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冬至。
这次依旧是云昭阳这个代皇帝祭天。
因为手里有先皇玉玺,加上玄国风气在云昭阳的带领下一日千里,她一介女流来祭天文武百官倒也没有多少异议。
不过,这代皇帝刚刚祭祀完,就急着跑下去是什么意思?
众多臣子见一抹白袍掠过,不禁跟着齐齐回头。
云昭阳的朝服相当沉重,但是她的轻功好,所以从玉阶上掠下,长长的裙摆飘起,反而像神仙一样。
远处,以夏子津为首的云梦七杰回来了。
“殿下有消息了吗?”
云昭阳来招呼都来不及打,直接揪着夏子津的领子问。
多日不见,这云昭阳越发像土匪了。
夏子津无奈地笑了笑,道:“当初越王府被围,王妃都不叫上我们解围,还以为王妃看不起,没想到王妃是要把最重要的任务留给我们。”
花白月赶紧使了个眼色:别废话,小心王妃抽你!
云昭阳果然不耐烦了,手指格格响,夏子津连忙正色道:“王妃,封印之地终于找到了。”
云昭阳怔了一怔,随后眼角流下了两滴热泪。
三年了,终于还是找到了。
只是,他还活着吗?
当初悟能大师让元璟用自己的身体封印莫离,他真的去做了,只是那个时候,他的身体和莫离一起消失了。
大雪再次覆满苍山的时候,吴泽迎来了一群罕见的客人。
云昭阳一袭白裘,在一些江湖人士的簇拥下,手里领着一个孩子,一步一步地走过来。
“老丈!”
她上前唤了一声,那个老头儿愣了一愣,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个华贵的女子竟然是当日自己收留的小妇人。
“老丈,带我去龙冢。”
她一句废话都不说,拉了吴泽就走。
稚走在前面,这个时候的他,已经长成了一个大人。
那样清俊的眉目,放在人堆里,绝对是最耀眼的存在,但是他似乎对女子没有兴趣。
“昭阳,到了。”
孩子长大了,连娘也不认了,现在不管怎么说,他就是不肯再唤云昭阳一声娘亲了。
“哥哥,就是这里吗?”幻儿跑到他的面前,抬起稚气的脸,问道。
“叫叔叔。”稚严肃地纠正道。
云昭阳无奈地抱了抱胳膊,叹了口气。
这孩子不但不认娘了,辈分还要和她平起平坐。
对了,那婚书,他到底有没有毁掉?
“叔叔。”幻儿立刻听话地改了口,稚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
带云昭阳来这里,他本来是十分的不甘心的,本来当初和元璟约好了,他帮他搞定莫离,作为回报,他答应他若三年不回来,就自动解除和云昭阳的婚约,允许云昭阳嫁入海国。现在眼看满三年了,那个家伙却又出现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不是白费了吗?
稚看着自己越来越健壮的身体,想着这些年为了她付出的辛苦努力,就觉得心里非常不是滋味。
然而,等他走进洞里,见到那一副端坐的白骨时,他的心里忽然又释然了。
有人为了她死了,再也不能见到了她了,他还能守在她的身边,已经是非常不错的结局了。
他上前,伸手拂掉了那人骨架上的蜘蛛网,在他的面前默默一拜。
那人死了,身体已经化成了白骨,可是他的手里却始终紧紧捏着一根木棍,棍子下的泥土里,潦草地写着几个字,别的看不清,只有姐姐两个字,力透纸背。
云昭阳的眼泪一下流了下来。
“骗子,你个骗子,你说去疗伤了,却死在这里。”
玉山大战之后,稚说宫星野受了重伤,去疗伤了,一去就是三年。
“谁是骗子?”
一个低沉的声音忽然从背后响起,云昭阳一惊,回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侧坐在那里,苍白的脸,毫无血色的唇,然而却是活生生的元璟。
“莫离呢?”云昭阳一动不敢动,生怕一动就让他形销神散。
“你这么大老远,就是为了找他?”
元璟苦笑一下,有气无力地道,那渐渐凝聚的眼神里,分明是醋意。
“……”
“放心,他已经放下执念,走了。”元璟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我跟他说,我会做的比神还好。”
元璟回头看了一眼洞里,那里有一盘残局。
莫离下到最后一颗子的时候,终于承认,他除了术法,在别的地方根本强不过眼前这个人。
“这是咒术的解药。”
元璟抬手,手里是一个金色的长命锁。
“爹爹?”
许是父子连心,那个孩子竟然一眼认出了他。
他跑过去,将长命锁挂在自己脖子上,高兴的在元璟的脸上亲了一下。
“你就让我坐在这里?”
元璟抬眼看了看云昭阳,看得云昭阳直接跪了,接着,一直风平浪静的代皇帝竟然哭成了泪人。
三个月后,皇宫。
“昭阳,我记得当初我给你三个锦囊,你究竟解开没有?”
云昭阳不耐烦地摇了摇头,继续研究元璟和莫离的残局。
“你这只大懒虫,若是你当初解开了,你便知道我的苦衷了。”
第一个,九龙图在他的身上。
第二个,他是元璟。
第三个,他永远爱她,为了爱她,他不会死。
“我现在只想怎么不再被你压迫,你这个家伙,智谋实在是,太难让人捉摸了。”
云昭阳盯着棋盘研究了半天,只觉头痛欲裂。
这个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清越的琴声,原来是花白月来了。
她忽然灵机一动,道:“我有办法了,你当初有悬阁,我为什么不能有自己的情报机构呢?”
嗯,就叫皇家特工,算了太俗气了,还是叫无极吧。
元璟看着她,脸色却突然冷了下来。
“为什么这么做?你难道觉得我保护不了你?”
一面说着,一面用手卡住了她的腰。
云昭阳知道要遭殃,连忙道:“其实我不去解那三个谜题,因为我已经知道了答案,我相信你。”
元璟眼中的暴风雨这才温柔了下来,唇化作连绵的春雨落在了她的脸上。
稚在外面揪着花瓣,一面揪一面道:“等元璟死,等元璟腻,等元璟死,等元璟腻……”
“又是腻!”
什么时候元璟才能腻了云昭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