让你伤害我的孩子的,你不承认是你的,那就是我的,凤玉致,你真的是混蛋了。
打了他我就跑,我知道他不会放过我的。
骑在马上,竟然不知想要去哪里,有一瞬间,我真想投奔契丹去好了,他逼得我都无路可走了。
但是,我没有想过要死,为他这样而死,一点也不值得。
跑着我忽然想到,还有臻王爷啊,皇上是不敢拿他怎么办的。
一转马头,马上又朝军营走去。
后面的人追着我,越来越多,叫着抓住我,等着前面的人反应过来,我早就跑远了。
一路上骑进了军营,马跳过那低矮的木栅栏,直接臻王爷那儿去。
下了马马上就跑,前面的人拦着,马鞭也不留情地挥了过去。
跑了进去,喘息地说:“臻王爷,救我。”
说完就滑倒在地上,原来已经没有了力气,也没有了胆气。
他正在泡澡,热水浮上那张泛红的脸,隔着雾气看着我,轻扬起唇只说了一个字:“好。”
听到他这么想也不想地说,我的泪,也忍不住。
外面闹哄哄的,不过臻王爷的亲信挡着:“臻王爷在里面,没有命令,任何人都不得进入。”
“皇上有旨,抓罪女顾米若。”
“没有臻王爷的命令,我们不能让你们进入。”
“这可是皇上的旨意。”
“我们只听从于臻王爷。”
臻王爷拿着浴桶边的衣服,我低下头去,听得悉悉作响地穿衣服声。
他穿好了衣服走到我的面前,把我扶到椅子上去坐着:“怎么了?”
我摇摇头,十分的难过:“你能不能,不要问?”反正迟早他都会知道的,我不想亲口说出这些让我心痛的字眼。
他轻叹口气:“好,别哭了。”轻轻地抹干我的泪:“再哭就不管你了。”
“呜。”他越说,我就越是想哭,趴在他的肩膀上:“借我靠一下。”
一下下就好,让我哭一下,我就什么也不会在乎了。
发泄了一下自已的心情,抬眼说:“没事了。”
“很好,这才是顾米若,现在跟我出去,沙场上死过的人,流泪只是一种矫情了。”他赞赏地看着我。
我跟着他出去,外面他的亲信,和皇上派来抓我的人二相虎视着,谁也不让谁。
臻王爷坐在椅子上,安然地喝着一边递上来的茶,抬起虎眸看着那些人:“谁允你们私入本王这里的?”
“臻王爷,我们是受皇上的命令。”
“本王不管你受谁的命令,这是本王的地方,没有本王的命令,就是私撞,私撞本王的地方,最轻的刑罚,就是三十大板,你们,听到了没有?”最后那句,是说给他的人听的。
外面的人朗声说:“是,臻王爷。”
进了来,还真要拖那些人下去。
这里十多万的大军啊,哪个不听凤夜臻的,凤玉致派来的人,只能也这样挨打了,经典的强龙斗不过地头蛇。
等我思想想得远的时候,他回过头来朝我笑:“米若,这样的罚,你可满意。”
我咬着唇,轻轻地点点头。
我知道他是故意要罚那些人的,这样一来,凤玉致就知道臻王爷护着我,就知道他强硬地,要保护着我。
真好,我顾米若何德何能啊。
“米若,你去休息一下。”
“嗯。”
我也很疲累,可是现在,我想我睡不着了。
还以为会上天堂,到了才知道自已入的是地狱。
我长长地叹气,躺在火坑上,身是暖暖的,心却是冷到了冰点。
如果爱的是臻王爷,我今天就不会这样的受伤,这样的难过了。
我出手打了他,我不后悔。
我知道他是一个不愿意吃亏的人,但是这一次,我也不愿意再妥协一步了,孩子失去了一个,不想再失去二个,是我的孩子,不是他的。
迷迷糊糊中,我听到有人大声地叫:“皇上驾到。”
一睁眼,是一屋子的黑,原来已经是是夜晚了,心里未免有些是紧张的,他来了,他又会说些什么?
