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裴若尘与伊人的再会啊再会
柠檬2018-11-05 23:044,450

  裴若尘又等了许久,终于有太监疾步跑来,说兰妃娘娘和皇帝陛下请他进去。

  裴若尘整整衣服,缓步走过长长的甬道,直至内室。

  裴若兰正倚着床头,一脸娇憨地对贺兰淳浅言浅笑,贺兰淳则坐在床头,一手抚着裴若兰的腹部,一面低声应着。

  “哥哥。”见到裴若尘,裴若兰顿时笑成一朵花,“哥哥久候了。”

  “娘娘言重。”裴若尘恭敬地行了一礼:“见娘娘没事,臣也放心了。”

  “公主呢?她没来?”裴若兰朝他身后张望了一下,脸色一沉,问道。

  “臣替公主向娘娘请罪,公主年轻,做事没有分寸,娘娘不必介怀。”裴若尘轻声说道。

  裴若兰冷冷地‘哼’了声,只是哥哥已经出面了,贺兰悠身份又极尊贵,她实在不便过于追究。

  可是那一巴掌,却无论如何都忍不下去。

  “公主这般跋扈,哥哥平日里受苦了。”等了一会,裴若兰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

  裴若尘默默不语,没有接话。

  贺兰淳则站了起来,方才的柔情蜜意转瞬间变成冷漠,他淡淡地说了一句:“你先好好休息吧,”然后招呼裴若尘道:“若尘,你随朕出来一下。”

  裴若尘应了声‘是’,然后深深地望着了裴若兰一眼,这才走了出去。

  ——他是看着自己妹妹长大的,直到她入宫为妃,在裴若尘的印象中,妹妹一向乖巧听话,美丽活泼。

  然而今天的事情,让裴若尘蓦然警醒:她已经不再是记忆中的小孩了,多年的宫廷生活,已经让她变得讳莫难测,心机幽暗。

  说容秀会做巫蛊娃娃,裴若尘是无论如何都不相信的,这件事,横看竖看,都是一场自导自演的闹剧。

  他本想进宫劝说裴若兰收敛点,她要当皇后,自有他这个哥哥为之周旋——那本是答应父亲的,帮裴若兰登上后位,让他即将出世的小侄子做上这一国之君。

  可是,贺兰淳显然不给他们单独相处的机会。

  贺兰淳有贺兰淳的手段。

  他不动声色,冷眼旁观着裴若尘的权势越来越大,甚至还在暗中相助,却偏偏,不肯将皇后之位给了裴若兰。

  裴若尘也深知自己现在的地位与处境。

  他是贺兰淳的棋子,是贺兰淳集中皇权、转移众人视线的棋子。

  一直一直,只是棋子。

  裴若尘也不介意,世人皆当他是傻瓜,焉知他不把世人当傻瓜?

  在转身的时候,裴若尘的唇角,泛起一抹嘲弄的笑。

  却不知是讥嘲众人,还是讥嘲自己。

  待出了内室,贺兰淳的脚步放慢下来,他走在前面,背对着裴若尘,随意地问道:“公主平日是不是真的很跋扈?”

  “没有。”裴若尘淡淡回答:“公主知书达理,娴雅文静,并没有做出跋扈之事。”

  “既如此,为什么朕听人说,你与公主的关系并不好,从大婚至今,你甚至没有进过公主的房门,对不对?”贺兰淳停住脚步,转身望着裴若尘,声音顿时犀利起来。

  裴若尘沉默,沉默,便是默认。

  “太后病危,至今昏迷不醒,也不知能不能挨过这个春天。”贺兰淳声音放缓和了些,继续道:“如果可以,朕希望能尽快听到悠儿的好消息,一个女人,若是做了母亲,定能懂事一些。也会安分许多。”

  这句话,便是催促裴若尘早日与贺兰悠同房了。

  裴若尘还是不语,片刻,他淡淡回禀,“臣已经请来了凤九先生,明日为太后医治,太后一定会吉人天相,恢复康健的。”

  “凤九,就是为阿雪做事的那个凤九?”贺兰淳狐疑问。

  “是,”裴若尘坦然答道:“虽如此,即便他别有目的,他不至于会伤害太后,而且凤九声名在外,医术也颇有口碑,臣以为,可以一试。”

