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公子这是嘲笑沐某吗？”
分明是一套女人的铠甲，为何要拿给他？
“沐兄此言差矣，宿某绝无羞辱沐兄之意，越王殿下更没有，只是王妃此去边关路途凶险，王爷为了确保王妃安全，特地打造了这样一身铠甲，希望沐兄能委屈一下，假扮成王妃，也好……”
他没有说下去，其他两人也都明白了，这是让沐清歌替云昭阳挡枪去的。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萧元冷的这一招还不错。
云昭阳偷偷看了一眼沐清歌，那人的脸色虽然没有刚才那么难看了，还是一副吃了苍蝇般的样子。
萧元冷的计策，他不能明面上反驳，却不代表他能接受。
“沐兄是否有所顾虑？”宿莲九问道。
“非也，只是本人有更好的办法”
沐清歌勾起唇角，微微一笑，转身，看也不看那身铠甲。
哼，让他扮女人，他宁可去死！
沐清歌手指蘸着茶水，在桌子上写了几个字，写完，立即一抹。云昭阳和宿莲九立即眼前一亮，直夸沐清歌好计策。
时候不早，宿莲九刚要下逐客令，沐清歌却道：“王妃，沐某今日来，还有一事。”
说完，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也不避讳宿莲九，当着几人的面直接打开了。
云昭阳接过来，发现里面是一颗圆润的半透明的珠子，里面似乎隐隐囚禁了一层雾气，她只看了一眼，便立即明白了是什么。
正是萧元冷向她承诺过的明月谷囚龙珠。
沐清歌和月清玄最终还是将它从储阆辉手里弄过来了，虽然不知道其中经历了什么波折。
她伸手，将那枚珠子拈起，那珠子里立刻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冲了出来，仿佛愤怒的海啸一般，她一个站立不稳，踉跄了一下，差点儿摔在地上。
那一刻，身体里的血液开始沸腾，她好像看到一支发着荧光的笔在面前缓缓移动，渐渐的，那笔画出了三条龙的形状，三条龙立即活了，在空中盘旋，盘旋着盘旋着，便形成了一副地图的一角。
这才是九龙图，寻族圣女才能看到的九龙图。
“王妃，如无异议，还请早些休息，明日一早还要出发。”沐清歌见她神色有些难看，以为是她这几日休息不好，便主动退下。
云昭阳怔了一下，点了点头，抬手让二人退下。
目光再次落在囚龙珠上的时候，那颗珠子里的烟雾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澈的蓝天，仿佛被暴风雨刚刚扫过一般。
她刚想放下那颗珠子，忽然觉得里面有什么动了一下。
稚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将一只手按在了珠子上。
“娘亲，这条龙曾经到过海国。”
随着丝丝缕缕真力的注入，那珠子的影像渐渐产生了变化。
“娘亲，你看！”
云昭阳看到有一个人从天际乘风而来，缓缓落下，在他的脚下，无边的海水立刻向两边分开，露出一片斑驳的海底世界，仿佛圣经中摩西带人穿过红海时的神迹。
那个人落下，向着海水深处敛襟施礼。
“寻族祭司莫离，斗胆请海皇相助，他日定当报答。”
莫离起身的时候，眼睛里映出一片蓝色，是鼓浪海的颜色。
那个时候的海皇并未现身。
“以何为报？”海水里传来海皇低沉的声音。
云昭阳能分辨出，那不是稚的母亲，而是一个男性的声音。
莫离抬头看了一眼天，又将目光落在水上，“寻族由神选定，诞生之初便承担天下大任，如今天下分崩离析，众生祈盼明主，是我等履行职责的时候了，不过，要借宝地一用。”
“莫离祭司是不是忘了海国和神族的仇恨？我海国为什么要帮神族？”海皇幽幽道。
“将来海国受难，寻族定然有人相助。”
天命不可违，那个时候的他已经看清了天命。神族已毁，海国，也不远了。
“哼，要海国帮神族，派一个人相助恐怕不够吧？”
海浪声里传来了海皇的讥笑，“神族的人曾经差点灭了海国，我们海国不去管这些事情，也无可厚非。”
莫离低了低头，重新抬眸的时候，眼底便有了决绝的光，“你们要如何？”
命运的轨迹他已经看到，只是不希望自己说出。
“很简单，把那个人送给海国。”
海国覆灭，是迟早的事情，如果那个人能带领海国避开灭亡，繁衍生息，最好不过了。
寻族有神的血统，到时候海国也不会再受人歧视。
“这……”莫离迟疑了。
果然是这个要求吗？
“不答应就算了。”海皇的声音落下，两侧的波涛便渐渐收紧。
“等等！”抬手击在海浪之上，两侧的海浪立即停止了挤压，莫离沉声道：“我可以将她送给你。”
“口说无凭！”
“立字为据！”
说完，他抬手在空中画了一个金色的符印，“这便是我与你的契约，也是神族与海国的契约。”
“很好，很好！”
……
“娘亲，莫离祭司说的那个相助海国的人一定是你吧？”
云昭阳还想看下去，却发现稚已经将手移开了。
“应该是吧。”云昭阳道。
她救了海皇之子，如果这还不算，那究竟要怎么才算？
“那么，娘亲，你知不知道，莫离祭司那个契约，是什么意思？“稚半蹲了下来，双手伏在云昭阳的膝盖上，抬头，用两只乌溜溜的眼睛看着她，眼底不知道是促狭还是兴奋。
“什么意思？神和神之间的契约，我怎么懂什么意思？”
“其实在很多年前，莫离祭司就已经将你卖给海国了。”
“什么？”云昭阳差点儿跳起来，她这才想起，海皇的要求是把她送给海国。
货物？奴隶？莫离这个人贩子。
不过，莫离已经死了，海皇之子现在又是自己的儿子，这件事情还有的商量是吧？
然而，她绝对没有想到，稚接下来的话直接将她吓了个半死。
“娘亲，那个符印，在海国是婚书的意思。”
稚终于忍不住，甜甜地笑了起来，“娘亲，你等我，等我长大了一定娶你。”
话音未落，他的头顶便重重地挨了一巴掌。
“臭小子，敢娶老娘！”
……
云昭阳不知道是怎么把稚赶出去的，她只记得，他被赶出去时说的话：神与神之间的契约，她没有办法改变，无论她如何努力，最后都必须履行。
想着要嫁给一个叫自己娘亲的小正太，云昭阳立马想死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