竖起耳朵听着,拜见皇上的声音。
他冷厉地说:“臻王爷呢?”
“臻王爷服过药之后,已经休息了。”
“让他出来。”
不一会儿,就听到了臻王爷的声音,我爬起来从帘边掀开一点点看,臻王爷懒洋洋地打着呵欠:“皇上这三更半夜的,到军营有何事?”
“有什么事,臻王你不是会比朕更清楚吗?”
“本王愚钝。”他没啥诚意地说。
也不管皇上是生气不生气,自在地坐了下去,一身的霸气,在凤玉致的贵气之前,也没有被压下去。
凤玉致双眼冷如脸,脸色还微微的苍白:“把顾米若交出来。”
“若是本王不呢?”他挑畔地说着。
凤玉致很是生气:“臻王爷,你别忘了,朕是皇上,朕是盛世的皇上。”
“父皇曾经说过,本王可以任意做自已喜欢的事,只要本王不觑觎盛世的皇位,本王跟他保证过,本王会执守着盛世,保盛世千秋万代,现在本王正在做着本王喜欢的事,亦也可违你皇命。”
他气得脸微色微青,拳头也握了起来,死死地瞪着臻王爷。
臻王爷倒是老神在在,一点也不怕:“上茶。”
我想,我找他来保护我,还真的是找对了。
“皇上和晴翠公主结为连理,为了契丹和盛世的和平,这令本王十分的敬佩,不过皇上要这样处置顾米若,本王是很反对,毕竟怎么说,顾米若也是本王的前妃子,本王关心她也没有什么错儿。还有一件事就是,本王觉得对的事,便会认同,本王不认为,她有什么做错,嗯,也许错就错在,她不该用下流的脚法,伤了皇上。这一点虽然本王个人认同,但是………。”但是什么,他就没有再说下去了,唇角含着的笑,却是格外愉悦。
凤玉致一张脸,气成了黑黑的一张。
看着臻王爷,又没有什么法子耐他一样。
兄弟间的关系,也会越来越紧张的,我不愿意别人为我这样而反目,但是,我却也没有法子了,逃出盛世又如何,我又能逃到哪里去。
凤玉致冷冷地看着他,似乎从恼怒中,也冷静了下来:“臻王爷你也莫忘了,皇上不管你,但是不可以管不了顾米若。”
“如果本王要管呢?”
“那臻王爷,你好好地管,朕倒是要看看,你还能管得了多久。”
臻王爷轻淡地一笑:“何妨呢,能管多久,就管多久,反正顾米若也是一个不怕死的人,对于死,她看得比本王还透。”
他脸越发的冷沉了,我怕他暗里起杀意。
凤玉致的心思,绝对是称不上什么光明正大的。
但是没有多说什么,凤玉致就离开了。
臻王爷的笑意,也落了下来,喝完了一杯茶,然后说:“米若,是不是饿了,要不吃些东西再睡。”
即然让他知道了,我就索性出来。
轻声地说:“不想睡。”
他轻淡地一笑:“幸好你没有说对不起,不然本王就想掐死你了,不想睡,那出去走走吧,夜半踏着雪听声音,也不错。”
“好。”我低应。
他拿了厚厚的战衣给我穿,我披上,跟着他出了去。
偶尔间,有马匹嘶叫的声音,然后就是很静,静得天地间,只有呼吸和踩着雪的声音,沙沙作响。
火把的光华,隐隐约约地照着。
我和他并肩走,一直没有说话,走得很远,很远。
我问他:“你说那个地方,白雪永远都不会融化,那个地方,能上得去吗?”
