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夜臻。”米若喃喃地叫了出来。
让凤玉致心里酸得不得了,她见到他的时候,除了想逃,还是想逃,再来就是不认他,可是如今看到凤夜臻来,居然叫他的名字。
这不公平的待遇,叫他心里,如何的好受。
换得了别人,也许可以谅解的。
可那是凤夜臻,一个很不同的人,一个顾米若也差点投怀送抱的人,别以为他不清楚她和他之间的猫腻,他只是不想说出来而已。
捏紧她的手,拢拢眉尖:“别招惹。”当作没有看到。
但是迟了,凤玉臻已经大踏步过来了。
“臻王爷。”有人认了出来,惊讶地叫着,然后就是满眼的崇敬。
臻王爷只是淡淡地扫一眼,穿过那些惊讶的脸色,直走到凤玉致旁边的那一桌,看着那喝茶的几个人说:“这桌子,本王坐了。”
侍卫上来,一倾刻的功夫,桌子就光鲜洁净。
他静静地看着米若,看得凤玉致火气冲天。
他往日的理智,往日的算计,从米若回来之后,他都束之高阁,不想再武装自已。
这样的自已,很舒服,很坦然。
臻王爷的到来,让这里的气氛,有了一些变化。
刚开始没人敢开口说什么,可过了一会儿,也只见得臻王爷,只是在喝茶,静静得像是一个透明的人一样,偏得他又是大名鼎鼎的臻王爷,谁也不可能忽略他。
不过还是有好奇之人,又问了一句:“顾公子,我斗胆问一些啊,你说皇上以前也是宠宠这个,宠宠那个,都是放在手心里,可是也没有见得多长久,风光一段时间,也就这样落下了,那你说皇上现在宠那个姿色平凡的女子,能有多久?”
这个问题,问得米若都想叫好。
不过凤玉致比她还先叫起来了,一拍手:“好,这个问题,问到点上去了,你的茶点,今儿个本公子包了,你尽管点自个想吃的。”
笑吟吟了起来,桃花眼里泛着亮色:“这一个问题,本公子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们,皇上这一次宠爱的女人,那可是一辈子的事了。”
“有可能吗?”别人嘴里念叨着说。
凤玉致变了脸:“有什么不可能的,你这话要是让皇上知道,诛你个九族你信不信。”
凶说变脸,就变脸,吓得那人不敢怎么再说话。
凤夜臻淡淡地笑了:“我不信。”
就这么三个字,把气氛,推到了无比诡异的地步去。
凤玉致冷冷地看着他:“你凭什么不信?”
凤夜臻却喝了一口热茶,不紧不慢地说:“就凭我对皇上本性的了解,本王与了虽然感情谈不上怎么的好,可是他的行事,本王却极是明白,如果他真的喜欢这个女人,他不会强迫她做她不想做的事,就凭这一点,他就谈不上爱她。”
“不错。”米若竟然也笑着,加了这么一句。
凤夜臻朝米若一笑,以茶代酒,敬她一下,然后喝下。
米若,终究是活着,真好啊。
能再看到她,多年积下的叹息与担忧,终也可以长长地舒展了开来。
他笑着,那笑容带着他的落寞,他的坚硬,还有他的温暖。
米若瞬间想哭,有些被感动着。
这些年来,其实关心她的人,很多很多,她是忘了伤痛,把小日子平静地过着,却忘了,那些担心她的人,还是一直担心着。
凤玉致精明地发现了二人之间无言的流传气息,眸子寒意一闪。
压住米若的手:“娘子,别起哄。”
“顾公子?”凤夜臻的唇角,扬起浓浓的嘲笑之意。
凤玉致冷眼瞧他,也不说什么。
想了想,顿时又明白了,眸中一含笑,夹起一个小包子,送到米若的嘴边:“娘子,你太瘦了,来多吃些东西。”
米若不开口吃,他手猛地拖动着小链子,直袭她的腰间,米若一张口包子就塞了进来。
他笑眯眯地说:“娘子,乖啊。”
喝茶的有几个郁闷地说:“是不是长得越美的,越是眼中无人的,就会越喜欢长得丑的。”
“也许吧,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互补了。”
“娘子,吃饱了没有,吃饱了我们就回去了。”也不待米若答不答应,就拉着走的。
他说出来,只不过是给旁边桌上的人听听而已。
拖了米若出去,像是恩爱的夫妻一样,手执着手而行。
出了外面,细雨竟然飘了起来,润湿了刚刚干了一点点的地面。
凤玉致在街面买了一把小伞,然后看着湿湿的地,眉头皱起,然后弯下了腰:“来,我背你走。”
“不要。”多丢人啊,米若不肯。
“不要我就抱着你过去,你信不信。”他是很期待的。
