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灵儿心里却是“咯噔”一声,感觉不妙。
林灵儿微微抬眼看着皇帝,忍不住想,他这么说倒是给了自己一个扬名的机会,可林思晴便难堪了。之前,林国公府对外的意思一直是以林思晴为主的。
盛氏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虽然在外,这都是林家的小姐,但一个捧一个贬,总归是不好的。
“回禀皇上,臣女有话要说。”林灵儿管不了太多,直接向皇帝跪下了。
“安怀县主平身,有话起来说。”皇帝笑咪咪地看着林灵儿。
“遵旨!”林灵儿又不是受虐狂,自然赶紧爬起来,然后声音清脆地说,“禀皇上,花宴一事是由臣女三姐操办,臣女只是在一旁略微提点建议,略尽姐妹之情,若是因此被封县主,实是收之有愧!”
盛氏的小心脏都快被林灵儿给吓出来了,她是不高兴,可是在皇帝面前,少说一句是一说,说多错多,一个不好就是满门的祸端,这五丫头怎么就不知道怕呢?敢情……盛氏想到这里,心突然一下子就静了,然后连想都不敢想了。
皇帝倒是很欣赏林灵儿的胆识,尤其是这样的林灵儿真的让他想起了许多旧事。
“此女肖母!”皇帝轻叹一声,又道,“你能说出这番话来,可见生性纯良,县主之位理所应当,至于你的三姐……也是有功之人,朕自会好好地赏赐于她。”
只是赏县主和赏金银珠宝的区别还是太大了。
因此虽然皇帝的赏赐源源不断地抬进幽兰苑,但那里还是没有半点儿喜气。
“小姐,您看这宫里的东西,还真是精致,到时候做嫁妆都要格外地面子。”红裳小心翼翼地拿着一个铜镜递给面无表情的林思晴,希望她能够笑笑,毕竟这上圣上的赏赐,若被人知道林思晴竟无感恩之意,那可是祸事。
林思晴拿过铜镜,继续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可看着看着竟笑了,最后竟笑得捂住了肚子。
“小姐,您怎么啦?”红裳被林思晴的样子给吓到了,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红裳,你说……我是不是很可笑?”林思晴忽然又停了,问出这句,眼泪却喷涌而出。
红裳赶紧把房里伺候的小丫鬟们都辗了出去,然后关上房门。
“小姐,您……心里不舒坦?”红裳虽然这样问,但心里却是明白的,小姐这样,肯定是为了五小姐被封安怀县主的事。
“如果是你,你会舒坦吗?”林思晴抬起头认真地看着红裳。
“这……小姐,我们做奴婢的哪里想过这些。”红裳最大的愿望不过就是在林国公府找个品行好的男仆嫁了。 林思晴却并不放过红裳,反而道:“那就现在想,马上想,如果是你,你会舒坦吗?”
红裳不得不真的琢磨了一下,如果是自己,别说这么一大堆宫里赐的好物件,便是那几朵金钗随便给她一只,她就能乐一辈子。
当然,红裳虽然这样想,却不能这样说,她又不是外面打扫院子的春儿,不但不能这样说,还得好好地劝着。
“小姐,当初夫人一门心思地看您笑话,若不是五小姐,叫夫人得惩了,别说是这些赏赐了,还不知道夫人会怎么编排您呢。”红裳的另一句话不好说出来,这事儿到现在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还得亏了五小姐呢。
林思晴愣愣地坐了会儿,便道:“你出去吧,叫红衣进来。”
红裳只得退下,把红衣唤进来伺候。
红衣一进来,林思晴便问了同样的问题。
“小姐,花宴的事本是五小姐的主意,再加上荣姮长公主是她义母,这是许多人都没法子比的。”红衣说得很直接,直接到如同一根针一般刺进了林思晴的心里。
“同样都是娘的女儿,大家都说她像娘,不但相貌像,连心性也像,当年娘在京风光无限,现在换成是她了。”林思晴喃喃道。
红衣握紧林思晴冰凉的手,摇头道:“小姐不是的,不说宫里的大小姐,便是您,都是五小姐比不了的。”
林思晴抽回手,厉声道:“如何比不了?她是县主,我是什么?”
“小姐,您忘了,之前五小姐若不是您,她恐怕早就饿死了。”红衣声音轻柔,将林思晴带进了多年前,那个时候,林灵儿如同林家养的小猫小狗,想起来了给一顿吃,想不起来便不给,林思晴时常看到林灵儿饿极了去揪花儿吃。
那个时候,林思晴时常叫红裳送些点心给林灵儿,然后把自己的旧衣裳拿去给林灵儿穿……林思晴忽然想起来,现在林灵儿似乎和自己一般高了,而且身上的衣料自己竟是都没有见过的。
“小姐,我都替您冤得慌,您对五小姐多好啊,可是她呢?您瞧她身上的衣料,也没想着给您送一匹过来。”红衣噘着嘴,一脸地不高兴。
听了红衣这话,林思晴心里稍微好过一些了。
只是红衣那话若是叫一童听到了,估计会拥给她无数个白眼,口气真大啊,一匹?知道这这料子有多贵吗?那可是杭城桑家最近研制出来的布料,他们家的大小姐都没穿过呢,还送一匹。
林灵儿完全不知道林思晴的心思,她回到蔷薇院就躺下睡了。
虽然说一个县主还是比不上国公夫人的品级,但是盛氏见过皇帝的态度,不会也不敢再过多管教,而刘氏已经呕得无力了,只好继续拿新进府的二房出气。可气是出了,林逸清却再也没进来清安院的门。
林灵儿现在完全可以不搭理清安院那边,只是醒来后,把茭白招了进来,问她今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茭白自然是没有进宫的,但是一童却把宫里的一条线给了她,以便于林灵儿能够及时掌握宫里的动向。
“小姐,您是想知道哪一段?”茭白神色莫名地问林灵儿。
“哪一段?”林灵儿想着自己晕过去的时间并不长,还有哪一段?又看了茭白一眼,道,“敢跟我卖关子?皮痒了是吧?”
“徒儿不敢!”茭白立即端正态度,“就从您被袭击的那段说起吧。”
林灵儿瞪大了眼睛,自己还真的被袭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