他轻叹:“上不去,但是,那里,就是这么一个永远不会融雪的地方。”
“谢谢。”
“对不起改了成这句了。”他笑。
我也忍不住地笑了出来:“我也想忍住自已的,但是没有忍住。”
“你要是真的忍住了,顾米若,你就太令我唾弃失望了。”
还能有什么,比这些更要来得让我动容,有他收留我,护着我,我很感激,这一辈子我要还他的,只怕我永远也还不清了。
“本王告诉你一件事,初来边关的时候,本王也很不适应,这里一点也没有京城的大气,没有京城的繁华,天天闷得不得了,为什么要背井离乡,为什么要这鬼地方,难以的适应让我很烦燥,但是我必须守在这里,这是我对我父皇的承诺,他说我欠了他的。”
我静静地听,偏头看他,远处淡淡的火光,投得他的脸十分的柔和。
他呼口气:“后来慢慢地适应,后来打了几次败仗,才知道要守住边关,并不是容易的事,也不是拿来玩儿的,本王就下了心思,要打胜,不然本王就永远也不回去了。那一年,母后来信,说父皇病危,让我速回京城。我没有回去,不胜我就不回,等我回去,也只能上香了,母后很生气,说我不给她争脸,由父皇给我说之后,我便没有再去多想。回到边关,我很落寞也很难过,半夜经常一个人出来,骑着马四下去散心,慢慢地,我竟然喜欢上那种放马策奔的滋味,还喜欢一个人走在雪地上,还喜欢和一个女人吵架,吵得火气冲上额门,本王还没有看过,那么凶的女人,简直就不能叫女人。”
“你说我吗?”
他笑:“不是你,还有谁呢?”
我也笑:“你说就说,但是不要说得太夸张了哦,别以为我真的想不起来了,我记忆中的我,可没有你说的那么凶,是你的偏见。”
都轻叹,那些时光,真的是争争吵吵就过去了。
岁月教会人很多东西,也流失了好多东西。
夜里踩雪,永远不会寂寞的,至少,还有回音。
可其实,这又是多大的伤悲,臻王爷在这烟飞腾火的地方,只能寻找这样的一种快乐与安慰,去习惯它,并且喜欢它。
抑头看看星光,是如此的清冷。
未来的路,看不清楚,只能走得一步算是一步。
臻王爷吃下了御医配的药,身体已经好了很多,又可以操练军士了,我坐在不远处看着他。
现在的我,只能做着他的影子。他去哪我去哪,他在哪,我在哪。
我怕的孩子有什么测,他狠心,可是我却想护住,这肚子里的孩子,是和我最亲最亲的人了啊。
瓜子嗑着,齿颊留香,热水也只得一会儿的功夫,就会变凉,而旁边的侍卫,就会尽责地帮我换下。
这样好的生活,让我十分的不安,我还担心皇上的反应的。
听说,明夏已经完全好了,手上的伤口,倒是要慢慢地交给时间去愈合了,我想她不会记得这些事的,也不会记得这些痛的,毕竟她现在太小了。
顾府自然是不敢回去的了,一出这个军营,也就是天罗地网要抓我。
臻王爷擦把汗走过来,摇摇头叹气地坐下:“当真是三日不练,骨头都散架了。”
“你重伤才好,还是要顾着身体好了点。”
“没事儿。”他接过水一饮而尽。
几匹马进入军营,往这边跑过来,即刻便到了眼前,然后跃下马:“报。”
“说。”臻王爷头也不抬地说。
“顾清若行凶皇上,让皇上抓了起来,顾府上上下下,也尽数抓起来问罪。”
我心,慢慢地凉着,有些悲哀地看着臻王爷。
我知道他不会轻易就放手的,我让臻王爷护在这里,但是并不代表着我没有弱点。凤玉致相当的了解我,太了解我了。
臻王爷皱了皱眉头:“还有何事?”
