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了抬头,贴近她的脸。
肌肤还是如凝脂一般光滑,只是自锁骨以下便有一股诡异的青色,不过,这并不影响他对她的喜欢。
他的脸慢慢凑近,眼睛也闭了起来,本想一亲芳泽,谁知,他的动作忽然僵住了,他睁开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云昭阳。
云昭阳也盯着他,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她的手里握着那块龙行天下玉佩,手指轻轻在龙纹上一按,那玉佩便弹出了一截刀,玉质的刀极为锋利,在贴着元璟肌肤的时候收住了。
“焦绿意送我的小玩意儿,我还不太会控制。”
云昭阳继续看着他笑,笑得满脸恶意。
元璟举起了双手,不动声色地滚了开去,确保退到安全距离以后,才叹息着摇了摇头,“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那还不是因为男人靠不住?”
云昭阳见他躲远,手中玉佩弹出的刀并没有收回。
上次她受伤昏迷的时候,焦绿意便借着看玉佩,将它悄悄换了。既然里面锁的龙灵已经不在,那个东西在她身边也没有意义了,龙行天下左右是母妃和父皇留给他的一个念想,他想留着,便大着胆子在元璟眼皮子底下偷天换日,用一个上好的翡翠玉刀换了回来。
那玉刀做得极为精致,收起来和玉佩完全一样,一般人根本无法看出区别。
他在玉刀上留了一句话:聘礼收回,玉刀相赠,前途凶险,各自珍重。
云昭阳醒来的时候,想到了那玉佩,拿出来一看,便觉得有些异样。她将玉佩拿在手里,借着灯光仔仔细细看,最后竟然在墙上映出了一行字,她这才知道,玉佩已经被焦绿意掉包了。
她笑了笑,想起了他在洞中的样子,猜到龙行天下多半是陪慕容孤星去了。慕容孤星既然能凭着那枚玉佩将她认作是焦绿意,可见对那枚玉佩印象至深,他拿去送给他,也理所当然。
她又细细看了看折成玉佩形状的刀,竟然惊讶得半天闭不上嘴。
这个焦绿意确实奇才,若不是生于皇家,以他的天分,将来恐怕不在自己之下。
她收了那玉刀,稍一细想,也明白了当初焦绿意送她玉佩的深意。
他并不是为了要娶她才送给她,而是为了让她带着那枚玉佩,找到那个人,利用他的力量,解开囚禁在里面的龙灵。
他应该和元璟一样,目的都在九龙图,不过现在他退出了。她听人描述过焦绿意离开时的样子,她猜测,他多半给自己下了尸毒。
既然那个人已经不在了,他就用这种方法让自己永远记住他。
“我靠不住,难道萧元冷靠得住?”元璟见她神色游离,好像在想什么人,忽然便有愠色。
“你们两个半斤八两,谁也不比谁好,一个冷酷无情,一个处心积虑,接近我,估计都没安好心。”云昭阳淡淡道。
萧元冷,那个家伙,不知道是不是还在暗中找她。
还有宜松梅飞宫星野和稚,他们还好吗?萧灵雪那个女人没有为难他们吧?等这件事情结束了,一定要回越王府看看。
“他怎么能跟我比?”元璟不屑地道,“那个家伙本来就不是个好人,前几日还听说他挖了你的衣冠冢,发誓要把你挫骨扬灰。”
云昭阳一愣,“真的?”
这个萧元冷,又在发什么疯?难道是萧灵雪撺掇的?
“我有必要骗你吗?”
云昭阳扭头,“你骗我的次数也不少,比如这次利用我之事,你接近我,只是为了九龙图?”
“不错,可是,我也问过你,是否想退出,你若想退出,我会带你远离朝堂,远离江湖。”元璟沉默了片刻,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现在,这句话还有效。”
他说话的时候,目光深沉,宛如夜幕下的深渊。
明明是诚挚的话语,可是在云昭阳听来,却充满了讽刺的意味儿。
这个时候退出,还有可能吗?
渡过澜沧江,便是血莲教的领地,到处是高山峻岭,加上人烟稀少,丛林繁茂,马车无法快行,走了一天,才在前方见到一小镇,那小镇上的居民皆奇装异服,行为古怪,一看就是血莲教的信徒。
“什么人?”
马车刚进了小镇,便立刻有一群人围了上来,为首的那个一脸略腮胡子,额头一道伤疤,长得颇为凶恶。
“在下是过往客商。”
元璟钻出马车,恭敬地递上了一块令牌。
令牌用上等紫檀木制成,上面用苍青色的颜料勾勒了一个古怪的花纹,仿佛一条游龙在金色的云海中若隐若现。
那块令牌是血莲教的通行令,令牌在,便如教主亲临,是含光临行前送给他的,作为交换,元璟答应了他一件事情,具体是什么,云昭阳并不知道。
这里离圣山远,都是些低阶的教众,他们平时连教中地位稍微高一点儿的护法长老的都很少见到,更别说教主的令牌了。那络腮胡子接过来,几个人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天,抬手一扔,裂开嘴哈哈大笑了一阵道:“哪里来的破木头,也敢说是我血莲教的令牌?来人,给我把这些人抓起来,改日祭天用。”
血莲教历来有以活人祭天的传统,这活人一般不会用教中之人,选中的多半都是些倒霉的过路人,这几日澜沧江涨水道路不通,小镇上的教众正愁没有活人献祭,偏偏元璟他们就送上了门。
一声令下,立即有一群人将元璟一行人团团围住。
“这位大哥,我们真是过往的客商!”元璟还想争辩,早有两人冲过来,将他架起。
“大哥,大哥,您不信您看看,我这车里有货物。”
那络腮胡子哼了一声,“货物?这样的借口早就被人用烂了,上个月有个家伙也是自称车里有货物,结果兄弟们过去一看,立马被射成了刺猬。”
那人说着,抬脚铿铿地走了过去,一只手探出来,用力地拍了拍马车壁。
忽然,咔嚓一声,马车裂开了。
元璟脸色一变。
这个家伙,竟然以单掌之力便劈开了马车,看来血莲教内藏龙卧虎,并不好惹。
“哪个混蛋打扰姑奶奶睡觉?”
他一掌拍下,马车立即四分五裂,云昭阳裹着被子,腾地一下跳了起来。
身子裹在锦被里,之露出脖颈处一点肌肤,白玉一般美好,那络腮胡子看了一眼她,不禁直流口水:
“我当藏了什么货物,原来是个美娇娘!”
云昭阳立刻用眼刀狠狠地剜了一眼元璟。
这个家伙,竟然说她是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