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得很?我离开多时,要我如何相信?”云昭阳笑了笑,目光有意无意掠过萧灵雪。
萧灵雪的脸色一变,随即有些委屈地道:“姐姐难道怀疑妹妹的医术吗?”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不敢,灵雪妹妹,姐姐知道你是医中圣手,又心地善良,自然不会做出有损医德的事情,只是我离开多日,这府中又人员混杂,我实在放心不下,你既然来了,不如随我进去,也免得让我疑神疑鬼。”
“这……”萧灵雪本来是为了宫星野而来,这会儿却假意为难起来。
“妹妹有什么苦衷吗?还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你若不愿意去便罢了,等王爷来了,我找他一样。”
“这怎么可能,妹妹一向自认为光明磊落,有什么事情会瞒着姐姐?”
萧灵雪笑了笑,看了一眼那侍卫,从袖中取出一块王爷的令牌。
见令如见人。
那侍卫立即屏退左右,道:“二位王妃请!”
萧元冷为了让萧灵雪照顾宫星野,早已给了她特权,不用白不用,这会儿她自己撞到,也怪不得她云昭阳。
跟着萧灵雪进入内室,云昭阳差点儿被空气中浓烈的药味儿呛死。
“宫少爷究竟是什么病?喝的又是什么药?怎么这么难闻。”
云昭阳适应了好一会儿,才把胃里翻腾的东西压下去。
“姐姐放心,宫少爷并无大碍,只是一些调理的药罢了。”
并无大碍你还要将他下葬,真是最毒妇人心,昨日若不是萧元冷加派了人手守着,恐怕你早就得逞了吧。
屋里的东西不多,转过屏风,便是内室了。
云昭阳一眼瞥过去,发现那个少年双眸紧闭,躺在半透明的纱帐里,脸色虽然苍白,却也并不干瘪,看起来还不错。
然而,目光一抬,她的脸色瞬间变了。
这个萧元冷,竟然把斩人首级的机关安装在宫星野的床头!
那是一个圆形的东西,用透明的琉璃制成,平时里面放上夜明珠,就是一盏灯了,然而,这东西的用法却非常残忍,只要一按机关,琉璃球立刻如花瓣摊开,里面的利刃瞬间就会将人的整个脑袋切断,花瓣一合,又是一盏琉璃灯,唯一不同的是,可能会带些血色。
有些像传说中的血滴子。
云昭阳素来不喜欢这种残忍的东西,但是有一次宿莲九问到,她一时说高兴了,就把这个东西透漏出来,没想到他还真的造出来了。
“见他无恙,我也放心了,妹妹既然有了身子,也不便在这里久留,还是回去吧。”
“多谢姐姐关心!”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
出门的时候,云昭阳又看了一眼那盏琉璃灯,目光一沉,竟然发现了一条细如蛛丝的线。
萧元冷下朝后,没有直接回越王府,而是绕了个弯儿,进了一家酒肆。
那酒肆的老板一见是越王殿下,立即给他安排了一间独立的雅间,萧元冷一进去,侍卫们立刻清空所有客人。
萧元冷坐下后不大功夫,宿莲九便从桌子底下的一个暗道里钻了出来,他起身,恭恭敬敬地递给萧元冷一叠信件。
萧元冷看完,啪的一声将信件摔在了桌子上,宿莲九觑着他的脸色,一时没有敢出声。
“可信吗?”
“可信,只是还不足以扳倒太子,而且,这个时候还不是扳倒太子的最好时机。”宿莲九道。
萧元冷点了点头,“那便先压着,省的打草惊蛇,对了,舞清殇那边有消息吗?储阆辉还是不肯交出那个东西?”
宿莲九拧了一下眉头,颇为头痛的样子,“那个家伙说了,困在囚龙树里的龙珠很可能会损伤舞清殇,所以,他死也不会交出。”
萧元冷沉默,目光阴冷。
“不能再等了。”他抬头看了一眼宿莲九。
宿莲九立即会意,道:“舞清殇可能不忍心跟他动手,不如叫月清玄去。”
“保险起见,再加一个沐清歌。”萧元冷道。
月清玄虽然厉害,可是智谋不足,加一个沐清歌成功率会更高。
舞清殇假冒他去明月谷,后来被困,不得已破坏了囚龙树,没想到却触了蛮荒老人的逆鳞,那个家伙虽然一直未现身,却用各种各样的方法阻拦他们,最后,萧元冷派人送去一封信,那个老头才解了明月谷的禁制,放了几人。
他的信中,只有几个字:圣女出世,物归原主。
蛮荒老人见了这几个字,不仅放了众人,还让他们拿走了那颗龙珠,并嘱咐一定要送到玄国越王府,谁知道到了边境,储阆辉竟然反悔了,霸占着龙珠不说,还不肯放舞清殇离开。
“其实属下还有一个更好的人选。”宿莲九想了半天,还是决定开口。
“那个人想都不要想,她现在绝对不能离开越王府半步。”
萧元冷皱了皱眉,习惯性地一下一下敲着手指。
他思考的时候,最喜欢用这个姿势。
梅飞原本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看起来十分威武。
这几天被萧灵雪要去,他除了受些欺负之外,还学会了一些臭毛病,主要就是跟着那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皇宫护卫们学会了摆谱端架子。
宜松进来的时候,见他这个样子,立即鄙夷的嗤了一声,她将装满菱角的篮子重重地摔在桌子上,目光一横,道:“你现在在这里倒是跟大爷似的,你知不知道咱们王妃在王府如履薄冰?今天见了还叮嘱我不要和萧王妃反目。”
宜松是个聪明好学的丫头,不仅跟云昭阳学会了怎么整人,还学会了一些文绉绉的话。
梅飞本来以为自己这样挺帅的,一个大男人在喜欢的女人面前就是要高大威猛,没什么不对,没想到宜松只给了他一张臭脸,他就立刻软了下来,差点儿没有软到椅子底下去。
“宜松,宜松,好宜松,别生气了!”
他站起来,围着那个生气的少女转圈,像一只极力讨好的狗一般。
宜松不理他,气鼓鼓地剥菱角,剥着剥着,忽然啊了一声,低头一看,手指竟然被菱角扎出来一粒血珠。梅飞见了想也没有想,立即撕了一条布下来,给她缠了一圈又一圈。
夜风吹来,萧元冷没有进屋,而是坐在听枫园的长廊上。
头顶两个灯笼,投下两个圆溜溜的光晕,弄得萧元冷本来憔悴的脸跟鬼一样。
“为什么不回去?”
云昭阳走过来,犹豫了半天,还是抓住了轮椅的扶手。
“你又为什么不回去?”萧元冷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