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寒决低眉一看,然后紧蹙着的眉头突然扭曲成一个诡异的弧度,然后缓缓舒展开,呈现淡淡的却又奈何不得的安心。
从那么高的墙上摔下来没哭,摔伤了脚踝没见她哭,但是就为了这么几颗葡萄,哭得肝胆俱裂的模样……
水寒决有些失言,值得么。
太医过来给卷耳看了,幸而只是扭伤了脚踝,虽然有些肿,但是却没有伤到筋骨。
卷耳以为水寒决都愿意出来见她,就是原谅她的意思了。
但是没想到这伤刚给看了,她就被人给冷冰冰地赶回了蘅芜宫。
她那瞬间高昂起的小脑袋,瞬间又蔫耷耷的了。
不过自那以后,蘅芜宫的门再也没关上过,她也再也没有吃过闭门羹了。
她每次看到水寒决绷着嘴角,拿她没有办法的模样,便偷偷捂着嘴,笑弯了嘴巴。
卷耳又开始每天到蘅芜宫蹭饭,但每天这么折腾过去折腾过来的,卷耳着实有些吃不消,这脚腕也一直都没有好,再说她自己也累得慌。
某日她眼睛倏然一亮,要是能住在这蘅芜宫里,那不就方便了吗?
卷耳心里盘算着小九九,于是在某日用过晚膳之后,卷耳就用各种理由赖着一直不肯走。
什么才吃过饭就到处走动,很伤肠胃。
过了半个时辰后,又说天色还早,这么早回去也没有事干,不如再待会儿。
呆了一个时辰之后,一看,呀天色这么晚了,宫道上的灯都熄了,一路上乌漆嘛黑的,怎么走啊!
而且她这脚踝还没有好,万一又崴得更严重了,那该怎么办啊!
曲轻说,蘅芜宫里还要灯笼,然后莫名就糟了卷耳一个大白眼。
卷耳抱着小手,眨着星星眼看向水寒决,水寒决冷漠地看了她一眼之后,转身沐浴去了。
于是乎,卷耳就死皮赖脸地住在了蘅芜宫。
每天早早地就起床,像个小年糕儿一样黏在水寒决的身后,人家去哪儿,她就跟到哪儿。
就连曲轻,都快要看不下去了。
不过水寒决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有些时候,卷耳发现这自己要是靠水寒决靠的有些近了,那耳边的提示音就疯狂作响。
有这一新发现的卷耳简直欣喜若狂,被加分蒙蔽了双眼的卷耳简直丧心病狂,拼命地往水寒决身边腻。
直到水寒决的脸黑得不能再黑,将她给推开时,她还一脸埋怨地看着人家。
就这么过了有小半个月,卷耳的脚踝也好得差不多了,水寒决就开始下逐客令了。
吃过晚饭,水寒决让卷耳回东宫去睡,说是太子老呆在蘅芜宫,会遭人话柄。
但卷耳才不管什么话柄不话柄的咧,她都住习惯了,回去怎么睡得着觉啊!
李重亭听说她赖在蘅芜宫不走的时候,气得揪着她的耳朵骂她无赖。
可是她就是无赖呀!
那又怎么样?
嘿嘿嘿~
于是在和水寒决四目相对瞪了一会儿之后,窗外突然想起了哗哗的雨声。
卷耳一开始还认真虔诚无比的眼睛,瞬间笑得像是月牙儿,然后双手一摊。
“喏,你看都下大雨了,要是我走回去的话,肯定会染风寒的。”
水寒决挑眉看了她一眼,黑纯的双目深沉的似乎能倒映出整个星河宇宙。
然后他不欲再理会打算无赖到底的卷耳,起身要走,然而卷耳却在他转身的刹那,看到水寒决微微勾起的唇角。
哼!╭(╯^╰)╮
你丫的就可着劲儿装吧!
晚上,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卷耳软哒哒地趴在羽绒枕头上,弯着眼睛傻笑。
水寒决就这么在她的隔壁睡了小半个月,怎么想怎么不真实啊!
趴着趴着,她就睡着了,窗外的树被风吹得一晃一晃的,打在窗棂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下半夜的时候,下着瓢泼大雨的天突然就开始打起了雷。
轰隆隆的雷声像要将天给捅出一个窟窿来似的。
睡在床上的水寒决突然睁开双眼,目光凌厉地射向门口。
门吱呀的一声轻响,然后就看到一个瘦瘦的身影扒拉着门挪了进来。
水寒决眸中的凌厉散去,却又浮现出一片无奈来。
然后也不动,就那么好整以暇地看着那道小小的人影,看她究竟要做什么。
屋中被陡然亮起的闪电照得惨然一亮,然后一道要将天劈开的惊雷就轰然炸响。
卷耳竹鸡般细弱的身形瞬间一颤,抖若筛糠。
水寒决的眉头一挑,闪过一丝了然。
然后他就看到卷耳一步一挪地朝他的床这边移动,闪电一闪,雷一炸,她就抖上好一阵子,然后再抖抖索索地再朝他走过来。
水寒决感觉自己保持着一个姿势都快僵了的时候,卷耳还没走到床边……
卷耳觉得自己的牙齿都跟着那炸响的雷一起打颤,她好不容易迈着两只软得像是面条一样的腿,挪到水寒决的床边时,衣衫都被快被汗水湿透了。
她抖索着手指摸到水寒决的被单,正准备掀开的时候,一个惊雷伴随着闪电炸响。
屋中被映得陡然一亮。
卷耳一眼就看到了水寒决那目不转睛的目光,毫不避讳的目光。
猝不及防,以为人不知鬼不觉的卷耳被猛地吓了一跳,她惊叫一声,然后一屁股跌坐在地。
水寒决缓缓撑起半边身子,眯着眼睛看向坐在地上,像是已经被吓傻了一样的卷耳。
“怕打雷?”
卷耳呆呆地微张着嘴巴,看着床上的水寒决。
绯薄的雪白寝衣斜挑着,露出半边肌理分明的胸膛,棱角分明的面部轮廓被一晃一晃的闪电照得如妖似魔般惑人……
卷耳呆呆地点头,她似乎听到水寒决无奈的一声低叹,然后就看到他朝她俯过身来。
随即腰间环上不轻不重的力道,她感觉一晃,就被水寒决卷到了床上。
卷耳瞪着大眼睛,张着嘴巴,完全恍恍惚不知所以然。
看大卷耳傻愣愣的模样,水寒决掀开被子将她裹进去,然后就躺在一侧,轻声道:“睡吧。”
卷耳回过神来之后,却不敢靠水寒决靠的太近,害怕惹他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