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纪云看着堆在桌子底下的空瓶，匆匆扫了一眼，估计也有五六个，齐灵儿喝了一半，剩下的都是他喝的，很晚了，他起身结账，顺便给司机打电话。
“嗯，我的车在这，你过来接我就好。”
他收起手机，看了一眼趴在桌子上的人，冷漠的脸上龟裂，出现点点柔和之色，声音也带了些无奈：“齐小姐，你不用自暴自弃，也许再坚持一下，就能峰回路转。”
他本身不是个轻言放弃的人，既然认定了，也不会轻易放手，杜雪的心思一时琢磨不透，可是他最不缺的就是世界，已经等了四年，不介意再多等上一两年。总之，这场爱情持久战，他是准备和杜雪耗上了。
齐灵儿闻言抬头，被他脸上坚毅的表情震慑了下，随后了然笑笑：“我们不一样，你有恒心，可我坚持不住了，太累了，也不想没脸没皮下去了。”
顿了下，她看到男人瞬间微冷的脸，嘴皮子很利索的改口：“呵呵，我没有别的意思，你是追回前妻，性质还是有差别的。”
开玩笑，再头脑不清楚，她也知道什么玩笑该开，敢当着正主的面打他的脸，她还没那个胆子。的确是无心说的一句。
恭纪云转身，淡淡的继续道：“我的司机马上过来了，要不要先将你送回去？”
“不用，我住的地方就在后面公寓，很近，十分钟的路程。”齐灵儿连忙摆手，而且这会万一寄航回来了，她怕三个人见面会尴尬。
见恭纪云不再坚持，齐灵儿终于松了一口气，等她挥手送别了他，望着璀璨的万家灯火，脚步沉重的回了公寓。
一路上她什么都没想，可是脑子始终昏昏沉沉的，不知道万一看到寄航，该怎么开口。
不过，她推门而入的时候，看到和她离开的时候没差别的屋子，茫然的站在玄关。
这个时候，寄航正和杜雪在一起。
两人开车离开餐厅那条街，最后在一个茶社停下来，要了极品大红袍，坐在雅间安静的品茶。
“小雪，你和恭纪云……”沉默了许久，寄航终于率先开口，尝试的问起。
杜雪揉了下太阳穴，一脸疲惫，嗓子有点哑：“还是要谢谢你，要不是你及时出现，我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做。对了，你怎么会正好在那？”
寄航随意附和了下：“开车路过罢了。”
其他的，他不准备多说。杜雪也默契的没问，低头盯着宋代彩瓷，砖红色的茶水，杯底流光浅浅，陶瓷特有的精致，经过茶水的冲刷，显现出来，喝起来，也很有感觉，她的心情也没有之前那么沉重了，眉眼舒展开来，婉约娴静。
寄航直直地望着她，手中的茶却没喝上几口，嘴里尽是苦涩的味道，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低声问了句：“小雪，你对恭纪云，还有感情吗？”
问了这句话，他没有一点后悔，其实，自从回国，他就一直想问了，今天看到他们两个出现在餐厅，看到恭纪云势在必得的样子，他原本以为恭纪云会和他争抢送人的机会，可是那个素来蛮横的男人，竟然会让步。
四年的时间，会改变很多人和事，可他唯独没有想过，恭纪云会为了杜雪，忍让到如斯的地步。
杜雪想到晚上吃饭的男人，眸底亮了下，可是秀美却蹙了起来，迟疑的说道：“我真的不知道。”
她说的是实话，一开始，她确实是排斥的，可是恭纪云锲而不舍，丝毫不退却，甚至一次比一次更温柔，送花送礼物送点心，用同事们的话说，从没有见到这么有耐心这么温柔攻势的总裁。
杜雪也没想到恭纪云的姿态会放的那么低。
今晚又听到他保证，不会争夺孩子的抚养权，她的心，的确动摇了。
“如果他顺从他母亲的意见，直接夺回孩子的抚养权，以他的能力和势力，轻而易举，可是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这么做。我能分的清，他和他母亲的想法是不一样的，起码，我知道他不会如此卑鄙的对付一个女人。”
杜雪一口气说完，因为说的太快，脸色有些红，借喝茶掩饰过去。
可是寄航是心思多么细腻的人，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眼里有悲恸闪过，他捏紧了杯子，凝视她娇美的脸。
杜雪被他盯的诧异了下，迎着他的视线，被他眼中的情意震住了，微微张了唇，想说点什么，可是苦于没什么好说的。
寄航看到她越来越好的气色，已经明白了一切，这么多年，只有那个人能让她的情绪跟着波动，即使他们经历了这么多，可是时隔多年，再一次相遇，还会彼此吸引，根本没有第三个人的一席之地。
“寄航，说实话，我确实很疑惑，也很痛苦，每天看到他出现在眼前，不说孩子，只是朋友那样的相处，我没办法静下心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我……”
杜雪说到一半，无论如何说不下去了，刚才脸色还红着，现在已经一片惨白，眼角水润，样子楚楚可怜。
寄航抿了抿唇，心猛地抽痛了下，比刚才还要强烈，自嘲的笑了下，这样患得患失的杜雪，他好像一直没有拥有过，不，是他从来都没有拥有过。
这一刻，他前所未有的失落，可是，他也明白，一直冷静自持的杜雪，根本是没有灵魂的，她还是适合现在这个样子，有些有肉，看着生动多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寄航再开口的时候，已经平静许多，声音一贯的温和：“小雪，你要是还喜欢他，不妨给彼此一个机会。”
他执着了那么多年，以前不是看不透，只是不想放手，可是，杜雪和恭纪云兜兜转转，结果回到原点的时候，他们仍然只有彼此，容不得外人介入。
“我希望看到你和以前一样，该笑就要畅快一点，委屈的时候也不用忍着，同样，既然还在意那个人，藕断丝连，也没有关系，只要你愿意，我永远……都会支持你。”
爱情，是需要缘分的，他等了这么多年，其实，终究还是差了那么一点，强求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