“暂时无事。”
“有什么消息,马上来报。”
“是,臻王爷。”
他瞧我,淡淡地说:“你别心急,你比他更耐得住,你就赢了。”
偏巧,我真的承受不起什么考验的人。
我很心急,我担心清若,那是我唯一的弟弟,他是真心对我好的。
我也不说,低头轻轻地叹息着。
“去城楼那边看看。”
“嗯。”
是走路去的,穿上特做的靴子,暖得不得了,是牛毛做的,里面都是棉花和羊毛料子,虽然看起来大,但是十分的柔软和暖和,走起路来也是相当的稳。
穿上厚厚的大衣,肚子也看不出什么来。我跟在他的身后,没有人敢多看我一眼。
这边关,是臻王爷的天下,他横着走,他一个眼神,别人都得对他恭恭敬敬的,自然就不敢对我有诽议了。
皇上要抓我,也是全边关的人都知道的了,臻王爷公然地护着我,暗里骂我是妖精,祸水什么的也不少。
跟着他上了城楼,极目远眺,他指着眼前的一大片望不到边的土地,颇有些自豪地说:“本王曾经把那些都占领了,不过没有什么意思,那不属于我们盛世的,特别的闷,我又退回来了。”
他这一个人,真让人难以理解啊。
我低低地微笑着,轻吐口气,白气弥漫。
“顾米若,本王是在这里认得你的,那时你还好小,你被你爹罚在这里扎马步。”
“嗯,这些倒是不记得那么多。”
“你姐姐,就在顾府里,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处处有人疼爱的生活。”
“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他黑眸一利:“你不觉得,这些都是反差吗?”
“什么反差呢?我和我姐姐,又不是同一个人,为什么要过同一种生少在。”
他淡淡地笑:“顾米若,你真是心思想得太少了,你的精悍,都没用在这些地方。本王来告诉你吧,十多年前一个将军死了,居说是为了替顾将军挡箭挡刀什么的,他夫人听说是难产死的,至于是什么,没有人知道。他临死前托孤,要顾大将军,照顾好他的孩子。”
我轻叹地说:“臻王爷,如果你只想说这些,我和清若是没有什么血缘关系,我想,你真的不必再往下说了,我和他又和亲兄妹有什么差别呢。”我们感情,好得紧。
“有时,真不忍心告诉你。”
“什么意思?”
“你就这么笨,告诉你,怕也是你难过,不告诉你,又怕你更心急。”他重叹连连:“这如何让本王取择呢。”
我白他一眼:“有什么你就说什么啊,绕了这么一个大圈子,最后你又摆出这些来,敢情你在无事找事。”也没觉得就非要说话,不是吗?
“凤玉致为什么不告诉你?”
“为什么要他说这些,你要说就说,不说就算了,我想有些事,我也会慢慢记起来的。”
“这些吧,你只怕是记起来,你也不知道。”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正想要说些什么,只听得下面有马蹄声。
低头望去,是凤玉致带着人来了。
我心一缩,手指不禁紧紧地抓起来。
他上了那台阶,大步地踏了上来,看到我和臻王爷在二楼,也没说什么,带着人继续上。
我不知道他来干什么,只是望着他远处的背影,有些叹息。
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只是想抓到我吗?
没多久的功夫,他又下来了,也是匆匆而去。
我和臻王爷也下去,往军营中走,一路走,一路心不在焉地听着他说话。
“米若,你听到没有?”
