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昭阳试探来试探去没有结果,心里狠狠骂了一句这个家伙的嘴真严!
两人又天南海北地聊了一会儿,其间元璟还很贴心的找来了一件貌似天蚕丝织成的马甲给她套上。
“这该不会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云昭阳问。
这种东西非常罕见,已经多年没有出现了。
元璟脸色一黑,“就算是死人身上扒下来的,你也不准脱。”
这天蚕丝的软甲天下只此一件,她云昭阳得了还挑三拣四!
时间在封闭的空间里过得似乎很慢,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不知道又过了多久,云昭阳有些累了,便找了个地方,靠着睡着了。
元璟见她睡着,脸色一下严肃起来。
温柔的目光好像变成了两把利剑,他盯着云昭阳的腹部,盯着盯着,似乎有些不能自已,竟然跪下来,小心地抚摸着,甚至侧过头,将耳朵贴了上去,半晌,他忽地站起,在众多珠宝里抽出一把剑,而后用尽全身的力气,按照脑中的地图,在珠宝中间分出了一条路。
果然没有错,那条路的尽头,有一扇铁门。
他凑近铁门,听到门后隐隐有水声传来,好像外面就是那条瀑布了。
那副地图果然没有骗他。
死既是生,在他们双双以为快要死去的时候,他们找到了生门。然而奇门八怪阵本就虚虚实实,实实虚虚,这扇看起来像是出口的生门,后面又会有什么陷阱?
他沿着那扇门走了几步,脚忽然被什么东西卡住,低头一看,竟然一只腐烂多年的头骨。
他一脚踩下去,踩断了头骨下颌,牙齿散落了一地。
看牙齿的样子,那个头骨的主人死的时候应该很年轻。
他踢掉那个头骨,又试着往前走,然而走着走着,便发觉了周围竟然都是白骨。
有的头骨碎裂,有的脊柱断裂,有的脑袋和身子分了家,他们靠近的墙上,还有各种各样的抓痕,可以想象,这些人当时死得有多惨。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呢?
元璟扔了剑,俯身,从一副尸骨的手里抠出一块布条。
忽然,他的脸色大变。
怎么,怎么会是他们?
云昭阳,看看你都做了什么,你把那样的人带在身边……
就在这时,远处沉睡的云昭阳忽的睁开了一条缝儿。
看着远处的人,她的嘴角不自觉的又弯了起来,只是秋水一般的眸子里,却没有一丝笑意。
元璟啊元璟,早晚有一天,你会露出狐狸尾巴。
手指放在肚子上,见他回来,她立刻又闭上了眼睛。
……
迷雾散去,朝阳升起,天空的红色如一个诡异的罩子,将整个小山村都罩在了里面。
迷蒙的天光下,穿着黑靴的少年踩着一地泥泞过来,靴子上的银色花纹却丝毫不染泥尘。
忽然,他看见了什么。
那是一朵小小的蒲公英,一朵本不该出现在这个季节的蒲公英。
然后,他哼的一声冷笑,抬起脚,将那朵蒲公英狠狠地踩进泥土里。
莫离,现在你真的输了。
结界被毁,黑龙出世,你还用能用什么守护你的梦想?
当初你把黑巫族逼得那么惨……
现在,你绝对不会想到,我黑巫族才是笑到最后的。
记忆中,寻族还有两个分支,一个是黑巫族,一个是白巫族。白巫族很久很久以前就绝后了,只剩了一个莫离,不老不死,而黑巫族却像寻族一样,生生不息,世世代代担任着守护的任务。
直到,他的出现。
他出生的时候,莫离便说他会是个异类,但是,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因此疏远他,反而对他比别的孩子要好的多。
他也很喜欢莫离,那个时候,莫离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就像一条小尾巴。
从小到大,他就知道莫离在谋划着一件事情,但是他从来没有问过,他也不告诉他。
后来,他便偷偷看到了她,那个据说是寻族最后一个传人的女人。
他惊艳于她的美,他被她彻底吸引了。
然后,他机缘巧合知道了莫离的计划,他吓坏了。
莫离竟然想要毁灭整个寻族!
白巫族的预言中说:不灭不生。
他选择为了生而毁灭。
可是他的族人怎么办?那个她怎么办?
他不甘心,于是他趁族长不注意,开始修炼邪恶的法术,在他小有所成那一天,所有的寻族人都被杀了,而他的黑巫族也都被他做成了奇怪的杀人工具。
不算死,但也绝对不是活着。
这件事情莫离并不知道,他把那些人偷偷地藏到了一个地方,对莫离说,他们去寻找一种稀有的矿产了。
那天他练功走火入魔,失了心性,等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寻族没有一个人剩下来,连莫离也死了。
莫离提前完成了他的局,但是这个结果绝对不是他想要的。
那一个晚上,他拼命地跑遍了整个寻族居住的雪山,找到了那个始作俑者,想杀了他,但是已经不成了,那个家伙被莫离临死施了咒,也变成了怪物,他将和寻族的所有亡灵一起,等待那个女人的出现。
天亮的时候,他的眼泪已经流干了,忽然,他想到了黑龙,那个曾经最叛逆的黑龙。
只是,他已经在多年前被封印。
他派黑巫族人去找,直到多年以后,他才知道,他们找到了黑龙,但是他们也永远被困在了莫离设置的陷阱里。
“五玄,我回来了。”
少年伸出手,连击三掌。
掌声透过清冷的夜空,激起了一片不大不小的涟漪,那声音,仿佛有实质一般。
远处,传来一声怒吼,是地底积聚多年的怨恨。
“是你,送来了火龙石?”
一个闷闷的声音在远处响起。
“是我。”少年点了点头,“我让你复活,现在是你报答我的时候了。”
“我这就来!”
话音未落,远处的红光再次大盛,好像太阳爆炸了一般。
一道带着热气的厉风扑面而过,少年的脚轻巧地往后一退。
等他再抬起头来的时候,他看到面前站着一个黑衣人。他的衣料很奇怪,在阳光下闪着一种鳞片的光泽,有些破,却依然是威风凛凛。他的年纪大概有三十多岁,留了一脸络腮胡子,面皮白皙,显然是多年不见是日光的效果。他的头发有些杂乱,一缕一缕地纠结在一起,在头顶随意地盘了起来,用一支非常名贵的簪子固定,看起来和他整个人的气质非常不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