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闻言,恭纪云点了点头,他看了眼窗外,“出院可以,你的身体好的差不多了,要多呼吸点新鲜空气。”
转头看了眼身前,身子颀长的恭纪云,杜雪眸色深了深,她轻声问了句,“纪云,我现在有点累了,想去休息一下。”
“嗯。”
恭纪云抚了抚她的发丝,眸中柔和,她受了伤的这段时间,他发觉,他在日日夜夜的思念。
但这份思念,他知道,是不能有的。
“办完手续你就回去吧。”杜雪突然又说了声。
恭纪云看了她一眼,自认为是她身子疲惫,怕他打扰到。
于是,便也应了下来。
随后,恭纪云走去办了出院手续,而杜雪则是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兴许,这是最后一次相见了。
恭纪云这个名字一直被她收藏在内心深处,每次一腔孤勇的向他迈上一步,又生生被伤的体无完肤。
她一直是不曾想过多少次放弃的。
但是这一次,她可能真的要将他细细收藏于心房,无法,相见相拥。
她最后一次,想再自私的看他一眼,仅此一眼。
次日清晨,距离地平线升起那抹晕红不久,车窗外的空气气味怡人,微风轻轻起,仿佛会抚平内心一切烦躁。
宽广平敞的高速公路上,只有孤零零几辆汽车行驶,迅疾而过,只留一阵风在原地忽悠离散。
车内,杜雪看向空荡荡一片的窗外,脸色平静,唇却十分苍白。
她就要离开这个熟悉的地方,去往那一片陌生之地,她多想继续留下,然后满载幸福的过一生。
可这终究是她一片痴心妄想,现实给了她一个大耳光子,扇的全身上下无一不疼,可她无法埋怨谁,是她甘愿成为这样,是她自不量力,是她活该。
到了这样一步,是最适合也是最残忍的结果。
她始终没能走去恭纪云心里,她始终进不去,是个彻彻底底的局外人。但她依旧如初,深爱至极,无法自拔。
天色还很清,隐约有些蓝,现在这个时间段,或许恭纪云正抱着苏清漪醉生梦死,心情定是也格外灿烂。
他大概不会知道,在这一时间里,有一个爱他的人正渐渐走开,远去,仿佛不在复返,也不在思念了一般。
绝了她杜雪的后路,断了她的念头,也少了对恭纪云的骚扰。
大抵恭纪云是开心的,再也没有人打扰到他与苏清漪了,也再也没有人会大胆与他争吵,更没有人惹他不开心,不尽如意。
想着,她忽然红了眼眶。
离去时,红着眼,想他时,红着脸。
到底,这份感情这份执念是没有结果了。
前方开车的韩季航转头,看着她红着鼻头红着眼眶的模样,内心一顿揪痛。
她终究是要明白的,这份执念哪怕已经有了年头,站在风口走不进去也不肯走,还不如,直接弃之。
如此,长痛不如短痛,也好。
“雪音,收拾好心情。”
“嗯,我会的。”
抽噎声在汽车的驰聘下渐渐远去,远到看不见了那一个小黑点。
机场内喧喧嚷嚷的人群,韩季航护着杜雪来到登记处,办好手续,两人上了机场。
飞机启动上了天空,看向云彩悠悠若一团团棉花般。
真正离开了这座城市了……
杜雪看的发愣。
“雪音,要吃点东西吗?”韩季航看向早餐未下口,现在也不出声的杜雪,温和的问了声。
“季航,我不吃,没有胃口。”杜雪摇了摇头。
“那你要——”
“我什么都不要。”
“……”
韩季航愣了愣,良久才应了声,“好。”
气氛一下子沉寂了下来,韩季航低垂着眉眼,“雪音,你始终没有收拾好心情。”
“我——”杜雪闻言一下子回了神,看向了韩季航,满含歉意道,“我会准备好开始新生活的,季航,对不起啊,之前我心情不太好……”
韩季航眸色黯淡,“没事。”
那个人,真的于她而言,重要的像她的命一样。
“雪音,我还是给你点些吃的吧,不要在开始新生活之际,我们就饿坏了身子,好吗?”
韩季航锲而不舍地再次提议道。
这下子,杜雪微微点了点头。
……
恭纪云想直接去看看医院,才这个时间点,不知道杜雪有没有醒来,也不知道她是否睡得香甜。
恭纪云现在操心的像管家一样,他也满含期待像在情感初出茅庐而毛毛躁躁的小伙子。
路途中甚至朝自己打招呼的人也笑着回应,医院内的人都看到出来,恭纪云他似乎心情很好。
他轻轻敲着门,喊了一声,“……雪音?”没人回应,他皱了下眉,便推开未合上的门。
杜雪没醒来吗?
心头上的疑惑被视线一下狠狠地打翻,他看到房间内空荡荡的一片,笑容顿时僵在脸上,一时怔愣,仿若被雷电击中了一般,难以醒过来。
空寂的心房猛然之间传来一阵压抑的恐怖感,像有只大手狠狠地揪住他的心脏,而这种感觉比他未来的死亡,要更加可怕。
她人呢?她杜雪人呢!
她人为什么忽然之间不见了?
恭纪云想翻阅一丝蛛丝马迹,最终不得终,然后又狂奔到外头,走廊遇见一个护士,便大步迈去。
他冷着声音,像欲要发飙的狼,语气不善地问道,“这个病房里面的病人呢?去哪里了?”
他的语气完全癫狂,这样一个急躁的模样,护士被吓了一跳,摇了摇头,歉意道,“抱歉…先生,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恭纪云嘶吼一声,猩红着一双眸,手下便一把甩开护士,护士由于重力不稳,直直撞上了身后的墙,疼的她背后发红。
什么人啊,一大早发什么精神病!
是了,恭纪云仿若疯了一般,问过来来往往的护士、医生,甚至是病人,却没有一个人知道到底杜雪人去了哪里。
他的世界宛若崩塌,但始终想找到一点希翼,让他不会这样疯狂绝望。
他站在长廊里四处张望,狼狈地打开一个个门,别人只道这人有病之外,根本不知道他有什么故事要如此急躁地,引发这样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