“啊,你说什么?”我回过神来问他。
他眼神黯淡地说:“本王什么都没有说。”
“……。”敢情是叫着好玩啊。
“是你走神,走得太厉害了。”他又说。
我抬头看看他,淡淡地笑了一下,又扶着墙一直走。
回到军营,没有了兴致再去看那些人操练。
凌厉的风吹得紧,望着白雪无边,今朝竟然不知是何时了。
“报,臻王爷。”
臻王爷也没有说话,报信的人马上就说:“皇上令人在城楼上做了个架子,要将顾清若和顾府的人,都架上去。”
我回头,对上臻王爷那沉定的黑眸,风如此的狂,吹得几欲站不稳。
凤玉致只是现在这样做,也是给我一个警告。
“他还没有下圣旨。”臻王爷如是这般说。
“他还在给我一些机会,下了圣旨,就无可挽回了。”圣旨一下,凤玉致是一个很要面子的人。
他会直接说,要处死行刺他的人,连带的诛连那些无辜的,杀鸡敬猴,让边关的人知道,他凤玉致才是皇上,让臻王爷知道,他有是手段让我对他臣服。
我往外面走,臻王爷拉住我的衣服:“米若,别去。”
“我得去,我这个人,受不了什么考验,真的,清若是我弟弟,对我很重要,他们也都是无辜的人,以我一人,能换这么多平安,值得。再者,一人做事一人当。”
“他们和你没有什么关………。”
“臻王爷,你不要再说了,就算是清若不是我的亲弟弟,那又如何,我还是要去救他,如果我不去,我一辈子都会后悔的,与其这样,我倒不如坦然去面对。”
“米若。”他大声地叫。
我执意是要走,回头望他,摇了摇头:“不要再追来,不要再说什么,顾米若欠了你的,这是天意,还不了,先记着吧。”
一个人走出去,有着风萧萧易水寒的感觉,衣服也不须再拢紧了,我伤了凤玉致,我要有死的预算。
去的是顾府,那条路就算是闭着眼睛也能记得熟了,到了顾府的门口,尽是御林军,也不说我,不抓我。
跨了进院子,凤玉致坐在台阶之上,一脸冷然地等着我来一样。
我洒脱地一笑,视死如归地说:“我来了。”
“绑起来。”
三四个御林军上来,将我绑了个结实,推到了他的面前,跪在地台阶之下。
他依然脸色沉黑,我就不懂了,没相爱的时候,他倒是百般地勾引我,勾搭上了,又这样要整死我,男人的心思,最是捉摸不透了。
“你可知罪,顾米若。”他声音不大,但是却清冷而透彻。
我说:“我知罪,请皇上罚我一个人就好,皇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是皇上别让我吃滑胎药,我不想看着我的孩子先我走,那会让我死都痛,这孩子,的的确确千千万万是皇上的,若有半句虚言,我顾米若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皇上也可以等孩子生下来,再滴认亲。如果皇上还是不相信,执意要让民女吃滑胎药,那皇上以后你日夜也不得安宁,你自已的孩子,是你一手让他离开的。”
狠话,毒话都说尽,只想换一个小生命的存在。
他看着我,脸色阴晴难测。
我咬唇,不再对他流泪,到底是真的不值啊。
他看着高公公,一挥手,高公公就端着一碗药,悄然地退了下去。
心里一酸,我似乎所有的力气,也消弥而尽。
他似乎让我的放的狠话,有些狐疑了。
转了一圈,我又回到他的手里,还是一个阶下囚。对这些,已经不想再想些什么,看开,就是这么一回事,由不得自已的时候,就顺着事情发生,由得它去便是。
他都说你脏,都说孩子不是他的,都怀疑你和别的男人做见不得人的事了,这个男人,还值得再爱吗?
不值得,不管他怎么想的,我们就这样了吧。
被关在顾府里的二天,从一扇小小的窗户看出去,外面的人沸腾起来,来来往往地准备,居说,要回京城了。
高公公带着人往这过来,我缩回头,又坐到角落里去。
门吱的一声开了,他说:“把她带走。”
绳子绑得有些不舒服,一出去就让那凌冽的风吹得脸颊都生痛。
“高公公,我也要回京城吗?”
他面无表情地说:“自然是。”
“高公公,我想问你一句话,清若是不是真的行刺皇上,我想听实话,高公公能告诉我吗?”
他有些不耐烦地说:“顾小姐现在还问这么多干什么,快上马车吧,不要为难老奴了。”
我轻叹地笑:“我想我知道了,这样就好,清若终算慢慢地,学得更成熟一点了。”子虚乌有的事,只有卑鄙的人才会使用的手段而已。
我明知道这会是一个幌子,依然钻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