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互相折磨
可父亲的死，她又能去怪谁？
静静的坐在椅子上，洛晚晴喃喃，“这件事，我一定会查清楚。”
“我会帮你。”秦城胸口受了伤，每说一句话，都要花很大的力气。
闹不明白，秦城到底是想做什么。
洛晚晴垂眸看着床上的男人，唇瓣微微下抑，盯着地面，她缓缓道：“你多休息。”
起身，不再履行一小时之约，她就要离开。
父亲的尸体还等着她处理，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
秦城张口，还要留人，最终还是抿了抿唇，没再说话。
门口还要人要拦着洛晚晴，秦城一个眼神，就把这些人弄退了。
洛晚晴走后，许诺进来。
“秦总。”
秦城躺在床上，喘了几口气，许久后，才说道：“许诺，你跟过去看看，她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如果有，你就帮帮她。”
“是。”许诺刚要走，秦城又开口，“等等……”
转头，只听秦城说道：“不要以你自己的身份去帮忙，记得遮掩点。”
洛晚晴把洛明德的死归到了他秦城的身上，若是她知道他在帮她，一定不会接受的。
“秦城，我们一定会幸福的。”
低头，他仿佛感受到了结婚那日，洛晚晴拉着自己的手的温度，那时候，他点着头，心里存着对洛家的恨意，未曾想，洛明德真的死了，心里却并没有变得那般痛快。
唇边笑容逐渐苦涩，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这么在意洛晚晴。
许诺走后，他看着窗外，有淡淡的光透进来，面对这样的光，他轻声道：“要是当初我知道，我会这么爱你，一定不会那样对你。”
可惜，他的声音都消失在了空荡荡的房间里，没人能听到，尤其是他所在乎的那个女人。
停尸房外，洛晚晴拼命要往里面冲，可是却被人拦住。
“犯人已经死亡，只有家属才能进去认领，你有能证明你身份的东西吗？”
洛晚晴指了指自己的脸，“我是他女儿，还要怎么证明，我要看看我父亲，我要看他！”她大喊。
即使从别人那里听到了父亲的死讯，还是要自己看一眼，不看上一眼，她怎么也不会信的。
“你得有证明才行，这是上头的命令，请这位小姐也体谅一下我们……”
“我当证明行不行，这位就是洛市长的女儿。”
忽然，一道略显急促的嗓音兀的出现，转头，洛晚晴看到了往这里走的墨寒。
这时，墨寒身后的人走到了阻拦的人身边，不知道在拦着的人耳边说了什么，这才给洛晚晴放了行。
进去后，洛晚晴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写着自己父亲名字的停尸台。
台上放着一具尸体，被白布盖住。
浑身颤抖的走过去，要掀开白布看个清楚。
她还没有把白布掀开，墨寒先她一步行动。
“我来。”
白布下的人，赫然出现。
脸色惨白，唯有脖颈处一片紫黑，那张脸本该是那么熟悉，可又变的那般陌生，就像是从来不曾看到过那样。
许久后，洛晚晴才叫出了声，“爸……”
跪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
她想着，有一天能带着自己的父亲离开监狱，甚至带着他过上好日子，一天又一天，这也是她在被秦城囚禁的那段时光里，唯一的支撑，可就在现在，她所有的信念都崩塌了，她的父亲死了，她再也没有一个亲人了。
地面冰冷，他像是没有感觉一般，跪在地上，双手捂住眼睛，使出全身的力气哭泣。
墨寒正在她的身后，心有瞬间的抽疼。
蹲下身子，安慰洛晚晴，“晚晴，洛伯父没了，你还有我……”
试图抱起跪在地上的女人，他抱不动，也就把洛晚晴的脑袋压在了自己的怀里。
不知道哭了多久，哭到眼泪都已经干涸，洛晚晴才停了下来。
她目光空洞的看着自己的父亲，起身，要去抱他，像是迷失神志那般，含糊不清地说着，“爸，我带你回家，我带你回家……”
