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到了瑞王府,刚下马车,却瞧见瑞王府的管家就迎了上来:“沈夫人,沈小姐,老奴本来想要去沈府的,又害怕中途错过了,就在这里等着两位了。”
薛香兰听管家这么一说,便知定是出了什么问题,连忙问着:“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管家点了点头:“昨夜里,宫中的宜昭仪娘娘小产了,王妃得了消息,便入宫去了。今日的小宴,只怕是要取消了。”
沈锦婳微微蹙了蹙眉,宜昭仪?
那不就是六皇子的亲生母亲?
此前倒是听萧桁说起过,宜昭仪有了身孕,且还在怀孕初期,便将此事告知了皇后娘娘,主动将自己的把柄交到了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的手中,使得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对宜昭仪与六皇子十分信任。
只是一直到现在,宜昭仪有孕的事情一直没有公布开来,且宜昭仪应当也对腹中孩子十分小心的,怎么就小产了呢?
沈锦婳心中正疑惑着,薛香兰便已经同管家又说了几句,转身准备回府了。
沈锦婳跟着薛香兰上了马车,等着马车动了起来,才低声询问着:“宜昭仪娘娘小产,为何瑞王妃那样着急忙慌地进宫了啊?”
薛香兰低声应着:“宜昭仪当初未曾入宫的时候,同瑞王妃娘家有些交情,两人关系倒是还不错,当初瑞王妃嫁给瑞王,宜昭仪也从中牵了线。只是后来瑞王妃同瑞王一同去了封地凉城,便断了联络。小产这样的事情不是小事,瑞王妃在西遥城中,得了消息总该去探望探望的。”
薛香兰说完,才又蹙了蹙眉:“这宜昭仪倒也可怜,六皇子身子弱,许多太医都说活不过二十岁,这些年来除了六皇子,肚子里一直也没有消息,如今好不容易怀上了,却又小产了。”
沈锦婳看了一眼薛香兰,没有作声。
心中却在想着,宜昭仪将自己怀孕的事情告诉皇后,皇后想要拉拢宜昭仪和六皇子为太子殿下办事,定然会小心护着宜昭仪肚子里那孩子,不让那孩子出事。
可是现在……宜昭仪肚子里的孩子却小产了。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皇后无法再利用宜昭仪肚子里的孩子拉拢她和六皇子,势必会对宜昭仪和六皇子产生芥蒂。
沈锦婳又想起此前萧桁说,他已经在对六皇子下手了,却是不知道,这件事情同他有没有关系。
沈锦婳心中闪过无数个念头,等着回到了沈府,便径直回到锦安苑,将屋中下人都打发了,而后匆匆忙忙赶去了楚王府。
萧桁倒是恰好在屋中,见着沈锦婳进来,便朝着沈锦婳笑了笑:“一大早的婳婳就过来,可是因为想我了?”
沈锦婳抿了抿唇,嗤笑了一声:“我听闻宜昭仪小产了?”
“你消息倒是灵通。”萧桁低下头笑了起来:“是啊,小产了,昨天夜里的事情。”
“这件事情……同你可有关系?”
萧桁啧了一声,抬起眼来看向沈锦婳:“在你的心目之中,我就是那种会对一个怀着身孕的女人下手的人?”
沈锦婳眨了眨眼,想要问,难道不是?
只是想着若是她果真问出口来,萧桁不知道要怎么折磨她,便索性沉默了下来。
萧桁却似是知晓她在想着什么,有些哭笑不得地抬起手来推了推沈锦婳的额头:“你啊……”
说着,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不是我,是皇后下的手。”
“皇后?”沈锦婳这下更加惊讶了:“皇后不是还指望着拿捏住宜昭仪肚子里的孩子,来拉拢六皇子吗?为何会对宜昭仪肚子里的孩子下毒手?”
沈锦婳说完,却猛地瞪大了眼:“难道,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已经发现六皇子做的那些事情了?”
萧桁一脸怯意地靠在椅子上,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着:“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有些事情,他既然做了,就得要做好被人拆穿的准备。”
沈锦婳看向萧桁,前世的时候,六皇子能够在太子殿下的眼皮子底下瞒天过海那么长的时间却也不被发现,说明六皇子也还是有些手段的。
可是这一回,六皇子却是早早地就暴露了,实在是有些不应该啊。
而前世与这一世,唯一的变数便是……
沈锦婳的目光若有所思地落在萧桁的身上:“你动了手?”
萧桁没有否认,只漫不经心地道:“也不算动了手,只是让六皇子安插在太子身边的人暴露了出来而已。”
“那几人倒也是个狡猾的,昨天太子殿下发现了他们暗中的小动作,派遣士兵去捉拿回来准备审问,那几人也不知如何提前得了消息,闻风而逃了,太子殿下派去的士兵追了半个西遥城才将人拿下了。”
沈锦婳一愣,骤然想起昨日里在朝凤楼上瞧见的那一幕,难不成,昨日她瞧见的,就是太子殿下追击六皇子安插在他身边细作的情形?
这未免,也太巧了一些吧?
“那几个人在太子身边已经有些年头,虽然皆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可是在太子身边待得久了,终归能够知晓一些旁人不知晓的事情。太子殿下对他们也颇为信任,平日里他们几乎都能够接触到太子殿下的吃穿用度,若是想要在太子殿下的身上动手脚,亦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这样的人,却被六皇子给收买了。”
沈锦婳微微眯了眯眼:“那太子殿下定然会十分愤怒。”
“是啊,十分愤怒,比起他手中的朝臣亦或者门客,这种无所不在的小角色,却更能够让太子殿下觉着六皇子野心不小。”
“知晓了六皇子连他身边的人都能够收买,太子殿下定然就会想,六皇子有没有背着他做其他的事情呢。”
“昨夜里宜昭仪小产之事,只是一个开始而已。太子殿下应当已经在着手查六皇子暗中做的那些勾当了。”
“无论结果如何,六皇子与太子殿下之间,也算是彻底决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