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黑衣人纵然是武功再高,也终究架不住人家人多,何况现在还一个个跟喝醉了似的,打了不到半个时辰,最后一个已经被长枪短刀架住脖子。
“说,你们到底是谁派来的?”萧元冷问道。
“打死我也不说。”那人嘴硬,盯着萧元冷一梗脖子。
“好,那便如你所愿!”萧元冷冷笑,话音未落,早有几个侍卫过来,将那人架起来,作势要扔到水里。
那人想起方才被变成木瓜榕的惨状,顿时吓得冷汗淋漓,挣扎着叫起来:“我说,我说,我是……云侯府派来的。”
云昭阳站在水里眯起眼睛哼了一声,心道果然是太子的人,云侯府和太子府蛇鼠一窝,以为供出一个云侯府就结了?是个人都能想到背后还有个太子。
然而,萧元冷显然没有往这方面想,他垂眸沉吟片刻,忽然抬眸,冷冽地扫了云昭阳一眼:“勾结亲族,谋杀本王,王妃如今还有何话说?”
云昭阳顿时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萧元冷在男女方面转性之后,连智商都转了?优秀直接变负数?
“王妃,原来以前与亲族的种种不和,都是做戏给本王看的?”
他曼声,却字字如刀。
“王妃,本王需要你一个解释。”
刀锋划过,心里鲜血淋漓,云昭阳深深吸了口气,道:“萧元冷,我只想问你,你瞎了吗?”
萧元冷神情一滞,众侍卫纷纷亮刀,被他抬手制止。
“王妃嘴硬得很,不过本王念在夫妻一场,还是决定再给你一晚的时间,若是还没有一个让本王满意的解释,那么明日午时,便以谋逆罪处斩。”
一掌拍下,云昭阳只觉空气一震。
“既然如此,”沉默了片刻,她缓缓开口,道:“请王爷赐纸笔,本王妃定当如实招来。”
萧元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身后立即有侍卫送来纸笔。
云昭阳看了他们一眼,道:“还请王爷赐一静室,看到这些人,本王妃实在没有心思提笔。”
“那就隔壁吧。”
隔壁是狱头办公的地方,一个小单间,有桌子有凳子倒也方便的很。
云昭阳不再说什么,被侍卫押着过去,门一关,她便在纸上奋笔疾书起来,写完了,叠好。
“请交给王爷!”
侍卫接了过来,转身交给萧元冷。
萧元冷只看了一眼,脸色便变了。
“回去!”
“王爷,去哪里?”
那侍卫问。
今日王爷偷偷传他们,并且严令不让萧王妃知道,如今松涛阁毁了,还能回宜兰苑吗?回去不就露馅了吗?
萧元冷犹豫了一下,道:“去冰雪阁。”
众人怔了一怔。
萧元冷又补充道:“顺便叫九公子过来。”
去冰雪阁,还要叫九公子过来,王爷的口味又变了吗?
宜松和梅飞被一阵急剧的敲门声吵醒,开门一看,吓了一跳。
“王爷,您怎么来了?”
“这是本王的王府,难道本王还来不得了?”萧元冷冷冷地道。
旁边的宿莲九向宜松使了个眼色,小丫头赶紧前面带路。
“王爷,冰雪阁只有这一间屋子还可以睡人。”
她带萧元冷来的正是云昭阳的住处,不过,早已经按照云昭阳的嘱咐布置了一番:被子淋过水,蜡烛掐掉一节,桌子上的花盆里养了一簇从角落里采来的蘑菇,帘子后还放了几个刚刚翻过粪肥的花锄。
宿莲九看了一眼,先是皱了皱眉,又忽然觉得好笑,心道:王妃对王爷的报复,这就开始了吗?如果不出所料,今日王爷突然来冰雪阁,一定是王妃的算计。
“阿九,不用站着!”萧元冷屏退了众人,看见宿莲九还站着,道。
宿莲九到了声是,身子却一动不动。
这王妃的卧房,只有一张椅子,还被王爷占了,他一个外人,若坐在王妃的卧榻上,好像也不合规矩。
目光一瞥,他看见到了墙角那个轮椅,正是当日王妃租地时收的定金。
于是,他灵机一动,把那把轮椅推了过来。
萧元冷将手里的“供状”往桌子上一拍,道:“推过来吧,正好用到。”
宿莲九纳闷,上前打开折叠地整整齐齐的纸,脸上的笑意顿时一层一层荡漾开来。
“王爷,王爷,这,这……”他指着那张图,身体兴奋地有些发抖,话也说不利索了。
萧元冷却依然神色如常,甚至可以说有些漠然。
“王爷,王妃果然天赋异禀,聪明绝顶,这真是……真是……此人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见?“
“行了,说,需要多少时间?”萧元冷问。
“这个不好说,若是王妃肯出手相助,也许只要一日时间,若不肯,可能……”他扶着额头,思索着是不是应该报个更长的数?
“先不管她,你自己动手,现在!”萧元冷身子往后一倾,头枕在双手上。椅子吱嘎吱嘎响了几下,听起来非常惊心动魄。
“这个,现在?”宿莲九看着那副轮椅改造图纸,跃跃欲试又有些畏手畏脚,不过最终还是动手了。
是日,越王府传闻:王爷和九公子深更半夜私会于冰雪阁,其间有响动,貌似摇床之声,激烈程度前所罕见。天亮之时,九公子更是扶腰而出,神态颇为疲惫,王爷则脸色铁青,貌似欲求不满。
宜松和梅飞听了抱着肚子大笑,笑得都直不起腰来,萧灵雪则一挥手打落梳妆台上的东西,大骂:
“没用的东西,连一个重伤之人都看不住!”
“王妃娘娘……”
“废物,都给我滚!”
仆从们从来没有见过她如此生气,一个个赶紧灰溜溜地退了下去。
萧灵雪还不解气,一转身,将到处乱飘的粉色纱帐狠狠扯下来,扔进香炉里,慢慢化为灰烬。
明明下了蛊,明明用了迷香,为什么就是困不住他?他到底是怎么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溜走的?是他的意志太过强大,还是药力不够?
“王妃莫要生气!”
最后一片纱帐扯落,一个面貌平平无奇的老婆子忽然闪了出来。
“你,你怎么在这里?”萧灵雪盯着她,惊恐地连退几步。
“奴婢是太子殿下派来伺候王妃的,王妃的教养嬷嬷前几日因为私通外敌,已经被宿莲九秘密处置了。”
什么?
萧灵雪一个踉跄,跌坐在椅子上。
宿莲九不是说她因为年事大,被打发回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