就在这时，不止是墨寒，连着周围的工作人员都看出来，洛晚晴出问题了。
一个正常的人，是不会去抱一个死人的！
“晚晴，晚晴，你冷静一下……”墨寒急了，要去脱开抱着洛明德的洛晚晴。
洛晚晴抱着尸体的力道很重，墨寒一时间还拖不动，便叫人来帮忙。
好不容易，把一人一尸体分开了，洛晚晴瞳仁突然大张，整个人晕倒了过去。
“晚晴……”墨寒大叫她的名字，已经没有了回应。
“送医院，送医院……”
不知哪来的力气，这回墨寒抱起了洛晚晴。
冰冷的墙壁，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洛晚晴在床上闭着眼睛，很是安静。
可是，坐在洛晚晴身边的墨寒，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点都平静不下来。
刚才医生来给洛晚晴诊断了，这个女人得了病，她的神经，不正常。
一想到自己在乎的人，会是一个疯子，墨寒就气得浑身发抖。
这时，洛晚晴悠悠的转醒了，她刚开始的眼神还是很迷茫的，就像是在问，自己怎么会在这里？
脑袋昏昏沉沉的，还有些发痛，不由得伸手去用力按了按。
“晚晴，你觉得还有哪里不舒服？”墨寒帮忙按摩洛晚晴脑袋两边的太阳穴。
洛晚晴摇头，“没，我……为什么会来医院？”
墨寒眼中黑沉弥漫，牵出一个笑容，安慰道：“你不过就是悲痛太过，这才进了医院，医生说只要好好养养，你会没事的。”
说着，给了洛晚晴一杯水，“晚晴，你刚醒，补充些水分。”
洛晚晴就着墨寒的手喝了一口，口中喃喃，“真的么？”她有些不信，“我都有些忘了，进了停尸间，我干过什么，我爸呢，他还在那里么？”
说着，洛晚晴就要起床，“我不能再让爸在停尸间呆着了，我得安排他下葬……”
他还有好多事要做，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
“晚晴，晚晴……”墨寒阻止，“你父亲那里，我会安排好的，等他下葬的那日，我和你说，带你去，在此之前，你就在这里好好养病好不好，不要让我担心……”
洛晚晴摇头，她想着自己父亲的下葬，怎么着都得自己亲自处理才是，怎么能让墨寒代劳。
“还是我自己……”
刚站起来，走出一步，整个人又摔到了床上。
“晚晴，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墨寒生气了，压住洛晚晴不让她再走，“我是你丈夫，你不信我吗？”
洛晚晴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呆呆的看着墨寒，兀的眼中浮现水雾，“墨寒……”
张手就抱住了眼前的男人，“我现在只有你了。”
身体一震，墨寒脸上浮现笑容，“晚晴，你放心，只要有我在，所有事情我都会处理好，我是你的依靠。”
把人塞进被子里，墨寒往她脸上亲了亲，“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安排岳父的后事，晚晴，好好休息。”
脑子越发的昏沉，洛晚晴点点头，便闭上了眼睛。
病房外，墨寒掐着徐伟的脖子，双眼红成一片，“我只想她能一直待在我身边，我没想过害他，没想过，这不是我的错，不是……”
“徐伟，你快告诉我，这不是我的错！”
而那个叫做徐伟的男人，已经被墨寒死死地抵在了墙上，说话很是困难，仿佛下一秒就要死去。
双手去拉墨寒的手，他艰难的一字一句说道：“墨寒，你别这样，别这样，放手，先放手，听我说……”
眼看着人就要被自己掐死了，墨寒这才稍稍的松开了一些。
满目阴鸷的说道：“是你出的主意，要我弄死洛明德，把这件事嫁祸到秦城的身上，这样晚晴就是我的了，可是晚晴现在疯了，她疯了，是你害的！”
徐伟咳嗽了好几声，喘了好几口气，才缓缓说道：“墨总，你以为洛小姐，真的是因为洛市长死了，才疯了么？”
“你什么意思？”
