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沛下意识地就要去追,但胳膊却再一次地被曼妮拉住了。
而林灵儿的方向,早已经不见人影了,容沛沉下脸冷冷地看向曼妮:“松开!”
曼妮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容沛,她喃喃地问:“你是在向我发脾气吗?”话说完,眼圈就已经发热发红。
容沛没有兴趣做任何解释,只是用力地抽回胳膊,然后收拾起书包,强行和后排的某位同学换了座位。
那位同学自然很是高兴,没有男生不愿意和曼妮同桌的,如同没有女生不愿意和容沛同桌,这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更何况,容沛在学校是一个特殊的存在,纵然他和家里闹僵了,他的父亲仍然是容正,是学校都不愿意得罪的存在,因此只要容沛不过份,老师都不会干涉。
事情就这样悄悄地发生了变化。
林灵儿不再像以前那样虽然充满不解,但也会在学校门口的那棵大榕树下羞涩地等着容沛。她开始独来独往,甚至看到容沛会躲,可却从来又没有真正离开容沛的视线。
很快就到了容沛高考的时间段,他虽然没有像别人一样刷题刷理昏天黑地,但也不敢过于掉以轻心,对林灵儿的关注自是少了许多。
最终,容沛考了一个学校从未有过的好成绩。据说校长激动得差点儿将办公室都拍穿了,最后决定为容沛举行一个盛大的庆功典礼。
容沛本不愿意参加,可是学校找到外婆来劝说他,他只得勉强应了。只是原本有些意兴阑珊的他,发现台下的有个女孩鼓掌鼓得特别地热烈,顿时兴致也高昂起来,唇角微微弯起。
只是所有的人都以为,容沛是因为自己的成绩,脸上都露出从未有过的笑容。
容沛的大学在另外一个城市,回来几乎是从南到北的距离。可休假的时候,他和别人一样去旅行,只是没有人知道,这个学霸旅行的城市从来都是有林灵儿所在的地方。
容沛知道林灵儿的成绩在一点点地往上升,知道她读书的时候有多努力,知道她对外婆很孝顺,也知道有很多男生在追她……他知道她的一切,却从来不担心她会答应别人的追求。
唯一意料之外的是,两年后,容沛在自己的学校遇到了林灵儿。
两年的时间,她瘦了很多,但笑容灿烂。
“你说过,如果我考到了你的大学,你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林灵儿有些愣,没有继续下去。
容沛当然记得,那个黄昏,曼妮笑着告诉他,林灵儿的本子里写满了“容沛”两个字,用铅笔,写了擦,擦了写。
“她那样的成绩居然好意思来喜欢你,更何况,她家境那么差,靠奶奶养着,居然还不好好读书……”曼妮说了很多,容沛只记得一句“靠奶奶养着,居然还不好好读书”。
那晚,容沛做了一个梦,梦到林灵儿的奶奶去世后,她伤心欲绝,然后穷困潦倒,可却性格倔强,不需要自己的资助,也不接受自己的……爱情!
清晨本来,容沛出了一身汗,梦里所有的一切都让他难以接受,包括林灵儿的伤害潦倒和自己的……爱情。
那天的黄昏极美,把所有放学的男孩女孩都镀上了一层金边。
容沛第一次主动邀请林灵儿去了学校旁的河边。
不等林灵儿开口,容沛便抢先道:“我听说你很喜欢我,但是我要告诉你,我要考的大学是**大学,除非你也考上,否则,你不要痴心妄想。”
说完,容沛便盯着林灵儿,他以为她会失望,甚至会流泪。
可是林灵儿眼睛都没红,反而闪闪发光,甚至问道:“如果我考上了,就可以和你在一起了吗?”
容沛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身后却出现了曼妮的声音:“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是不是灵儿又有什么问题要问,事情办完了吗?电影快开场了。”
曼妮的手中有两张电影票,不好意思地对林灵儿说:“灵儿,只有两张……”
“啊?没关系没关系,我……我没问题了,我……我走了……”林灵儿一脸地慌乱,然后转身就跑,跑得极快,甚至将扎着马尾的发绳都跑散了,满头的乌发在容沛的眼前散成了一片。
那时的容沛还太年轻,家庭的特殊性让他不知道该如何正视自己的感情,甚至默认了曼妮的说法。
“我们去看电影吧!”曼妮蹦到容沛的面前道。
容沛看了曼妮一眼,转身走了。
曾经的曼妮对于这种态度真的不在意,她习惯了,可是在这一记得,她有些心痛。
电影没看,但第二天曼妮和林灵儿说起剧情的时候神采飞扬。
因为高一年级多一个班,于是就安排到楼上和高三隔壁,因此容沛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曼妮和林灵儿竟成了朋友,时常到各自的班级去聊天。
容沛没有插话,他想着或许曼妮自己一个人去了,但还是情不自禁地皱眉,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最后忍不住将手中的课本拍向桌子:“成绩很好吗?不用看书吗?”
林灵儿脖子一缩,所有的人都知道容沛说的是她,她只能灰溜溜地回到了自己的班级。
此后,林灵儿来得少了,容沛有些失落,可他不知道林灵儿竟然是为了他的那句话,要考上**大学。
大学的生活比高中丰富了许多,容沛用两年的时间修完了全部的课程,已经开始瞒着家里创业,他想建立自己的王国,将容氏踩到脚底下。
可是事情永远不是自己想像得那么完美的。
如容正,在他临终之前的那些时刻,竟将容氏交到容沛的手里,且告诉他:其实自己一直最在意的是他。
那个时候容沛才发现,有些人的爱是你无法读懂的。
如林灵儿,很久以后,容沛才知道,她一直为了站到他身边而努力,可是他却一点儿都不知道。
曾经容沛做过一个梦,梦里林灵儿醒了过来,但却不再是原来的那个她。
那一刻,容沛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
但失去的,终究是失去了,当医院传来林灵儿停止心跳的消息。
容沛知道,自己的人生也终止在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