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不可！”温老太爷“噗通”一声跪下来，“夏儿她与陛下既无婚约，也未成婚，本就于礼不合。若是陛下执意认下倾城，只怕满朝文武都不会信服的啊！”
“朕认回自己的孩子，需要他们信服么？”百里天成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手上的扳指。
除了温知夏，他百里天成还从未听取过别人的意见。
“可是陛下，这公主的封号只怕会给倾城引来杀身之祸啊！”
温老太爷就这么一个外孙女，还是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他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顾倾城去死呢！
“怎么？温大人以为朕不认回倾城，她就安全了么？”百里天成冷声道。
只怕独孤静到现在还没有死心呢吧。
“这……”温老太爷不说话了。
百里天成说的对，不管他认不认下顾倾城，倾城都已经成了后宫嫔妃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若是她有个公主的身份，没准儿还能震慑一下那些人。
只是这孩子有可能认回百里天成么？
“丫头……”温老太爷看向了顾倾城。
顾倾城摇了摇头，“我是齐国的人。你们大梁的圣旨约束不了我。”
“难道你不想当公主？”百里天成饶有兴味地看向了顾倾城。
若是换了别的姑娘，只怕早就领旨谢恩了吧！
“不想。”顾倾城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
齐国的郡主也好，大梁的公主也罢，她顾倾城统统不稀罕。
这一世，她只想保护自己在意的人，仅此而已。
“可朕金口玉言，这旨你不接也得接。”百里天成可没有要和顾倾城商量的意思。
“但我可以不接旨，或者，离开大梁。”顾倾城面无惧色。
她已经想好了，等她替温老夫人解了毒，就立刻离开大梁。
她若想走，只怕百里天成也拦不住。
“你不怕死？”百里天成挑了挑眉。
顾倾城越是这样，他反倒越喜欢。
“怕。”顾倾城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但人终有一死，不是么？”
“哈哈哈哈！”闻言，百里天成忍不住开怀大笑了起来。
顾倾城皱了皱眉。
大梁的皇帝实在是太奇怪了，她根本就弄不清楚这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而此时，就见百里天成长袖一甩，指着温家上下道，“既然人终有一死，那就让他们为你陪葬吧！”
“陛下……”霍沁岚大惊失色。
她不想死啊！
温知舟看了霍沁岚一眼，没有多说些什么。
他不能干涉自家夫人的想法，却也不会左右顾倾城的决定。
如果顾倾城真的不想做这个公主，他愿意陪着顾倾城一同抗旨。
至于他的夫人，他可以给她一纸休书，还她自由。
“你……”顾倾城张了张嘴，却还是把“无耻”这两个字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她不能拖累温家老小。
“叫朕父皇！”百里天成的眼里染上了一丝笑意。
顾倾城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百里天成倒也没有为难顾倾城的意思。
他勾了勾唇，摆手道，“也罢也罢，你才刚刚回来，就先和你外祖一家亲近亲近吧。待到册封大典那日，你再进宫倒也不迟。不过，你若还想抗旨，可就别怪朕不客气了。朕，有的是办法将温家夷为平地。”
说完，百里天成便扬长而去了。
步履间，满是天家威仪。
“臣等恭送陛下。”温家上下都跪了下来。
顾倾城没有动。
生平第一次，她竟不知自己该怎么办了。
对此，百里天成倒是毫不在意。
可赵公公却有些看不下去了。
“陛下，公主她也……”
也太不识抬举了吧。
“无妨。”百里天成摆了摆手，“这本就是朕欠夏夏的。对了，回宫以后派个太子过来，她的脸，应该是被人下了毒了。”
“是。”赵公公应声道。
百里天成加快了脚步。
明黄的背影里夹杂些着一抹难以言说的落寞。
夏夏，你宁愿毁了孩子的容貌，也不愿意让我和她相认么？
你，当真这么恨朕么？
……
温家。
“外祖父，我……”顾倾城欲言又止。
她想问一问自己到底是不是百里天成的孩子，却又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问的必要。
温老太爷点了点头。
他明白顾倾城的意思。
“你母亲生性率真，平日里，总爱女扮男装地溜出去玩，也怪老夫对她太过纵容。”顾老太爷叹了口气，陷入了回忆之中，“后来，她就在酒楼中结识了化名为李成的陛下。”
“这么说，娘亲当时并不知道陛下的真实身份？”顾倾城皱了皱眉。
“没错，她一直都不知道。在酒楼里，她和陛下一见钟情，再后来，就有了你。而这一切，我和你外祖母都不知情。直到你母亲意外晕倒，我们才知道她已经……哎……”
闻言，顾倾城许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她没有想到自己的娘亲会做出这么大胆的事情来。
“这么说，娘亲是真的喜欢过陛下喽？那……那他们为什么最后却没有在一起呢？”顾倾城有些不明白了，“难道是因为陛下他不愿意给娘亲一个名分。”
“不，他愿意娶你娘为妻，甚至愿意让她成为大梁的皇后。可是，你娘亲却不愿意。”
“那是为什么？”
“因为你母亲发现从一开始，陛下接近她就是带有目的的。”说到这儿，温老太爷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很多悲剧，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结局。
哪怕后来，百里天成是真的对他的女儿动了心。
“目的？什么目的？”顾倾城忍不住追问道。
“陛下他之所以接近你母亲，完全是为了我们温家的秘密。”
“秘密？”顾倾城迟疑了一下，转而从怀中拿出一枚玉佩，“是因为这个么？”
温老太爷接过玉佩，忽然就激动了起来，“你怎么会有这个？这是……”
“是温贵太妃送给我的。”顾倾城接话道。
“你见过世音了？”顾老太爷有些诧异。
他已经几十年都没有见过自己的这个妹妹了。
顾倾城点了点头，“见过了。温贵太妃她过得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啊！”温老太爷点了点头，将玉佩又还给了顾倾城，“既然世音把这玉佩送给你了，你就好好收着吧。你这孩子的性子太倔了，将来难免会惹怒陛下。关键时刻，这玉佩或许还能保你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