徐伟缓过气来，才说道：“早在之前，洛小姐就被秦城囚禁过，那么长时间的囚禁，怎么可能不把一个人逼疯，所以洛小姐不是因为这件事才疯的，而是因为秦城，是秦城害得她。”
墨寒想了想，点头，“你说得对，晚晴是因为秦城才疯的，是因为秦城，都怪这个男人，要不是他，我和晚晴早就是一对！”
说到激动处，墨寒的脖颈处都爆了青筋。
“就是啊。”徐伟漆黑的同仁动了动，像是想到了什么，说道：“墨总，其实洛小姐现在这样也不错，你看，她不是就只信你一个了么，你已经完全拥有她了。”
“一个疯子？”说到疯子两个字，墨寒脸上已经有了不悦，“我一定会把晚晴治好的。”
“现在的医学这么发达，一定可以，大不了洛小姐一发疯，就给她喂药，反正医生也说了，在大多数时候，洛小姐还是正常的，只有个别时候，才会那样。”
徐伟一个劲给墨寒出谋划策，墨寒听着都觉得很有道理。
拐角处，一双眼睛，已经把这里发生的都看到了眼里。
轮椅冰冷，上面坐着一个人。
秦城握着车柄的手用了用力，一个拧动，就让轮椅换了方向。
夜晚，星子都被乌云遮挡，看不清他的模样，只有一轮月亮淡淡的散发着微弱光辉。
墨寒已经躺在了一边的沙发上，陷入了沉睡，床上的女人，却在这个时候醒过来了。
门半掩着，洛晚晴从半掩着的门后看到了一双眼睛，很是熟悉的眼睛。
那双眼睛，就这样看着她，眼中有哀伤有痛苦，还有浓浓的心疼。
下床，洛晚晴不自主的就往那双眼睛那边走过去。
到了秦城面前，她停下，皱眉，看了看躺在沙发上的墨寒，轻声道：“你不该在这里。”
“跟我走。”
声音很轻的三个字从秦城的嘴巴里发出来，洛晚晴离得近，听到了。
她摇头拒绝，“我不会跟你走。”
满眼眷恋的注视着躺在沙发上的墨寒，“能让我跟着走的男人，只有他。”
秦城双手握拳，恨不得立刻把自己白日里听到的尽数告诉给洛晚晴听。
告诉洛晚晴，就是她现在所依恋的男人害死了他的父亲，告诉洛晚晴墨寒究竟是个多么恶毒的男人。
可是，他还是忍住了，他知道洛晚晴是不会相信他的。
他在洛晚晴心里，已经没有一丁点的可信度。
他不能把眼前这个女人，越推越远。
“跟我走，你的父亲，就能顺利的安葬，不然，后果自负。”最终，他还是成为了恶人，以洛晚晴最厌恶的面目威胁她。
“啪”一巴掌打在了秦城的脸上，顿时就是五个掌印。
红艳艳的，这一巴掌很响，沙发上的墨寒几乎要被惊动了。
幸好，墨寒睡得很深，没有醒。
这一巴掌，打得秦城脸一偏，连着胸口的伤，也跟着一块疼。
刹那，秦城脸上挂了笑容，“洛晚晴，你应该知道，我说得出就做得到。”
忍痛推动轮椅离开，他相信洛晚晴会跟上自己。
果不其然，就在他离开的那一刻，洛晚晴也离开了那间病房，跟在了他的身后。
回到属于自己的病房，秦城已经用了好多的力气用来推动轮椅，不免大喘气。
瞧着这样狼狈的秦城，洛晚晴狠狠道，“秦城，我能捅你一刀，就能捅你第二刀，你不要再给自己找麻烦！”
“你……想远离我……”每一句话，秦城都要用很多力气说，还没说完，已经是一头的汗，喘了几口，他笑道：“我说过，我想做什么，还没有做不成的，洛晚晴，我离不开你，你就……离不开我……”
“秦城！”洛晚晴怒了，走过去，狠狠往秦城伤口处按，“我已经想要逃离你，不想再跟你纠缠，你偏要再来招惹我，逼我和你同归于尽是不是！”
她的眼睛里已经充了血，就像是快要入魔那般可怖。
胸口处痛得厉害，秦城眼前一片朦胧，就像是被什么东西遮盖住一样，什么都看不清，耳边除了洛晚晴的声音，就只剩下自己的喘息声，大口的喘息声，就像是要耗费已经所有的力气。
脸色已经扭曲，偏偏脸上的笑容不变，缓缓抬手，一个用力，按着洛晚晴那只放在自己伤口的手，让自己更痛。
鲜红的血已经透过伤布，染了洛晚晴一手，洛晚晴怕了，要抽开自己的手，秦城的力气很大，就是不让她抽开。
他的气息很淡，很轻就像是要断绝了一般，还带着轻快地笑意，“你要开心，就弄死我吧……只要我不死……你……你……”
后半句，终是没说出来。
秦城疼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