他无赖起来,也没有什么不敢的,米若终是妥协,然后弯下腰儿趴了上去。
将细长的银链子藏好:“恨不得将你勒死,凤玉致,我警告你,你最好早点把这个取下来。”
戴着,一点也不方便。
凤玉致笑道:“开锁的在宫里,要不现在回去,不逛了。”
“好。”她不想出来丢人现脸的。
“那朕就背着回宫吧,你现在知道,你往时听到的版本,都是什么了吧,你也别相信,那些都是加油添醋的,你说我香艳的痛,其实真的是有那么点真的,我也记不起来,那些在我身边的女人,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如不是眼睛像你,就是眉毛像你,要不然就是骨子里,透着你的刚硬,又如你的恬静,但是没有一个真正是你的。有一个妃子比较深刻,那便是透着白牡丹的,还记得你住的听风阁吗?那儿大片大片的牡丹,牵着你手走过的时候,那些绿成了黑,那些艳,成了白,只有你才是鲜明的,有天蓦然看到那绣出来的白牡丹,想起你,想起那时牵在指尖里,你那灿烂的笑颜,便不知为何,就偏宠于她,可是现在也不曾记得,她被安置在哪儿了。”
米若沉默不语,凤玉致是一个很厉害的人,舌烂莲花,无所不能。
“这一家的粥不错,你应该喜欢的,可是现在不是早上了,明儿个早上,我带你再出来吃。”
“臻王爷。”米若轻声地叫着。
凤玉致偏头看,果然看到阴魂不散的臻王爷,带着侍卫就走在旁边。
他手拢紧一些米若,冷冷地看着他:“朕没有召你回京。”
“本王也不是为你而回京。”
这么多年没有见,二兄弟之间,依然是水火不相容一样。
米若趴在凤玉致的肩上,有些叹息。
然后故意说:“臻王爷,以你的兵权,以你的能力,你为什么不反当今的皇上,我相信你可以的,等你当上皇上了,你要什么,都可以有什么?”
脚让凤玉致,掐得有些痛。
这个小气的皇上,现在生气了,不过也是意思地掐一掐而已。
凤夜臻也听出了米若的意思,这以多年没有见,当初真的以为她死了,他不死心地寻找,依然是没有半点的消息。
是的,是她,尽管她容颜已改,但是还能认得出来,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只要看着她的眼睛,他就能认得出来。
米若,终究是一番好心的。
那次的事,是他欠她的,如果没有犹豫,如果早一步,就会造成现在的遗憾了,米若的脸,也不会变成这样。
来京城的时候,他让人将她的事,全部都打探得清清楚楚的。
越是知道得多,越是心痛,越是沉重得让他自责。
“真的是得到天下,就什么都能得到吗?”他反问米若。
她只是一笑,趴在凤玉致的肩上,闻着他身上干净清香的味道。
凤玉致被无视着,一张脸,要多难看就多难看。
过了那片有些不平的湿洼之地,然后将米若放下,牵着她的手,让她走里面,他霸道地挡在外面,不许她和臻王爷多说些什么。
“臻王爷,谢谢你的保护,到这里为止,你可以走了。”
“米若,你会不会很痛。”臻王爷却没有走,只是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米若心里越发的感动,咬牙,然后笑笑:“会痛,但是,也会过去的,臻王爷你也请放下,有些痛,一个人承受着就好了。”
“顾米若。”凤玉致不客气地叫了。
“什么?”她也不害怕地看着他。
怕他作什么呢?现在就惹他生气,让他厌倦她啊。
他气得有些呛,捏紧了米若的手,又不舍啊,怕是捏痛了她。
转身,看着米若,然后扬起袖子抹起她的鼻水:“看你,得了伤寒,还是这么多话,快些回去,喝点药睡一会。”
“嗯。”她终于难得一次这么乖地点点头了。
他一笑拉了她就走,入了宫中,他便是皇上,想不让臻王爷见到米若半分,就不让。
为什么她就是不愿意相信,哪怕是她变得面目全非,他也真的会守着她呢?因为他是皇上。因为他长得比她看,就可以否认他吗?
那为什么,臻王爷又可以。
心中有些哀叹,终也不想逼她什么了,刚才在茶馆里,凤夜臻说出的话,他放在心里的。
爱她,就不要逼她做她不愿意的事。
他也只是想她快乐一些而已,想要让他知道他真的很爱她而已。
曾经他不懂,伤害过,现在他想牢牢地,抓住眼前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