  “只能这样了,不过,你得防着点,别让他耍什么花招。”顿了顿,贺兰淳自语道:“钦大将军下午进宫说,据可靠消息,阿雪已经进京了,他这一次来,固然与太后的病有关,恐也不安什么好心,最近京城里要加强防范。朕已经着钦大将军将京城附近的虎贲军调了过来,你自己也当心点。”

  “是,陛下。”裴若尘弯了弯腰,应声道。

  “时候也不早了,你回去看看悠儿吧,别让她再独守空房了。”贺兰淳挥手道。

  “还有一件事,”裴若尘转身欲走,忽然想起什么,又道:“夏小侯爷与冷女王联姻的事情,天朝这边,在物资礼节上,按怎样的排场算?世子级还是皇子级?”

  “这是丞相你的职责,不必请教朕,你看着办吧,事先征求下夏侯的意见就行。”贺兰淳淡淡道:“夏玉也算是歪打正着,朕倒没想到,冷女王竟会看上他——对了,和他一同去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柳溪,听说是夏侯的内侄。”

  “柳溪……夏玉定居在冰国,只怕夏侯的侯爷爵位,会传给这个内侄柳溪了,找时候命柳溪进宫,朕要考考他,称称他的斤两。”贺兰淳似有了倦意,说完这句话后,不禁打了一个呵欠,捂了捂嘴,又随意地加了一句:“还有,皇后在你府上的事情,不要声张,如果朝中还有第二个人知道,朕一定会追究你的责任。”

  “是,臣先告退了。”裴若尘再次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这才转身,跟着打灯笼的太监,缓缓朝宫外走去。

  宫门外,送裴若尘进宫的家丁们还在原地等待着,见他出来,那些人连忙狗腿地迎了上去,裴若尘却只是摆摆手,仰头看了看天际玉盘般清冷的月亮,丢下一句,“我自己走回去”。

  然后举步,迈向空寂无人的大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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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兰雪从丞相府回来的时候,天色将晚。

  黄昏未尽。

  伊人早已经草草地梳洗了一番,又胡乱地吃了点东西,钻进被窝里做她的春秋大梦了。

  贺兰雪回到后,易剑朝房中指了指,示意伊人已经睡着,又问王爷在丞相府里可打探到什么没有。

  贺兰雪没有说话,只是笑笑,摇了摇头,然后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

  房间里一阵静谧,没有点灯,晚霞从窗棂里洒进来,地面一阵波光粼粼。

  他轻轻地走到床边,坐在伊人的身边:伊人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脸笼在霞光里,一片殷红。双目紧阖,嘴唇微张,安静地呼吸着。

  贺兰雪看了一会,又伸手将她踢下的被子,重新拉上来,盖住她裸露在外面的肩膀。

  伊人似乎有点燥热,双腿蹬了蹬,重新将被子蹬了下去。

  贺兰雪苦笑不得,复又拉上。

  伊人又蹬。

  再拉。

  再蹬。

  贺兰雪终于忍无可忍,他扶住伊人的肩膀,也不管她到底是睡着还是睡醒的,很没道德地,将她硬生生扳起来。

  伊人正睡得不亦乐乎,被这样冷不丁地一折腾,还是醒了,摇摇晃晃地睁开眼,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贺兰雪牢牢地扶住她的肩,不允许她躺下去。

  伊人很无语,看了他一会,打了个呵欠,然后双眼一闭,打算就这样继续睡——即便是这样坐着,她也有能耐睡着。

  “伊人。”贺兰雪赶在她没有睡着之前,连忙叫了叫她。

  伊人又慢悠悠地睁开眼睛,迷迷蒙蒙地望着他。

  贺兰雪却只是深深地看着她,又沉默起来。

  伊人努力地赶走睡意,很耐心地询问道:“什么事吗?”

  “我刚才见到容秀了。”贺兰雪说。

  “哦。”伊人神色慵懒,没精打采的样子。

  “伊人……”

  “恩?”

  “……我爱你。从今以后,只爱你。”

  “哦。”

  伊人的反应相当冷静,贺兰雪也不介意,他只是长长的舒了口气,松开伊人,任由她重新滚回被褥间,裹紧,继续补眠。

  贺兰雪站起身,再次俯视了伊人一脸,宠溺地笑笑,然后,他轻轻地朝门口走去。

  及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听到伊人从被子传出的闷闷的声音,“阿雪,你的手好了吗?”

