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松走了过去,有几个人浑身战栗。但是宜松知道,现在绝不是心慈手软的时候,宜松上前将那人拉了出来。
“王妃娘娘饶命啊,奴才全家都指着奴才这点微薄的月俸过日子。”
云昭阳冷笑:“那你更应该恪守规矩,尽心尽力而不是在我的膳食里埋沙子,推己及人,已所不欲勿施于人!”
云昭阳连续处置了好几个人,遂道:“有这些人做例子,我云昭阳不信会有人以身试法!”
“是王妃,多谢王妃教诲!”一众人都退了出去。
“慢着!”还未到冰雪阁门口,那些人便被云昭阳唤住,不由齐齐打了个寒战。
王妃的厉害他们见识过了,这时就算借她们几个胆子,也断断不敢再出什么幺蛾子。只是,王妃笑眯眯的样子,让人冷到了骨髓里。
有人胆子小,腿肚子已经开始发软。
“浪费食物可耻,那些掺了沙子的膳食,你们便自己解决吧,另外送些菜蔬柴火到冰雪阁来。”云昭阳歪头,玩弄着指甲,袖子里隐隐有寒光闪现,正是她惯用的袖箭。
“是!”
众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一个个面如死灰,见云昭阳扬了扬手,顿时如获大赦般,争先恐后地离开了冰雪阁。
吃沙子总好过被赶出去配给贩夫走卒。
过了片刻功夫,便有柴火和菜蔬送过来,云昭阳让宜松在院子里架了个锅,生了火,锅里的水沸了,便一点点往里面添菜,不一会儿,阵阵香味儿飘来,宜松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王妃,咱们就这么过下去吗?那个什么侧妃可是嚣张得很呢。”宜松捡好的盛了一碗,递给云昭阳,自己又盛了碗汤,云昭阳见她碗里一片肉都没有,又把自己碗里的几片夹给她,小丫头感动的泪光闪闪,眼见就要哭出来。
“她嚣张由她嚣张去,最好,能让王爷把我赶出府。”
云昭阳微微一笑,低头咬了一口菜叶。
入口涩涩的,酸酸的,这是为什么呢?
仰头一抹流星闪过,云昭阳眼神一亮,“宜松,想不想跟我出去快活?”
和离不同意,休夫不同意,逃跑你总没辙了吧?
“王妃去哪里宜松就跟去哪里。”宜松信誓旦旦,“带着稚少爷还有宫少爷,宜松一定会照顾好他们的。”
云昭阳神情一滞。
宫星野还没有醒,要带他走谈何容易?
不远处有脚步踩碎树叶的声音。
“谁?”云昭阳一回头,见墙头枝叶扶疏,有个身影动了动,眨眼不见了。
那人显然躲在那里多时,如果想动手,必然是早就动了。
既然没有想杀她,云昭阳便也不多想,吃完了,收拾好,便一个人躲到屋里。
二十一世纪的顶级机械师,被一纸婚约逼到这个地步,真是没谁了。不,不行,休书已经写下,算是彻底撕破脸皮,不管萧元冷承不承认,她是一定要离开越王府了。
忽然,她想到了那个银质的面具,还有那片湖。
是日,云昭阳睡到日上三竿。迷迷糊糊中,觉得有一双剔骨尖刀般的目光盯着她,一睁眼,恰巧撞到了萧元冷阴鸷的眼神。
“本王不同意,你以为你走得了吗?”萧元冷一身蓝衣,坐在轮椅里,背着光,瘦削的身型更添几分阴狠。他狠狠撕掉手里的几张图纸,目光再次落在云昭阳身上。
略带几分玩味。
云昭阳不语,侧了身看他。
这家伙此刻不应该和萧灵雪卿卿我我吗?
“来人,传我命令,没有我的允许,王妃的冰雪阁,不可见笔墨,更不可见铜铁!”
云昭阳立即炸毛!
不可见笔墨,不可见铜铁,你这是要老娘的命啊!
然而,未等她开口,萧元冷已经推着轮椅吱嘎吱嘎地退出了房间。
云昭阳一个骨碌从床上滚下,拾起地上雪片一般的残稿,欲哭无泪。
那可是她花了半个晚上的时间研究出来的“特洛伊木马”,为的就是把稚和昏迷不醒的宫星野安全带离越王府。
“王妃,您还好吗?”宜松走过来,帮她捡起地上的纸片,“王妃,是王爷命令奴婢不许叫醒你的,奴婢以为,以为……”
萧元冷当时看着云昭阳,小心地给她掖了掖被角,她以为,王爷是来道歉的。
云昭阳将手里的纸片一团,道:“他来多久了?”
“有一个时辰了吧。”
一个时辰?自己还真是睡糊涂了,这么长时间居然才发现。
一刻钟后,有仆婢们鱼贯而入,个个手里拿着个筐子,将冰雪阁一切可写可画之物收了个干净,就差收床单了。宿莲九最后跟了过来,脸上带着歉意,“王妃,王爷已经把休书撕毁了,说是,把这里的笔墨都收了,省的您再动休夫的心思。”
宿莲九眼神黯淡,看起来比云昭阳还难过。
方才他见过王妃的图纸碎片,那样惊为天人的设计,竟然让王爷几下就给毁了,哎,悔不该当初去告密。
宿莲九走后,云昭阳在屋子里负手来回转了无数圈,最后一拍桌子,道:“来而不往非礼也!”
宜松吓了一跳,想了想,又两眼放光。
咱王妃果然不是吃素的。
“宜松,去拿昨晚烧剩的木柴,本王妃要把休书写在越王府最醒目的地方。”
哼哼,有本事你再撕!
萧元冷只是去神机营巡查了一遭,回来时,整个越王府乱成了一锅粥。
“真是大逆不道,大逆不道,如此不知廉耻,真是枉为王妃。”王妈妈指着被涂得乱七八糟的一片粉墙,气得手直哆嗦。
“云昭阳那个贱皮子,有什么资格做王妃?”一个小丫头附和,“趁早滚了出去,给咱们萧王妃让位子。”
话音未落,一个巴掌便响亮地扇了过来,那小丫头名叫苏澜,是萧灵雪的陪嫁丫鬟,自侍身份,根本不将别人放在眼里,此刻平白无故挨了一巴掌,刚想发作,抬头一看竟然是宿莲九,想起他前日说的话,赶紧捂着脸默默推开。
“我九公子好像说过,越王妃的名讳,不是随便一个人可以叫的。除非,他不想做人。”
宿莲九目光扫过,一众人顿时鸦雀无声。
萧元冷在人群后,目光紧紧盯着墙壁上那惊天地泣鬼神的字体,气得脸色铁青,手指掐出血来。
这个云昭阳,你就这么想离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