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陆翕湛和霍承钰赶到京城的时候，顾倾城已经失踪五天了。
宫里的人说，顾倾城已经回广陵府了。
可顾老夫人却写信说顾倾城根本就没有回去。
恭亲王夫妇听到此事后，险些将京城都翻了过来，却还是没有打听到一点儿消息。
“战王，您看……”恭亲王妃将京城的居民图交给了陆翕湛。
图上，画满了红色的叉。
陆翕湛沉默良久。
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他觉得无比挫败。
心里，隐隐涌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
地牢里。
顾倾城被绑在木架上，浑身上下已不见一块好肉。
伤口浸了盐，又淋了水，一点点儿的渗入肌肤，与骨血相融。
也不知过了多久，地牢里才传来了开锁的声音。
紧接着，便有人点亮了几盏蜡烛。
烛火闪烁，照亮了来人的脸。
“顾大小姐，咱们好久不见啊！”那人冲着顾倾城微微一笑，唇边还挂着几分讥诮。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顾倾城不由得皱了皱眉。
她抬起头来，淡然一笑，“秦书阳。”
没想到没了她的帮助，秦书阳竟然还能在太子府站稳脚跟。
倒是她小瞧了秦书阳了。
“没想到顾大小姐竟然还记得在下。”秦书阳有些意外，可更多的却是得意。
那日高高在上的顾大小姐今日不还是得雌伏于自己的脚下么？
“松开她。”秦书阳下令道。
话毕，他身后的随从便赶忙将顾倾城放了下来。
“跪下。”秦书阳冷声道。
顾倾城没有反应。
见状，随从直接往顾倾城的双腿上砸了一棍子。
顾倾城吃痛，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原本已经麻木了的膝盖传来了一股迟钝的痛感。
顾倾城的脸，越发得白了。
“做的不错。”秦书阳赞赏地看了随从一眼，“下去吧。”
随从领命，一刻也不敢多留，便匆匆离开了。
“看来，太子很看重你嘛！”顾倾城若有所思地看了秦书阳一眼。
“太子任人唯贤，看重在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秦书阳自信慢慢地说道。
“是么？”顾倾城冷笑一声，眼里闪过一抹不屑，“我还以为太子是因为你和我是同乡，觉得你能说服我，这才重用你的呢！”
秦书阳有几分本事，顾倾城清清楚楚。
除了自己，她实在想不出秦书阳身上还有哪一点儿是值得太子欣赏的。
“你！”秦书阳被顾倾城说重了心事，当即便恼怒了起来。
他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强迫她看向了自己，“顾大小姐，你还真是自以为是啊！”
“你说是，那便是吧。”顾倾城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不过几日，顾倾城便瘦了许多。
颧骨凸起，畸形得厉害。
脸上，密密麻麻的红印让人直犯恶心。
可她的那双眼睛却依旧亮得吓人。
瞳孔里，印着的簇簇火苗。
不知怎的，秦书阳竟产生了一种这个女人原该属于自己的错觉。
他伸出手，轻轻地碰了碰顾倾城肩膀上的伤口。
“顾大小姐，你不疼么？”秦书阳问道。
顾倾城颤儿了一下，额头上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疼又怎样？不疼又怎样？”她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地看向了秦书阳，“难道我疼，你们就会放我出去了么？”
“顾大小姐何必如此敌视我们呢？”秦书阳摇了摇头，一脸不赞同地说道，“太子他，只是不喜欢被人欺骗罢了。”
“我并没有医好三皇子的腿疾。”顾倾城一脸平静地陈述道。
她可不认为她欺骗了太子。
“可你也没有医死他。”
“嗯？”顾倾城笑了笑，“原来太子是想让我医死三皇子啊？也怪民女愚钝，竟错会了太子的意思。”
“是愚钝还是装傻，顾大小姐心里清楚。”秦书阳意味深长地说道，“我只问你一句，你可否愿意投靠太子？”
“怎么个投靠法？”顾倾城摆出了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
秦书阳不由得嗤笑了一声。
眼里，闪出了丝丝缕缕的嘲讽。
什么清高孤傲，什么不可一世，只要落在他秦书阳的手里，还不得任由自己摆布？
“很简单，只要你医死了三皇子，太子自然会看见你的诚意。”秦书阳笑着道，“到时候，太子定保你一世富贵。说不准儿，他还能给你寻一门不错的亲事。”
“是么？”顾倾城显得有些诧异。
可就在秦书阳以为顾倾城一定会答应自己的时候，顾倾城却又接着道，“可若是我医死了三皇子，太子觉得我还能活着从皇宫里出来么？既然怎么都要死，哪我倒不如死在这里。至少这样，我手里也不会多一条人命。等到了阎王爷那里，也好给我安排一个好的去处。只是不知等你死后，阎王爷会不会放过你呢？”
许是因为顾倾城死过一次了，她的身上总带着一抹死气。
在加上这天牢中本就阴森森的，秦书阳竟忽然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胡言乱语！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鬼怪，更没有什么阎王爷！”秦书阳恶狠狠地瞪了顾倾城一眼，“顾倾城，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本姑娘的耐心也是有限的。”顾倾城轻哼一声，“你们要杀就杀，哪来这么多废话？只是一个月后，若我没能如期进宫替三皇子施针，想来贤妃娘娘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那日太子拦下自己时，四周并不是一个人都没有的。
若是有人细查起来，一定会发现一些蛛丝马迹的。
也正因如此，太子虽然将顾倾城抓了起来，却一直没敢要了她的命。
“你敢威胁我？”秦书阳的牙齿打起了颤儿。
男人，总是不喜欢聪明的女人的。
尤其是像顾倾城这般既聪明，又倔强的女人。
“实话实说而已。”顾倾城耸了耸肩，不以为意地说道，“你若不喜欢听，我不说便是了。反正，本小姐也懒得和你废话！”
反正太子不敢杀她，她又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只要还活着，那就还有报仇的机会！
“不识抬举！”秦书阳大怒，顺手取下了烛台上的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