  “一辈子都好不了了。”贺兰雪回头,平静地回答。

  “哦。”伊人一声答应后,便再也没有了声息。

  贺兰雪出去,小心地合上房门。

  心很宁静。

  尘埃落定。像跋涉许久,找到家后的宁静。

  “王爷。”到了过道上,易剑凑上来,小心地禀告说:“凤先生此时在我房间。”

  贺兰雪点点头,谨慎地看了看左右,然后侧身,潜进了易剑的房间。

  凤九似乎没有可以等他,他坐在桌边,面前一壶清茶,几个杯子,他正在杯子里洒上茶叶,斟上清水,洗一洗,摇一摇,倒掉,又重新斟上茶水——玩得不亦乐乎,连贺兰雪进门,凤九都没有察觉。

  “这么入神?”贺兰雪索性就自发地坐到他对面,含笑问:“忙什么呢?”

  “小裴大人送的新茶。”凤九抬头笑笑,回答说:“果然是极品。”

  “难道大内的茶叶,也比不过这些?大内的贡品,可是千金一两的绝品。”贺兰雪很俗气地问了一句。

  “由价无市,这样的货色,恐怕大内都没有。”凤九终于泡好一杯,很享受地喝了一口,然后闭目道:“可见君山的官员,孝敬小裴大人,可比孝敬皇帝还尽心。”

  贺兰雪做势沉思起来。

  “不如说说明日进宫的事情吧。”凤九终于品完一杯,言归正传。

  贺兰雪也端坐起来,一脸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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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不着,还是睡不着。

  伊人在床翻来覆去,前前后后折腾了七八种姿势:侧卧,仰卧,头垂在床下、脚搁在床架上,或者蜷缩成虾米……所有的姿势都试过了,可就是睡不着。

  原来失眠是这样难受的,活得这么大,伊人终于能体味到失眠是什么滋味了。

  简直是——生不如死啊。

  她索性不再折腾了,就这样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可是一安静下来,贺兰雪方才的话,又响在她耳侧。

  算什么,这算什么呢?

  他爱她,很好,可是,爱了之后,又能怎样呢?

  她是一定要回去的,一定要回到炎寒身边的,只因为——她同样答应炎寒了。

  手一辈子都不会好吗?

  如何是好,到底如何是好——伊人只觉得自己惹上了天下第一麻烦之事,而她,找不到衡量的准则。

  想着想着,脑子里顿时迷迷瞪瞪的。

  她于是爬起来,捧着一壶水,不管不顾地灌了一口,又重新爬回床去。

  过了一会,伊人又爬了起来,又灌了口水,回到床上。

  如此三番五次。

  肚子涨得滚圆滚圆的,伊人也懒得起床了,继续躺着挺尸。

  她,讨厌麻烦!

  为什么贺兰雪只会丢出一个问题,然后不负责任的就这样走掉?

  算了,什么都不想了。伊人猛地拉起被子,蒙头盖脸,努力入睡中。

  只是,这样躺了没多一会,她不得不重新坐了起来。

  ——刚才水喝得太多了,她要去茅房。

  古代有一样东西是她深恶痛绝的。

  那就是:茅房离得太远,每次要解决问题,总要哼哧哼哧地走老远。

  现在住在客栈,茅房更是在客栈后面的小院子里,一想到待会要爬楼梯,还要穿过一条长长的小巷子,伊人脸都绿了。

  忍吧,忍到明天早晨吧。

  无奈肚子里咕噜咕噜作响,看来是忍不住了。

  伊人终于不情不愿地扒拉着起来,随意垃了双拖鞋,跌跌撞撞地开了房门。

  贺兰雪依旧在易剑的房里与凤九商量要事,没有注意到她这边的情况。

  伊人下楼。

  楼下的宾客都已回房了,只有店小二在门口打着盹,伊人走过去的时候,他刚好低下头去,根本没有注意到她。

  伊人也是一路的半睡半醒,刚才的失眠,把她折腾得要死要活,萎靡不振。

  也因为如此,那巷子本该出门右转,伊人一迷糊,往左边的大街上转了去。

  而大街尽头,星辉之边,一个清俊修长的影子,正独自走来。

继续阅读:(十二)爱情,是一场璀璨的焰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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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柴王妃:王爷,太闷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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