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战王告诉你的么？”霍承钰忍不住问道。
放眼整个大齐，除了陆翕湛以外，应该没有第二人知道自己和顾倾城的事情了吧。
“陆翕湛？他也知道这件事情？”顾倾城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自然是知道的。”霍承钰点了点头，“难道不是他告诉我的么？”
“是啊？为什么不是他告诉我的呢？”顾倾城反问道。
说完，她便后退两步，嘲弄地牵了牵嘴角。
既然他知道，为何不早点儿告诉自己呢？
还是他觉得，看自己像个傻子似的在他面前上蹿下跳，很有趣儿么？
顾倾城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她只知道此刻的她很愤怒、很失落、亦很难过。
“倾城，你怎么了？”霍承钰拉住了顾倾城的胳膊。
他隐隐觉得似乎哪里有些不对，可却又说不出究竟是哪里不对。
“我怎么了？我还想问问你们怎么了呢！”顾倾城甩开了霍承钰的手，“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带你离开！”霍承钰沉声道。
说完，他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等了这么久，他终于有机会将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了。
“离开？去哪儿？去梁国么？”顾倾城笑着道，“你凭什么觉得我会跟你离开？”
就凭他是生儿的父亲么？
“我……”霍承钰皱了皱眉。
他想过顾倾城可能会抗拒，却没有想到她竟会如此抗拒。
可是，他是一定要带她回梁国的啊！
对于顾倾城来说，这大齐实在太过危险。
“霍公子，请回吧！”顾倾城冷冷地看了霍承钰一眼，目光中满是疏离。
“倾城！”霍承钰还想再说些什么，可顾倾城却是不愿意再听了。
没办法，霍承钰只好先行回去，从长计议。
……
房间里，顾倾城呆呆地看着妆台上摆着的玄色披风，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娘亲，你怎么了？”小家伙爬到了顾倾城的膝盖上，伸出小手在顾倾城的面前晃了晃。
这些日子，小家伙长胖了不少。
那原本瘦的能看见骨节的小手此刻已是肉乎乎的，胖得可爱。
“娘亲无事。”顾倾城摇了摇头，失神地握住了小家伙的小手。
“娘亲，”小家伙犹豫了一下，却还是眨巴了两下眼睛，好奇地问道，“他真的是我爹么？”
“谁？”
顾倾城愣了一下。
“霍叔叔啊！”小家伙煞有其事地说道，“太姥姥和李嬷嬷都说，我和霍叔叔长得像。”
“生儿也觉得自己和他长得像么？”
“生儿不觉得。”小家伙摇了摇头，顺势在顾倾城的脸上“吧唧”了一口，“生儿像娘！生儿和娘长得一模一样！”
“是啊。生儿像我！”
闻言，顾倾城的眼里这才染了两分真切的笑意。
“可是……”小家伙咬了咬手，胖嘟嘟的小脸纠结成了一团，像极了一只热腾腾的肉包子，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顾倾城这样想着，便真的在小家伙的脸上啃了一口。
“娘亲……”小家伙皱了皱眉，“口水！”
顾倾城乐了。
她笑着将小家伙放了下来，拿着帕子替他擦了擦脸，“生儿方才想说什么？”
“生儿说……可是霍叔叔其实和娘长得也挺像的。”小家伙一脸坦诚地说道。
“是么？”顾倾城牵强地笑了笑。
果然，就连生儿自己也觉得他和霍承钰是相像的。
这下子，就算她想自欺欺人怕是也不可能了。
“生儿，”顾倾城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一些，“你是不是很像有一个父亲？”
“生儿想要爹。”小家伙如实地点了点头。
别的小伙伴都有爹，只有他没有。
所以，他想要爹。
“那如果霍叔叔真的是你爹的话，你会认他么？”顾倾城接着问道。
如果生儿愿意的话，那她倒也不是不可以给生儿一个家。
至少，她看得出来霍承钰是真心喜欢生儿的。
只是、只是她却并不想和霍承钰共度一生。
说也奇怪，上辈子她也并不喜欢秦书阳，却依然为了生儿嫁给了他。
可这辈子，她却少了一分心甘情愿。
难道是她不爱生儿了么？
还是、还是她的心里已经有了其他的人选呢？
想到这儿，顾倾城的脑海里忽然又闪过了一个黑影。
她赶忙摇了摇头，将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统统抛之脑后。
“生儿愿意认她。可是……”小家伙欲言又止。
“可是什么？”顾倾城赶忙问道。
“可是生儿更想要那天晚上见到的爹。”
“那晚？”顾倾城愣了一下，“你说的是战王？”
“嗯。”小家伙小鸡啄米般地点了点头。
那日，他被人推进水里，险些丧命。
关键时刻，是一双有力的大手将他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
那双手，温暖、厚实，像极了他想像中的父亲。
“可是生儿……”顾倾城张了张嘴，她想说些什么，可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
可虽然顾倾城什么都没有说，但生儿还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生儿明白的。他是战王，也是齐国的英雄，但他却不是我爹。”小家伙一本正经地说道，“虽然太姥姥总说我爹是保卫国家的大英雄，但是生儿知道，太姥姥是骗我的！”
说到这，小家伙还不由得咧了咧嘴，露出了一排可爱的小米牙。
“是啊，他不是你爹。”顾倾城叹了口气，低声道，“你爹他……可能真的是霍叔叔。”
“其实霍叔叔也很好啊！”小家伙笑着道，“霍叔叔教我武功、还给我买礼物，生儿也很喜欢他！”
“真的么？”顾倾城笑了笑，“可是霍叔叔并不是大齐的人呢！如果生儿想认爹的话，就得和他一起去大梁。”
“大粮？”小家伙眨了两下眼睛，“大粮是什么？”
是很大的粮食么？
“大梁啊，是一个很远的地方。”顾倾城摸了摸生儿的脸，眼中渐渐失了焦距，“去了那里，我们可能就再也回不回来了。”
去了那里，她和陆翕湛，也就要成为敌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