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敲门声,林灵儿和茭白面面相觑,难道是遇到熟人了?这也太寸了吧,都化成这样还有人认识?
“你不是说认不出我是谁吗?”林灵儿凑近茭白问。
“真认不出来。”茭白一脸地肯定,想了想,又道,“师父,我去看看,保不齐是走错门了。”
可是茭白敲开门后,半晌没动静,林灵儿好奇地探过身去看,还没瞧见呢,便听到慕容沛的声音:“你俩还真行,居然都会易容了?”
林灵儿一听这话就知道自己和茭白暴露了,不禁探过头去问:“易容了你怎么还认得出来?”
慕容沛大马金刀地坐在之前茭白的位子上,得意地哼哼:“我会闻味儿。”
林灵儿抬了抬眉,然后点点头:“原来你有双狗鼻子。”
慕容沛也不在意,只是盯着林灵称瞧了半天,方皱着眉道:“丑死了。”真想拿盆水把她脸上的脏东西给洗了。
“哪儿丑了?刚才在脂粉铺子里,好几个小丫头嘲我抛媚眼儿呢。”林灵儿得意地说,她没想到自己男装居然也这么受人青睐。
这……这是姑娘家说的话吗?活生生的就是一个风流公子嘛,男的风流是韵事,姑娘家要这么风流干嘛?
慕容沛忽然觉得前面的路将会走得很艰难,这是在自己面前,若是在别人面前……都不敢想,关键是她还不自知,万一说漏了嘴可怎么办。
“你一个姑娘家,说话注意点儿,你家那样的情况,若叫别人揪着小辫子了,可不麻烦?”慕容沛都觉得自己变成自己亲娘太妃了,他还从来没有这么苦口婆心过。
林灵儿眨巴了一下眼睛,默默地想了一下自己刚刚说的话,便明白了,大概就是说人家朝自己抛媚眼儿说得太溜了些。
“明白了!”林灵儿诚恳地回道。
“真明白了?”慕容沛有些怀疑。
“真明白了。”林灵儿无语,为什么自己的理解能力被人这么鄙视?
“那你说说明白什么了?”慕容沛越说越怀疑林灵儿没有理解。
无奈,林灵儿只得正襟危坐,说:“我刚才说话的方式不对,应该这样……”然后在慕容沛疑惑的注视下低着脖子,半羞半涩地说,“刚才在脂粉铺子里,好几个小丫头嘲我抛媚眼儿呢。”
慕容沛顿时风中凌乱,这是真明白了?自己说的是这个意思吗?她本就不该说,或者想都不要去想。
但看着林灵儿露出半截如天鹅般洁白优雅颈脖,慕容沛又觉得喉咙发干,半晌才憋出一句:“你……是得找个嬷嬷好好管教管教你。”
听到这句话,林灵儿刚才含羞带怯的脸立即沉了下来,然后筷子也放下了,抬起脸面无更方便盯着慕容沛,瞧得慕容沛情不自禁地坐正了身子。
“熙王如果觉得我不好,可以远离,可以无视,又何必凑近来自找苦吃。”林灵儿冷冷地说出这番话来,叫慕容沛都愣了,她似乎从来没有这样对自己说过话。
“我……我没觉得你不好。”慕容沛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觉得有些违心,他的确是认为她有很多缺点。
林灵儿仿佛没有听到这句话似的,接着说:“小女有父有母,上面还有祖父母,甚至家里的太夫人都在,管教的事就不劳烦熙王了,熙王如果觉得他们没有教好小女,那你迎着风叹个气也就行了,本与你也没什么关系,这京都有多少贤良淑德面面齐全的女子等着你去挑。”
这话说得还真是的,虽然许多人对慕容沛的品行理解有误,但并不防碍他们很愿意嫁女儿到熙王府来保全自家富贵。
林灵儿说完便要起身,却被慕容沛握住了手腕。
慕容沛将林灵儿滑腻透着沁凉的手腕握在手里,心里也蓦地揪了起来,似乎林灵儿这一走,真的就是再见无期了,因此更不愿意放手了。
茭白在一旁都看傻了,她本来还被林灵儿那样一模仿给逗笑了,小姐怎么可能那样做呢?但怎么突然间,又翻脸了?
“熙王如此尊贵,小女粗鄙,当不得您的挽留,更何况男女授受不清,请您松手。”林灵儿的一张小脸绷得紧紧的。
若在平日,慕容沛定要嘲笑一句,还男女授受不清,早已共处一室多次了,只是别人不知道罢了。但此刻,他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生怕一开口,林灵儿便走了。
隐隐中,慕容沛似乎明白自己哪里不对,可去细想,又想不明白。
“你为什么突然生气了?”慕容沛是真的不明白,又解释道,“我若真的嫌弃你,又为什么要承诺你一年后上门提亲。”
林灵儿扭头看着慕容沛:“王爷,提亲的事是你自己一厢情愿,我可从来都没有要过你的这个承诺。”
这一句深深地戳了慕容沛的心,他自小到大,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在别人面前小意过,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被人如此无情地不屑过。
细想想,林灵儿的确是在推辞这件事情,是自己自欺欺人,认为她只是羞涩而已,其实她哪里是那种羞涩的女子。
慕容沛终于松开了林灵儿的手,道:“是本王唐突了!”
林灵儿心头一酸,但她深吸了一口气,大声对茭白说:“结帐。”然后扭头便下了楼,动作利索绝决。
茭白结完帐出来,却不见了林灵儿的身影,想着她该是提前回去了,于是便直接回了密道那头的小院,却没看到林灵儿,顿时急了,又出来寻找。
正好找到半道上碰到一脸生人勿近的慕容沛,于是上前急道:“王爷,我家小姐没回来呢。”
慕容沛瞟了茭白一眼,道:“关我何事!”
茭白一跺脚,只好自己继续去找人了。
而林灵儿从鸿运楼出来后,便觉得心情郁闷至极,只想找个酒馆再喝上几杯,可也知道,这时代不比现代,一个姑娘家若在外面喝醉了,真的是自己往死路上扑。何况,自己又没有人罩着。
越想,林灵儿越有一种独在异乡为异客的孤独感,一时间站在那里,竟不知往何处可去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